第27章 伴

  半天的時間，油漆的工作基本完成了。阿九把空的油漆桶，用過的刷子，撕掉的保護紙，吊線等等一應雜物都收拾起來，叫來了藝術工廠內的清潔車，花了10萬韓元一起打包丟掉了。做完了這些，阿九坐在台階上，裹緊羽絨服，點燃了一根煙。 

  煙霧繚繞，阿九忽然發現，幹活可以讓他的心緒平靜。刷漆這種工作，基本用不著腦子，按部就班的做就行。不單是刷漆，實際上這個工作室所有未完成的工作，他自己都可以完成。上大學的這三年來，他打過的工實在太多了，基本沒有他不會做的事情。開始的時候做不好，但他學得很快，而且要價便宜，就這樣著實學到了不少東西。 

  當初他學習這些，除了解決吃飯問題，也是想更融入進這個社會。雖然現在看來可能是走了一段彎路，但這段彎路也有它的價值。 

  脫離肌肉控制的身體，大腦在尼古丁的作用下緩慢啟動，下午幹活之前腦袋裡想的事情又續上了。 

  現在眼下的狀況總結起來就是，在發現身邊的人，和自己固有思維不一樣的情況下，接受還是疏遠。 

  阿九吸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按進了雪裡熄滅。 

  接受吧，不然還能怎樣？如果選擇疏遠，身邊還有朋友么？ 

  更何況，這不是她們的錯，是自己的問題。 

  阿九苦笑一下，跳起來把煙藏回屋檐下，下了台階拉開車門坐了上去。 

  和Sunny的那個約定，心裡也有了答案。 

  …… 

  鄰近年末，生活的節奏好像突然慢了下來，忙碌了一年的人們，終於找到了各種各樣的借口讓自己放鬆一點，運氣好拿了年終獎，還可以給自己添兩件想買很久但是一直沒能買的東西……阿九在等紅燈，閑極無聊看著街道兩邊的男男女女。忽然覺得很羨慕……幾秒鐘后，紅燈時間過去，綠燈亮了。阿九好像看到了什麼，目光一縮，在前面路口轉彎，拐向了清潭洞的方向。 

  Jessica搬回自己的家有兩天了。這兩天阿九一直沒有去……實際上他是有時間的，也想起來過，但他就是沒去，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原因。但剛剛看到路邊的一個孕婦自己拎著購物袋，一瞬間好像被什麼擊中了一樣，他迫切地想看到Jessica。想知道她在做什麼。 

  …… 

  Jessica家裡。 

  「……這裡這樣弄一下、對……再勾回來……」 

  Jessica聚精會神地看著營養師做示範。呼吸都減慢了。 

  「看明白了嗎？」 

  「嗯、」Jessica點點頭，接過來營養師手裡的針線：「謝謝你啊，黛絲，真想不到你竟然會織毛衣。」 

  看著營養師金髮碧眼的樣子，Jessica還是覺得非常神奇。 

  黛絲笑了笑，道：「編織是人類的一種本能，其實我們德國人的編織歷史更長，但我們好像是跟埃及人學的，不管怎樣。我是和我的外祖母學習的，很有趣，你現在懷孕，它可以幫助你減壓。」 

  「謝謝、」Jessica已經學會了怎麼做扣兒，又跟黛絲說了聲謝謝。這幾天除了家人，黛絲是她最經常見的人，黛絲很善談，除了工作，也願意多陪她一會兒，Jessica在心裡已經把她當成了朋友。 

  黛絲看著Jessica織。見她已經學會了，看了看手錶：「已經很晚了，我的丈夫還在等著我，先告辭了。」 

  「好，我送你、」Jessica把針線放下就要起身，黛絲笑著示意不需要：「早點休息，明天早上見。」 

  黛絲說著，拿起自己的包轉身離開，Jessica看著黛絲換好鞋，眼睛里劃過一絲黯然……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黛絲不要走，一個人在家裡待著，一點聲音都沒有的時候，真的會覺得孤單。 

  胡思亂想著，黛絲已經換完了鞋，回頭對Jessica招招手，推開了門…… 

  「哦？龍先生？」 

  黛絲的問好聲驚動了Jessica，Jessica驚喜抬頭，正好碰到了阿九的眼神，臉上抑制不住地露出了笑容。阿九回給她一個眼神，和黛絲寒暄了兩句，送她出門，然後進屋來。 

  「你來了、」Jessica起身走過來，要給阿九找拖鞋，阿九伸手擋了一下，自己蹲下去把拖鞋從鞋架里找出來，道：「你不要彎腰，身子不方便。」 

  簡單的一句話，Jessica卻覺得無比滿足。她看了看阿九，忽然張開了胳膊，撒嬌地輕輕扭動了一下。 

  阿九彎腰把Jessica抱起來放在沙發上，看到茶几上的毛線和織針，拿起來看了看，道：「你這是要織什麼？」 

  「織毛衣、」Jessica故意問道：「你猜猜是要給誰的？」 

  阿九想了想，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才不是呢。」Jessica白他一眼，把織針拿起來：「是要給我爸爸的。」 

  「哦……」一聽是給老丈人的，阿九也沒那麼厚的臉皮搶了，老實地坐下，看著Jessica一針接著一針地織。Jessica看看他，輕輕靠過來，倚著他的肩膀，阿九也順勢攬著Jessica的腰，把她擁在懷裡。 

  「吃飯了么？」/「吃飯了么？」 

  倆人幾乎是同時問出這句，都楞了一下，相視而笑。 

  Jessica蹭了蹭，手上織毛衣的動作沒停，道：「黛絲給我做了營養餐，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每頓都吃好多……你呢？」 

  「我還沒、」阿九也是實話實說道：「本來打算回家和秀晶一起吃，忽然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你。」 

  Jessica一聽阿九沒吃飯，便要起來：「冰箱里還有……」 

  「我不餓、」阿九把Jessica攔下，摟著她的腰肢不鬆開：「別亂動，讓我抱一會兒。」 

  「哦……」面對阿九的霸道和要求，Jessica一點抵抗的能力都沒有，她也不想抵抗，在阿九懷裡賴著，她舒服得不想動。忽然她想到了一個擔心的問題，仰頭看著阿九，問道：「怕化妝品傷到孩子，這幾天我都是素顏……是不是很醜？胖了很多對不對？」 

  阿九笑笑：「胖是胖了，但是一點也不醜，現在的你在我眼中，比剛認識的時候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阿九誇張地比劃著：「像會發光似的、」(未 完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