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猜忌

  刺耳的警笛聲驟響，整條街都被封鎖了。但封鎖街道的人卻不是警察，而是KPN反恐部隊。 

  「KNP」是韓國國家警察的英文縮寫，成立初期是專門為了應對韓國1986年亞運會和1988年奧運會的安保工作。後來因為國際反恐形式的惡化而保留編製，隸屬於韓國國家安全局，主要執行反恐任務，同時也負責與其他警察部門配合執行特別行動，如抓捕危險嫌疑犯和保護要員等。 

  除了KNP反恐部隊之外，韓國還有過其他幾支類似的特戰隊，但是陸續都因為經費等其他原因廢止了，現在KNP反恐部隊就等於是韓國反恐的唯一行動部隊了，戰鬥力還是可以的，全世界能排到20名以內。 

  一般的槍擊案動用不到KPN反恐部隊，但是這次卻有足夠動用的理由，曹達秀的叔叔曹宗池是韓國國會的『資深議員』，不要小看『資深』兩個字，這代表著這位議員至少歷任了兩任總統，總統換了他都沒換，根基之深可見一斑。 

  還有一個重要的理由讓韓昌旭不得不動用KPN，他是國家安全局的人，KPN是國家安全局的部隊。只有上升到恐怖刺殺的高度，警察才沒有機會介入，打死曹達秀那顆子彈是他的槍發射出來這件事，才能掩蓋得住。 

  看著心腹指揮殯儀館的車把曹達秀的屍體運走，韓昌旭把東大門區警察局局長叫過來耳語了兩句，讓他去應付外面的媒體，他則走進了警察局，來到了重重保衛下的局長辦公室。 

  「昌旭啊，這是怎麼回事！」曹宗池和韓昌旭的上司是好友，和韓昌旭這位國家安全局新近崛起的紅人也有過數面之緣，此刻心神不寧，也顧不得端架子了，抓著韓昌旭的手就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你這麼快趕過來。還讓我不要離開，是不是知道什麼，你快說，到底是誰。是要殺我，還是要殺達秀，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殺人，這是什麼電影嗎？」 

  曹宗池真的要崩潰了。他活了五十幾年，從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已經超過了他的認知。 

  韓昌旭輕輕拍了拍曹宗池的手背，在外面處理曹達秀的屍體這期間，他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您先坐下，冷靜冷靜，聽我慢慢說。」 

  曹宗池趕忙坐下了，眼睛盯著韓昌旭：「你倒是快說啊！是不是你上次跟我提起過的那群黑社會？這幫人真是膽子太大了，我非得……」 

  「不是，不是的。」韓昌旭打斷曹宗池的話。深深鞠躬行了一禮，曹宗池呆了一下，道：「昌旭啊，你這是……」 

  「對不起，您侄子的死，我有責任。」 

  「什麼？」曹宗池豁然站了起來：「你有責任？你有什麼責任？到底怎麼回事！別拐彎了，直接說！」 

  韓昌旭悲痛道：「這些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沒辦法不說了，不然我對不起我的良心。」 

  曹宗池急得直跺腳：「你倒是說啊！」 

  「起初。聽了您侄子的話，我以為是一場黑社會之間的爭鬥，所以覺得兇手應該是飛車黨的那群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我這些天一直在這上面下功夫。但是隨著調查的深入，嫌疑人逐漸一個一個被排除，我漸漸感覺不對勁，今天上午，我排除了最後一個人的嫌疑，正在我百思不得其解時候。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然後我就立刻給您的辦公室打電話，但是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曹宗池臉色大變：「另一件事，你的意思是……」 

  韓昌旭點點頭：「那件事兜不住了，總要有人承擔責任……」 

  「你胡說！」曹宗池在國會混了這麼多年，也不是個好糊弄的，盯著韓昌旭的眼睛，道：「就算他們要找替罪羊，想要除掉我，為什麼會牽扯到我侄子？他和那件事又沒有關係！」 

  韓昌旭已料到曹宗池會有此一問，不慌不忙，道：「他們做這件事，一定有過周密的調查。他們知道您對您侄子非常愛護，故意在他身上做文章。讓所有人誤認為是黑社會之間的爭鬥，吸引住視線。他們知道您一定會來探望您的侄子，在這個時機刺殺，所有人都會以為又是黑社會下的手，您的死亡是一次誤殺，沒人會懷疑到他們身上。」 

  「這……」曹宗池有些動搖了，他無法否認，韓昌旭說的這種可能性確實存在。 

  韓昌旭加快了語速：「您再想想，只不過是一群黑社會，他們有什麼能力做到一個晚上殺死三人，且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線索？他們只不過是黑社會而已，說穿了不過一群小混混，有那麼大膽子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開槍殺人？」 

  韓昌旭湊近面色不定的曹宗池，送上最後一擊：「您真的相信做這些事的是黑社會么？」 

  「我不信。」曹宗池心裡的天平在韓昌旭的助攻下終於傾斜了，但他還是懷疑，看著韓昌旭：「但是我不明白，你告訴我這些對你有什麼好處，如果有人要除掉我，第一個就是你們局長。」 

  韓昌旭笑了：「不一定啊，或者還有其他人。」 

  「一定。」曹宗池斬釘截鐵道：「他知道我太多秘密，我也知道他太多秘密，我們是彼此最大的威脅。如果這世上誰最想我死，他一定是第一個。」 

  韓昌旭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轉身背對曹宗池，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疲於應對媒體的警察們，彷彿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們局長，到退休的年紀了吧。」 

  曹宗池眉頭一皺，但很快舒展開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是啊，歲數不小了，是到了退休的年紀了。」 

  不用再多說什麼，這一句話便已經足夠。曹宗池收到了韓昌旭的信息：局長是我的絆腳石，但你不是。而曹宗池也傳達了自己的意思：他是你的絆腳石，也是我的敵人。 

  老朋友，既然你動手了，那我也用不著客氣。現在開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倆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韓昌旭拉開門，伸手示意了一下：「我送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