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純粹

  放下了手機，世浩又馬不停蹄的在其他留學生論壇發帖，並不限於中國，日本，東南亞，他採取的是阿九親口傳授的廣撒網戰術，美國，歐洲，甚至非洲留學生的論壇他都發了貼，不會文字沒關係，現在有翻譯軟體，管他語句通順不通順，語法錯沒錯，先發了再說。 

  她老婆見他這樣，忍不住道：「你是不是瘋了啊，大半夜不睡覺這是幹嘛呢？那個廠我看經營不下去，你還是跟著燦榮，我看燦榮是個賺大錢的人。」 

  「懂什麼！」世浩回頭瞪他老婆一眼，沒好氣道：「我和燦榮都是一起跟著老大的小弟，我能跟著他？憑空比他小一輩，叫他老大？呿，那我還不如死了！」 

  「死要面子活受罪！這年頭，錢才是重要的，面子值幾個錢！不睡拉倒，有能耐別上老娘的床！」 

  「不上就不上！」世浩哼了聲，又開始打電話。 

  …… 

  半夜下起了雨，阿九爬起來關窗戶，忽然心有所感，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的雨，愣愣地發獃。 

  每到下雨的時候，他都會發會兒呆。這個習慣是小時候養成的，小時候看到最多的雨，是從寺院的琉璃瓦上面流下來的，大雨是一條水線，小雨滴滴答答，完全不一樣的意境。 

  胖師傅喜歡在下雨的時候敲木魚，瘦師父一到下雨的時候就骨節疼，據說是早年和人對決，受了重傷留下了病根。還聽說，他以前是比胖師父還要高的高手，就是因為這個傷，他才惜敗一招，否則烏龍院就是五龍觀了。 

  忽然，阿九有點想這倆老頭了。他把手機摸出來，按了一輩子也不會忘的那串號碼，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沒有撥打出去。 

  他離開烏龍院那天。曾賭氣說過，這輩子也不回去。 

  雖然是一句玩笑話，但他不知道師父們當沒當真。而且最近因為父親的消息，他也有點怨胖師父。他們分明是知道自己身世的人。但卻隱瞞了二十多年。 

  又發了會兒呆，阿九看了眼時間，已經四點半了。他整理了一下床，疊好毯子，穿好衣服從Krystal的卧室出來。他知道自己必須得提早走。一會兒大家都上班了，被發現就糟糕了。 

  但是路過客廳，他停下了腳步。 

  「你、出來想幹嘛？」Jessica從洗手間出來，正好看到阿九，立刻雙手護住胸口，警惕地看著他。 

  阿九啞然失笑，道：「對不起，昨天……」 

  「你和我說對不起？」Jessica好像很意外，哼道：「欺負都欺負夠了，現在說對不起。良心發現了？昨天當著秀晶的面，你怎麼對我的？」 

  阿九想了想，道：「好吧，本來我是想偷偷走的，但是被你發現了，又對不起你……就給你做一頓早餐再走好了。」 

  「我可以叫外賣吃。」 

  「早餐也叫外賣？」阿九蹙著眉頭，表情奇怪：「你們過得什麼日子啊？」 

  「用不著你管，你走吧，再也別來，再跳窗進來。我一定報警。」 

  阿九走向廚房，Jessica見他不聽自己的，跑過來攔著，伸手去推他：「叫你走！走啊！」 

  阿九抬起手。對著Jessica的胸口比量，Jessica立刻嚇得躲開了一米多。 

  「說要給你做早餐，就一定要做，你敢攔著我？」阿九找到米，一邊洗米一邊瞄著Jessica：「聽過男人早上的反應么？告訴你啊，我昨天晚上可憋得很難受。」 

  「我才不怕你。」Jessica哼道：「敢說不敢做。我就不信秀晶就在隔壁，你敢對我做什麼？」 

  阿九把米放進電飯煲，設定了『粥/稀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來到了Jessica面前，盯著她的眼睛：「你總挑釁我，我可以理解為你對我有意思么？」 

  Jessica下意識退後一步，背貼著牆，退無可退，咬著嘴唇說不出話來。但她依舊勇敢看著阿九的眼睛，憋了老半天，道：「100億。」 

  「什麼？」 

  「如果你有100億韓元，你就可以追我，如果你沒有，我是不可能考慮你的。」 

  「哈哈哈……」阿九笑了起來，轉身打開冰箱把雞蛋拿出來，打開電磁爐，拿過平底鍋，準備煎雞蛋。 

  Jessica見阿九隻是笑，心裡有點不舒服，問道：「你笑什麼？」 

  「沒什麼、」阿九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笑什麼，可能是在自嘲我沒有100億，也可能是在笑你、」忽然他看向Jessica，道：「你有想過要一份純粹的感情么？」 

  「我只知道，沒有錢，愛情也沒法存活。」 

  「或許你是對的吧。」阿九乾脆利落的煎了四個蛋，把它們都放在了盤子里：「兩個屬於你，兩個屬於秀晶，別搶她那份。」 

  Jessica斜眼看他：「很好吃么？稀罕！」 

  阿九什麼也沒說，笑了笑，伸了個懶腰，推開門走了出去。 

  Jessica看著他的背影，嘟噥道：「借口，都是借口，都是沒有100億想出來的借口，什麼是純粹的感情，哪有那種東西！」 

  …… 

  從Jessica家出來的時候也不過五點鐘，天邊剛浮起一絲魚肚白，街道上的人還不是很多。阿九從柵欄翻過來，找到自己的車，回到家的時候還不到六點鐘。 

  酒勁褪去，昨天的事情也都想起來了。他忽然覺得很抱歉，對泰妍的抱歉。不應該把她丟在那兒不管，至少也應該送她回去才對。 

  不過現在打電話好像有點太早了，阿九看了看時間，準備再睡倆小時，然後再去上班。下午如果沒事，就翹班再給泰妍打電話，今天不是有Sunny的什麼音樂劇公演么？欠了那麼多人情，去捧個場也是應該的。 

  但是推開卧室的門，阿九頓時就是一呆，繼而微笑起來。泰妍和IU倆人互相依偎著，睡在自己的床上。 

  阿九呆了幾秒鐘，沒有出聲，輕輕帶上門，打著哈欠回到客廳，倒在沙發上和衣而卧，不一會兒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