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醉鬼【求訂閱】
人是群居動物，有人的地方就有社會，有社會的地方就有黑社會。區別只在於，在越發達的城市，民眾的民主意識越強，黑社會存在的空間越小，相對更加隱蔽。
首爾的黑社會，在1988年之前是非常猖獗的，和各大財閥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警察完全拿他們沒辦法。到了1988年，韓國迎來了漢城奧運會。韓國上下，從財閥到民眾，都喜迎奧運。黑社會這顆毒瘤到了必須清理的時候，財閥也明白這個道理，漸漸斷絕了經濟上的支持，在既得利益層的默許下，幾千人的幫派團體被分解成了上百人，上百人的團體再分裂成幾十人，最後都轉入地下，所以現在的首爾街道上，早已看不到幾十人互相火拚的場面了。
但是首爾還有沒有黑社會呢？答案是肯定的。事實上在漢城奧運會到來的前兩年，政府為了建造場館改造舊城區，還支持過黑社會協助拆遷，不過最後卸磨殺驢了。社會是一定必須有陰暗面存在的，在較大團體被消滅之後，首爾還是有殘存的小團體存在。但他們的影響力已經從『區』變成了『洞』，以前最大的老大們都是橫跨幾個區，甚至與首爾市長平起平坐稱兄道弟，現在最大的老大也就是『稱霸』一個『洞』而已了。比如上道洞的老大，明洞的老大，如此而已。
但在首爾這樣的經濟密集型城市，即便是一個『洞』的老大，也是絕對不可小覷的存在。正規渠道不方便做、或者不方面出面的事情，拜託他們，往往可以取得特別好的效果。他們的存在就如同一家『另類服務公司』，本質還是服務，區別只在手段而已。
比如在明洞，如果你丟了錢包。找警察幾乎是沒希望的，但如果你能找到明洞老大，十分鐘內錢包就可以回到你的手裡。或者你想在明洞開一間club。沒有明洞老大的幫忙，醉酒鬧事的客人就會特別多……
諸如此類，就是明洞黑社會的服務項目了。
經過這些年的發展，首爾各個區、洞的勢力已經固定下來。而且某種程度上已經得到了政府的允許。社團內部也是公司化運營，甚至選老大都不再打打殺殺，而是看『業績』而定。從前的江湖人都已經失去了血性，雖然還帶著『黑社會』的名頭，但都已經成了馴養的狼。狗罷了。
這樣的人，是最怕死的。
……
現在的明洞老大成為老大之前，曾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賽車愛好者，經常去郊區或者京畿道這種地方飆車，他很享受勝利后磕點葯搞搞女大學生的幸福生活。但是兩年前的一段經歷，讓他徹底戒掉了飆車的壞毛病，甚至在午夜夢回，偶爾還會驚醒、硬不起來，失去了很多男人方面的樂趣。
這一切，都是因為那個人。
那天他照例在周末去京畿道的山路飆車。緩解最近競爭明洞老大的壓力。在即將返回的時候，明洞的另一個頭目帶人找他談判。兩伙人一言不合火拚起來，正打得熱火朝天。突然旁邊草叢竄出一個人，酒氣熏天，指著他們鼻子說打架是不對的。
打架是不多的？這是什麼話，黑社會不打架，難道去養雞？
冒出這個想法后，他做出了這輩子最錯誤的決定，他掄起鐵管就沖了上去。但沒想到另一個頭目沖得更快，他至今還記得那個頭目喊的話：「咱們是內鬥。不能讓別人笑話，看我……」
「我」字話音剛落，他就看到這個頭目飛了回來，被醉鬼踹回來的。
像踩了剎車般。他做出了這輩子最明智的決定，他停了下來。但倒地頭目帶來的小弟不幹了，一個個往上沖，一個個被踹進溝里。醉鬼搶了根鐵管，哈哈大笑：「花拳繡腿，老子教教你們打架！」
他當機立斷。轉身就跑。而且他還果斷做了一件黑社會這行最嗤之以鼻的事情，他打了報警電話……
「警察！救命！我被人追殺啊！！！」
每每思之，都是一身冷汗，真是好險好險，丟臉丟臉。不過現在他也慶幸，慶幸當時沖得慢了些，要是他第一個衝上去，現在明洞老大可就是別人了。
最大對手被一腳踹碎了三根肋骨，從此歸隱江湖。他順利當上老大，把『打架是不對的』這句話奉為箴言。從此明洞大事小情，能不動手絕不動手，風氣為之一變。
但他萬萬沒想到，今天，他養精蓄銳了一個星期騙了兩個元氣女高中生準備痛痛快快舒服一把的時候，他接到了這樣一個電話。
然後他就徹底硬不起來了。
……
張基河在心裡默念千萬不要接千萬不要接，但人世間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就越可能發生。
電話在響了三聲後背接了起來：「誰？打攪老子快活！」
張基河登時矮了半截，陪著小心，道：「丞佑哥，是我啊，張基河。明俊哥生日的時候，我和樂隊去唱歌，我們還一起喝過酒……」
梁丞佑皺眉回想了一下，完全沒想起這個人。但聽他提起了朴明俊，還是給了一分面子，道：「我想起來了，你找我什麼事？」
張基河受寵若驚，他完全沒想到明洞老大會記得他的名字，頓時底氣也壯了幾分，狠狠瞪了阿九一眼，道：「丞佑哥，是這樣的。我在弘大被人打了，胳膊都斷了，他還不放過我，您、您幫幫我……」
梁丞佑心裡一陣噁心，讓人揍成狗了求救，這種人他是看不起的。不過對他來說，這也不算個事兒，甚至不用派人去，說句話就可以解決，還能順便賣朴明俊個人情，何樂而不為？
浴室水聲漸歇，少女鶯鶯燕燕的聲音傳過來，梁丞佑心裡一陣火熱，不願再浪費時間，沉聲道：「你把電話給他聽。」
「好好好，您稍等、稍等……」張基河連聲應著，再看阿九的眼神都不一樣了，一副高高在上的勝利者模樣：「吶，我老大讓你聽電話。」
阿九把手機接過來：「喂？」
梁丞佑聽到這個聲音，猶如被人用涼水澆了頭，後背冒出一層冷汗。
不會吧……不會是他吧……千萬不要啊……
帶著一絲僥倖，梁丞佑咽了口口水，下意識用上了敬語：「請問、您？」
「哈哈，是我，你沒聽錯！」
我CAO！梁丞佑心裡破口大罵，惹誰不好，惹這尊瘟神！
阿九一點也不客氣：「你這個小弟不是很規矩啊，我小小教訓了他一下，他竟然還不服，還想反抗？！把你抬了出來，說要收拾我。我真的好害怕呀，現在你也是老大了，我孤身一人怎麼可能是對手……」
梁丞佑忍著聽完了，深呼了口氣：「九哥，是我錯了，我管教不嚴。明天兄弟給您賠罪，您把電話給他。」
阿九笑眯眯地把手機遞給渾身顫抖的張基河。
「我CAO你老母！立刻滾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