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耳釘

  KBS這幾天看似非常平靜，實則暗潮洶湧。 

  社長朴春奉回歸之後，意外地在和副社長崔哲秀的『鬥爭中』第一次處於下風，讓很多人心惶惶了起來。各種小道消息頻傳，恨不得一個小時一個樣，誰也搞不清哪個消息是真的，哪個消息是假的。這種時候，中立是最好的立場。無論誰對誰錯，都能留有餘地。而那些早早就站了隊的人，只能堵上50%的命運，贏了升職加薪不在話下，敗了……有工會的存在到不至於被清掃，但在勝利者的任期之內，也絕無升遷的可能了。 

  每個人都在關注者金字塔頂端的那兩個人的一舉一動，尤其是在局長這個位置上的人。他們的位置非常尷尬，沒有進入決策層，卻像邊疆大將一樣割據一方。每個人的位置都很重要，很重要就意味著，如果現有的格局發生了改變，他們的位置也一定會變化。這是人之常情，誰也不會放心手下重要的位置上是曾經反對自己的人。 

  綜藝局的局長張仁表、部長朴泰浩，是所有擔心的人中最最擔心的兩個人。不但因為他們所在的位置，還因為他們是整件事的經歷者。或者說社長安排兒子進入KBS任職這件事就是他們兩個經手的。如果社長敗了，別人可能逃過一劫，他們兩個是絕對逃不過的。所以在一些見風使舵的人向副社長倒戈的時候，只有他們兩個還在堅定的支持著，沒有一絲地動搖。 

  金宏舜是『叛徒』的事情他們已經知道了，朴泰浩本想趁著自己還是部長，抓個理由給金宏舜穿個小鞋再說。但是他剛表達出這個意思，就被張仁表阻止了。有什麼意義呢？有工會的存在，又不能把金宏舜開除，如果社長敗了，人家委屈兩天過段時間反而可能因此升遷，到時候不是更氣人？如果社長沒敗，有的是機會收拾他。 

  說起KBS的工會組織，它是個很神奇的機構，主要由兩部分構成，製作人工會和主持人工會。像PD、作家、攝像、剪輯等等，都是製作人工會。而像主播、綜藝人、MC、gagman等等，都屬於主持人工會。兩大工會構成KBS工會組織，代表全體KBS供職人員，可以直接對話KBS理事會。工會的權利是很大的，如果兩大工會同時表態不支持社長，那麼社長基本上就當到頭了。還沒有遭到兩大工會反對還能繼續當社長的例子，上任社長就是在兩大工會相繼罷工93天之後不得不引咎辭職的。 

  朴春奉是新國家黨選舉勝利之後『空降』下來的社長，此前甚至沒有在KBS履職過，根基不穩。雖然他在兩大工會的支持度都相對還可以，但是到現在為止兩大工會內部都還有分歧的聲音。而這些聲音就來自於崔哲秀。 

  雖然表面上，朴春奉一直壓著崔哲秀一頭。但是很多人認為社長的職位還不算塵埃落定，原因就是兩大工會的態度，而崔哲秀上任之後完全接手了上任社長的勢力，能和兩大工會對抗三個月的勢力，絕對不可等閑視之。在很多人心裡，他還有一擊的機會。 

  而真正的塵埃落定，就在這一擊之後。誰勝誰敗，孰是孰非，到時候就有結果了。 

  終於，在今天快要下班的時候，定時炸彈爆炸了。每一名職員的郵箱都收到了一封郵件，署名是崔哲秀，標題是《給全體職員的一封信》，郵件詳述了朴燦榮和朴春奉的關係，並且表達了要為KBS的名譽和利益與擅用職權者鬥爭到底的決心。 

  職員們剛讀完這封信，立刻又收到了第二封。署名是朴春奉，標題也是《給全體職員的一封信》，不但全盤否定了崔哲秀的指責，而且他還主動提出，為了證明自己沒有做過那些事情，而是遭到了無端的攻訐和指責，他以KBS現任社長的名義，申請KBS理事會仲裁調查，他將會積極配合調查。 

  很快KBS製作人工會與KBS主持人工會聯名提交了申請KBS理事會仲裁的提案。 

  KBS理事會隨後宣布，三日後進行仲裁，雙方可在此期間提交證據，並且特意強調，作為KBS的決策層，必須為自己的言行負責。這句話也表明了理事會的態度，KBS以後是姓朴還是姓崔，是一定要有一個最終的結果了。 

  一波接著一波，像商量好了一樣，讓普通的職員們目不暇接，根本來不及思考，就只剩下發獃了…… 

  …… 

  阿九來到了剛剛來過的首飾專櫃，像個鄉巴佬一樣這兒瞅瞅那兒看看。要不是剛才店員看到他和Jessica還有Krystal一起來過，是她們的『經紀人』，說不定這時候已經趕人了。但是即便是沒有說出口，態度也很明顯了，一副『你買得起么就看』的樣子，眼皮翻到了天上去。 

  「我想問一下……」阿九左右看了看，找到剛剛找到Jessica和Krystal的店員，問道：「剛才、Krystal看的那款耳釘，怎麼沒擺出來啊？」 

  店員打量他一下，道：「那款鑽石耳釘是非賣品，一般只有特定客人來的時候我們拿出來。請問你是幫Krystal小姐購買么？」 

  「呃……」阿九想了想，反正買了也是要送她，點點頭道：「是的。」 

  店員狐疑地看了看阿九，如果不是剛剛Krystal來過還試了，她是絕對不會相信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也沒有什麼理由不相信，猶豫了一下，她還是轉身去把剛才Krystal試戴過的耳釘拿了出來。 

  「剛才Krystal小姐問過價格，188萬韓元。不好意思先生，這款耳釘不打折。」店員面無表情地說道，意思很明顯。她以為是Krystal不好意思講價，所以『去而復返』派經紀人回來買。這種情況在接待藝人的時候是經常發生的，她也不覺得意外。 

  「哦，沒事，不用打折。」阿九說著話已經掏錢了，他把左邊口袋裡剩下的五萬韓元掏出來，店員的表情就是一呆，倒不是阿九的錢太多把她嚇著了，而是現在這個社會，大家都刷卡，揣著這麼厚一沓出來消費的『奇葩』還真是不多見，這麼厚一沓，得有一千萬韓元吧？ 

  「給你180……」阿九數出37張5萬韓元遞給店員，又從右邊口袋摸出三張一萬韓元：「188萬，你拿好。」 

  「哦，好。」店員把錢攏了一下，數了數交給收銀員，然後開了發票，拿了盒子過來：「需要包一下么？」 

  「不用，給我個盒子就行了。」阿九把耳釘和發票接過來揣進兜里，轉身向外走，走出兩步他又回來了：「能請你幫個忙么？」 

  「好的先生，您請說。」剛剛消費了188萬韓元，店員的稱呼也變成了先生。 

  「有一個女孩，她幫了我，我想謝謝她，送點什麼好？」 

  「這樣……」店員想了想，道：「請問這個女孩和您是什麼關係呢？」 

  「關係么……？」 

  阿九想起了昨晚的夢，眼神恍惚了一下，澀聲道：「就……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