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徒兒

  「嗯？」阿九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轉頭看向IU：「你騙我了么？」 

  「我……」IU看著阿九的眼睛，忽然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哥，我有瞞著你的事情。」說完IU忐忑不已，她怕阿九的眼睛里出現失望的神色，也害怕阿九發脾氣沖她大吼，更重要的是她害怕失去這個哥哥。 

  「瞞著我的事情……」阿九微微蹙起眉頭，想了想，道：「這不算騙我吧，我也有瞞著你的事情啊。」 

  「誒？」 

  阿九拿過紙抽盒，拽了兩張紙巾擦乾手，又拽了兩張幫IU把手擦乾：「我和一個人有過這樣的約定，如果不能說的事情，寧願不說出來也不要撒謊。瞞著……總有需要瞞著的理由，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問。也許我會好奇，但是我不會逼著你在不情願的情況下說出來，你也不用什麼事情都和我說。我是你的哥哥，又不是你的男朋友。你不需要對我有什麼義務，明白了嗎？」 

  IU愣愣地看著阿九，忽然淚水衝出眼眶，踮腳摟住了他的脖子。阿九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哄道：「好了，剛才不是說明天要去日本么？早點睡覺，我去和那小子一起幹活兒……」 

  「大哥，隔音泡沫板我一個人貼不了……」吳赫從錄音室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和阿九的眼神一碰，咧嘴乾笑了一下縮了回去。 

  IU羞得臉頰通紅：跺了跺腳，轉身跑回了卧室。 

  …… 

  錄音室里，阿九和吳赫一起貼隔音泡沫板。阿九做過很多裝修的活兒，這個對他來說完全沒有任何難度，吳赫只是起了一個輔助的作用。 

  可能要下雨了，天氣特別的悶，錄音室還是密閉的環境，悶上加悶，又沒有空調，沒一會兒倆人就汗流浹背了。阿九脫掉了T恤，只穿一件背心，吳赫沒有背心，又不敢在阿九面前光膀子，只好忍著。 

  阿九的肌肉是很唬人的，他不是那種健身出來的『人頭肌』，而是流線型的，看起來有稜有角的，感覺上特別有爆發力的那種。吳赫雖然是男人，但也不禁羨慕，心裡更加堅定了跟阿九學功夫的想法。 

  只幹活不說話也挺枯燥的，阿九一邊在牆上刷膠，隨口問道：「你整天挨揍，為什麼啊？你搶了人家女朋友？」 

  吳赫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萬分委屈：「我覺得既然是樂隊，就要創作，不能總唱別人的歌，這樣有錯么？」說著他的語氣變得有些不屑：「整天想著泡妞的人，能寫出什麼好作品來，真是……」 

  阿九瞥他一眼：「你寫出了好作品，目的是什麼？」 

  提起這個茬，吳赫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我可以帶著樂隊到街上表演，只要作品夠好，肯定很多人喜歡。到時候說不定可以做職業的樂隊，出道，有很多粉絲，賺很多錢……」 

  阿九挑挑眉毛，輕飄飄地又拋出了一個問題：「那在你心中，音樂重要還是錢重要？」 

  「當然是音樂重要！」吳赫不假思索地說道，好像受到了什麼侮辱似的：「音樂對我來說，是靈魂，雖然我打不過你，但是我不許你侮辱音樂。」 

  「是么？」阿九把一塊隔音泡沫板貼好，略帶諷刺地說道：「剛剛我好像聽你說，你最終的目的可是為了賺『很多』錢啊，按這麼說，音樂是你賺錢的工具啊。我說錯了么？」 

  「你……」吳赫被結結實實地噎了一記，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阿九繼續往牆上刷膠：「再想想，你未來的愛人，肯定也是因為你在音樂上的魅力才喜歡你，這和那些揍你的傢伙有什麼分別？他們玩音樂是為了泡妞，就算是唱別人的歌吧，你唱自己的歌，也是泡妞，目的是一樣的，人家還不用寫歌死那麼多腦細胞，這樣證明下來，只能說明他們比你聰明，還能說明什麼？」 

  「……」吳赫什麼也說不出來，他忽然覺得一直堅持的東西開始搖晃了，難道這麼多年為了音樂所付出的時間和精力倒頭來都是自欺欺人？他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幹活啊，發什麼楞！」阿九踹了吳赫一腳，吳赫下意識應了聲，和他一起貼隔音泡沫板。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為了否定什麼。」阿九蹲下把邊角沒塗到膠的地方補上：「我想告訴你的是，你『想』做什麼不重要，你『做』了才重要。你覺得一件事是對的，但是你的『覺得』不足以讓人信服。你認為他們那種玩音樂的方式不對，你應該按照你認為對的方式做到，證明給他們看，這才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情。像你這樣，話嘮似的整天嘟囔，能有什麼出息？」 

  吳赫臉上浮現出了一絲懵懂的神色：「那我怎麼做是對的？」 

  「首先、」阿九拽了個油漆桶坐下，扭開一瓶水咕咚咚幹掉半瓶：「你要改變自己。」 

  吳赫獃獃看過來：「可是我不知道怎麼改才對啊？」 

  「既然你現在是錯的，反著來就是對的，這都想不到？」 

  吳赫點了點頭：「大哥你說的有道理，我應該怎麼做？」 

  阿九忽然明白了胖師父當年的感受，原來教徒弟這麼爽，當然阿九不會認為吳赫是他徒弟，他有自知之明，雖然他現在的功夫可以說足以超過這世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但絕非無敵，他自己感覺，五個他一起進攻，或許都傷不了胖師父毫毛，除非胖師父不下殺手，鏖戰個幾天幾夜，憑藉年輕力壯的體力優勢或許能贏，不然肯定沒有任何希望。這世上高人太多，妄自尊大的結果就是死無全屍，血淋淋的例子他不是沒有見過。 

  在他的想法里，以他目前的修為，收徒弟就等於誤人子弟，所以他不會做這件事。但開個玩笑卻是無妨，阿九笑眯眯地看著吳赫，道：「有兩種修行的方向，你選一種吧。」 

  「你願意收我做徒弟了？」吳赫喜出望外，貪心道：「師父你教我吧，兩種我都學。」 

  阿九忍著笑，一臉嚴肅：「不行，師門有規矩，只能傳你一套。而且我也不收你做徒弟，你的資質太差，只能當個記名弟子。」 

  吳赫聽阿九說自己資質差，心裡雖然失望但也認了。其實他對自己的資質也沒抱任何期待，如果資質好，怎麼可能會被人揍得這麼慘？ 

  「師父，是哪兩種啊？」 

  阿九憋著笑，忍得非常辛苦：「和尚和道士，你選一種吧。」 

  吳赫摸了摸自己的秀髮，做出了決定：「師父，我選道士。」 

  阿九把臉一板：「不行，我就教你做和尚。」 

  「啊？為什麼啊？」 

  「因為我看著光頭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