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妹妹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既微妙又奇怪，人們說日久生情、卻又說一見鍾情，可見人類的感情充滿了不確定性。
或許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就再也沒能忘掉你的容顏。總有那麼一個人是你第一眼看到就不討厭的，有那麼一點兒額外在意的，但這份情愫就是愛么？
不一定。
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可以有很多種，愛情、親情、友情。每個人的身邊都有不同的位置，愛人的位置，家人的位置，朋友的位置。一個正常的人，出生之後家人這個位置就沒有空缺，朋友的位置也會隨著長大慢慢填補，所以他追尋的是愛人。
一個是基礎，一個是進階，一個是夢想。這三種情感形成一套鎧甲，保護著一個人脆弱的內心。
但對阿九這樣的孤兒來說，他沒有基礎，沒有保護，安全感來源於自身的強大。但是再強大的人又能強大幾時？能一直強大下去么？總有脆弱的時候，空缺就是空缺，沒有填補就會一直空缺下去。
對於父母，阿九從來沒有想過。一個連父母都不記得長什麼樣子的人，對父母親情雖然渴望，但是在渴望之前，還有一層隔膜存在，類似於恨，卻又不是，那是一種抗拒。
對於哥姐，或許在小的時候，他會渴望得到他們的保護，但是由於十歲之後他打架就沒吃過什麼虧了，相對於被保護，他更希望保護對方。
那麼就只剩下弟弟和妹妹了，基於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的原理，他是個男人，心裡更渴望的親人自然更傾向於妹妹。
一個妹妹會為生活增添什麼樣的樂趣，阿九的心裡一直都很期待。所以他聽到IU的提議之後會動心，但是又很怕這是一場遊戲，最終卻又忍不住答應。
人類對內心的渴望，總是沒有什麼抵抗的能力。
……
「好了，各自收好吧。」
阿九把IU寫的那份契約書收了起來，IU也把他寫的那份折好收了起來。她還沒從剛剛的對話中緩過來，表情有點獃獃的。阿九看著她，心裡忽然產生了一種『我有妹妹了』的感覺，就像在街上撿了一張紙，忽然發現是500萬的彩票，意外之喜，又驚又喜。
但是開心過後，他又擔心這是黃粱一夢。誰丟了500萬的彩票會不尋找？等人家找上門，是還回去還是據為己有？
阿九現在就是這樣的心情，不過他很快就不想了。人生在世當及時行樂，趁著這個妹妹還在，趁著身邊的這個空缺被填滿，應該及時享受親情，免得到失去的時候後悔莫及。
阿九在想這些的時候，IU在偷偷地瞄著他，猜他在想什麼，也在想怎麼開口說認了哥哥之後的第一句話。正想著呢，阿九先開口了。
「吃飯了么？餓么？」
IU呆了一下，露出笑容，用力點頭：「嗯，哥給我做飯吃。」
「傻丫頭，家裡什麼都沒有，拿什麼做飯。」阿九起身：「走，今天開心，哥請你吃大餐。」
「好啊。」IU去拉阿九的手，開心地笑著，心裡卻在想，等會兒回來，要在網上把所有想到的家用電器都買齊了，省得哥哥去買。雖然答應了不和他搶著花錢，滿足他給妹妹花錢的樂趣，但是作為妹妹，也有要照顧哥哥的樂趣啊，尤其是在哥哥現在還很『落魄』的時候。
互相照顧，這樣、才能算是兄妹吧？
……
阿九其實一點也不餓，一個半小時前他剛和Krystal吃了一頓烤肉，能餓到哪兒去？但他屬於那種『沒有飽』的胃腸，就算已經吃飽了，還能噎進去一碗飯。已經一個半小時過去了，噎兩碗沒問題。
可是在弘大這種地方，想要找一家可以吃飯的餐館卻不容易。可以吃飯的餐館當然有很多，但是能讓IU沒有打擾地吃一頓飯的地方卻幾乎沒有。以她目前的人氣，在弘大這種地方……看看《演藝家中介》的游擊隊約會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只能找有隔斷或者包間的餐館，但這裡是『年輕人』的弘大，這種地方很少很少。
不過好在IU也不是很餓，和哥哥手牽著手壓馬路，這種感覺很陌生，卻莫名溫暖和幸福，她很喜歡。
今天IU沒戴著面具，不過還是戴了棒球帽，帽檐壓得很低，一臉警惕的樣子。
阿九看看她，忽然笑道：「你不要這麼緊張，越緊張越奇怪，越容易被認出來。自然一點，哪怕被拍到了，就說我是你的經紀人，應該也能混過去吧。」
「我知道……」IU小聲說道，看看阿九，道：「控制不住……就是覺得緊張啊。」
「習慣就好，只要心裡覺得坦蕩就沒關係，這是我的經驗。」說著阿九拉著IU停下，指了指旁邊的餐館：「到了，這裡就是距離我們最近的有包間的餐館了。」
「你怎麼知道？」
阿九晃了晃手機：「可以搜啊。」
……
阿九不但搜了，而且還訂了。這個餐館一共只有兩個包間，他已經搶先訂了一個，多付一萬韓元包間費而已。
「牛腸喜歡吃么？不喜歡咱們再往前走走。」
「別走了，就這家吧。」IU還是擔心被認出來，碰到了就不想換了，雖然她沒有很喜歡吃牛腸，只能說不討厭而已。
這是一家專營牛腸牛肚的特色餐館，除了牛腸牛肚之外就只有炒飯和冷麵而已。阿九剛剛吃過了冷麵，主食點了炒飯，IU『不能吃碳水化合物』，點了一碗冷麵。主菜就是烤牛腸烤牛肚，全部都是一樣的，區別只在幾人份而已。
阿九點了三人份，又要了一瓶燒酒。他沒有嗜酒的習慣，只是在中國人的思想中，逢大事宴飲怎可無酒？認下一個妹妹，對他來說是很大的事情，點一瓶清酒應景。
感情不是說有就有的，雖然簽下了契約書，名義上成為了兄妹，但畢竟只是剛認識幾天的陌生人，想要親近還是很難。
飯菜上桌，倆人都下意識的低頭吃飯，只有吃飯的聲音，好一會兒沒有交流。剛才壓馬路的時候，阿九已經把他和朴燦榮的關係、還有為什麼會頂替他到KBS上班，甚至IU一直想知道的他為什麼會揍邊伯賢的原因都說了。話題好像都說完了，不知道說什麼好，一時有些尷尬。
正在倆人拚命想話題的時候，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可以進來嗎？」
不是服務員的聲音，IU的表情頓時變得很慌張，拿起棒球帽又戴上了。
阿九把她帽子摘下來，示意她稍安勿躁。IU呆了一下，突然覺得很安心，表情也緩和了下來。
「請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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