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咯吱窩
開車回家的路上，阿九有點煩躁。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但如果在『好』和『壞』中作一個非黑即白的區分，一定是屬於『壞』的一類。
很小的時候，阿九是個和尚，光頭，草鞋，粗布衣。九歲之前，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女人，或許很小的時候見過，但是那時候不記事，沒有女人的概念。
九歲的時候，烏龍院有了一台電視機，舉院沸騰。瘦師傅說，功夫練得最好的十個人每天可以看半個小的《大風車》。為了這份獎勵，阿九拼了命的練，短短几周就從墊底到了前十，也就是第九。此後一直保持著，一直到他離開烏龍院。
記憶中第一個認識的女人，叫做鞠萍姐姐。忽然有一天看《大風車》的時候，阿九忽然意識到自己也應該是媽媽生的、而不是師傅說的那樣從石頭蹦出來的，於是他站了起來，指著電視里的鞠萍姐姐對師兄弟們宣布：「她是我媽，你們誰都別跟我搶！」
然後，他挨揍了。
師兄弟們紛紛叫喊：「我媽我媽我媽我媽……」
……
到了J&KHouse門口，阿九從車上下來，掏出手機給朴燦榮打電話。
「上個月掉溝里那輛車拖出來了么？」
「你說輸了說車不要了的那個M3啊？」朴燦榮嬉笑道：「那就是一小廢廢，不過車我找人拖出來了，能拆下不少零件，這幾天沒工夫，擱那放著呢，你問這幹嘛？」
「能修好么？」
「修他幹嘛啊，一破M3，誰開它比賽啊，太Low了……」朴燦榮對寶馬有著莫名其妙的蔑視，極盡挖苦之能：「拆倆零件留著，改天碰到像金泰妍那樣的大頭，還能糊弄點錢……」
阿九額頭浮現出一條黑線：「少廢話，修好得多少錢？」
「這……」朴燦榮咂摸一下，道：「其實撞得也不太嚴重，就是看著挺嚴重的。鈑金活兒花不了什麼錢，前軸承，引擎蓋，擋風玻璃……亂七八糟的加起來得個四五千萬吧……」
「修！缺什麼件你給幫搞，錢我出。」
「哥，你瘋了？」朴燦榮非常不理解：「你修它幹嘛，那就是一堆廢鐵。你開著『大黃蜂』多好啊，我真是理解不了……再說你哪有錢啊？」
「中獎了，一億多。」阿九眼皮也不抬地撒謊：「是時候弄一輛自己的車了。」
「一、一億多！」朴燦榮驚呆了，立刻轉換語氣，諂媚道：「哥，先借我……」
「滾！」
阿九把電話掛斷，走進了屋裡。
……
因為泰妍的事情，Jessica提前回來了，她忽然想起一件東西落在了J&KHouse，下了飛機直接過來取，準備取完了就去看泰妍。
找到東西剛想走，她忽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物品。
客廳的茶几上，為什麼會有一把刮鬍刀？而且還是那種最便宜的手動刮鬍刀，甚至還有胡茬在上面。
絕對不會是Krystal的，Jessica正疑惑著，忽然門口響起了按密碼的聲音。她看過去，門開了，阿九走進來，倆人大眼瞪小眼。
……
倆人互相看著，氣氛僵持，都等對方先開口。
但在這個過程中，倆人也都沒閑著，在互相打量著對方。
阿九本來是沒這麼閑的，但是他看到Jessica的第一眼，就感受到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內功中有『氣』這一說，內功修行到一定的程度，可以通過『氣』來判斷很多事情。比如『殺氣』，倆人見面什麼都沒做，為什麼會覺得對方有惡意？這就是感覺到了『殺氣』。再比如從身後襲來的攻擊為什麼可以躲開，不是後腦勺真長了眼睛，而是感覺到了『氣』的變化……
內功越高，對氣的反應就越是敏感。『氣』之一說玄之又玄，不到那個境界說也不會明白，就像阿九剛學《洗髓經》的時候，聽胖師父說起這些，他只當故事來聽，後來隨著功力的增長，他才知道胖師父所言非虛。
雖然只是面對面互相看著，但是阿九感覺到了Jessica身上的氣——寒氣。
什麼樣的人身上會有寒氣？寒者，陰也。普通人陰陽調和，陽氣陰氣都不顯，但是總有一些人因為先天或者後天的原因例外。這些例外之人中的極致，被稱為『至陰』、『至陽』。
阿九身負『至陽』，對『陰』最是敏感。他一眼就看出Jessica身負『陰』，但是否是『至陰』，他的眼力還不夠，需要更直觀的判斷。
……
阿九在打量Jessica的時候，Jessica也同樣在打量他。
她的眼睛就像SNS的TAG功能一樣，從上到下看了一遍，心裡已經估算出了一個價格。
『褲子地攤貨，八千，T恤一樣是地攤貨，七千，鞋一看就是網購，一萬二、絕對不會超過一萬五！沒有手錶，沒有任何飾品，髮型……圓寸還是板寸？多少年前的髮型了……」
在心裡估價之後，Jessica對阿九所處的『層級』有數了，拿起茶几上的刮鬍刀剛要說話，阿九先開口了。
「能給我看看你的咯吱窩么？」
「什麼？！」Jessica頓時豎起了眉毛，她以為自己聽錯了，這人在說什麼？想看我的咯、咯吱窩？
阿九湊前一步，滿臉急切，豎起一根手指頭：「就給我看一眼，一眼就行，你咯吱窩裡應該有一個黑點兒，有沒有？絕對有吧？左邊還是右邊？」
說著他竟然伸出了手，Jessica嚇得後退一步：「你幹什麼？你是工作人員嗎？」
「那個一會兒再說，你先給我看一眼。」阿九心癢難耐，出世以來，見過這麼多女人，還是第一個感覺到了『寒氣』。雖然她是『至陰』的可能性很小，但是起碼有可能啊，這就好比在沙漠里絕望等死的人，突然發現前面不遠有一大片綠洲，哪怕是海市蜃樓，那也是一股動力啊！
阿九湊得更近，Jessica哪是她的對手，他只要想，她躲都躲不了。阿九抓住了Jessica的右手腕，抬起來想看看她咯吱窩裡面有沒有痣。電光火石間，Jessica猛地揚起了左手！
「P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