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章 輕佻
「嘔！」
「嘔！！」
泰妍看著阿九：「你嘔什麼啊？」
阿九抱著垃圾桶，頭也不抬：「我就看不了別人嘔，看到別人嘔，我就忍不、住……嘔！！」
「呿……」泰妍哼了聲，拿過旁邊的水，擰了一下沒擰動，自然地遞給阿九。
阿九垃圾桶扔一邊兒，接過水瓶擰開了：「你怎麼不嘔了啊？」
「看你比我嘔的還歡……」泰妍皺了皺鼻子，喝了一小口水：「我懶得嘔了。」
一絲笑意從阿九臉上一閃而過，他及時忍住了：「醫生說你吃了不當的食物，食物中毒，你吃什麼了？」
「我……」泰妍的目光有些躲閃：「狗糧。」
「什麼？」阿九裝作沒聽到的樣子，把手放在耳邊，故意大聲問道。
「狗糧啦！」泰妍喊了起來，這人怎麼這樣，明明都已經聽到了，還問！
「你的喜好還真奇怪……」阿九笑了笑，道：「以後吃點兒正常的食物吧，剛剛醫生說你這幾天可能會有嘔吐感，不過現在我看你好像沒事兒了。」
「嗯。」泰妍小聲應了聲，手摸著水瓶，好像商標很有趣似的，盯著看，也不抬頭。
阿九看看泰妍，忽然覺得有點尷尬，撓撓頭，把泰妍給他買的手機掏出來遞給她，道：「給經紀人打個電話？」
「哦。」泰妍把手機接過來，撥通了經紀人的電話，簡單的說了兩句，然後掛掉，把手機又還給阿九。
又沉默了起來。
阿九看著泰妍，注意力在她蒼白的嘴唇上，這個畫面剛剛令他心慌，而這種情緒已經好幾年不曾有過。泰妍的注意力在阿九的左臂，那裡里刮破了一道，已經結痂，她在猜是不是因為救她……
「我……」/「我……」
「你先說。」阿九迅速說道。
泰妍咬咬嘴唇：「我沒騙你，我們真的分手了，那些照片……是以前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嗯，我相信。」
泰妍抬起頭，看看阿九，又低下了頭：「我的手機被公司收走了，剛剛聯繫你是用ipad……」
「好了，不要和我解釋這些，你也不需要跟誰解釋。」阿九打斷了泰妍的話，快速在心裡做了一個選擇，他起身背對著泰妍，道：「紙巾和兩瓶水5000韓元，救你就當我見義勇為吧，我一年只見義勇為一次，算你運氣好。」
泰妍抬頭看著阿九的背影，眼睛里滿是詫異和訝然，他……真的是這麼想的？
「醫藥費我暫時還付不起，等你經紀人來，讓他付吧。既然你現在已經沒事了，我也該走了……」
說著，阿九走向門口。
「你等等！」
泰妍突然出聲叫住他，阿九回頭，看到了泰妍的眼淚。
「你、你真的，只把我當成債主嗎？」泰妍努力睜大眼睛看著阿九，這樣眼淚流下來的速度會減慢：「哪怕只有一瞬間也好，對我沒有過心動嗎？」
阿九笑了起來，笑得很輕佻：「你覺得呢？」
說完他轉身走出病房，隨手帶上了門。門板阻斷了大部分的視線，通過那個小小的探視窗，泰妍看到阿九，他在門口站了兩秒鐘，沒有回頭看一眼，離開了。
眼淚沒有徵兆的突然決堤，泰妍把手裡的水瓶丟了出去，翻身趴在床上抱著枕頭，任憑眼淚肆意流淌出來。似乎連帶著這三天積壓的份量，全部都一起哭了出來……
……
臨走之前，阿九又找了一趟醫生，把費用票據交給他，告訴他一會兒公司會來人，他們會結算醫藥費。醫生只當他是個小人物，也沒說什麼，把票據交給了一名護士，讓她等S.M來人的時候帶他們把醫藥費結算清楚。
下樓來到停車場，阿九恍惚地走向大黃蜂，心裡莫名有點難受。
「老東西，等我打得過你，我肯定揍你一頓……」嘴裡嘟囔著，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與此同時，一輛黑色保姆車從他身邊駛過，幾個人從車上下來，急匆匆跑向住院部樓門口。
Tiffany下車的時候，忽然感覺到眼角的餘光晃過一抹黃色，下意識看過去。
「那個不是……」
她剛要張嘴叫住阿九，但是車開的實在太快了，聲音還沒出來，已經看不到了。
「到底是誰呢？」Tiffany疑惑地嘀咕了一聲，忽然想起自己幹嘛來了，拍拍腦門，趕緊跑過去……
「泰妍啊，我來了！！」
……
阿九突然覺得很累，給朴燦榮打電話說明天再還車，直接回到了『家』。
說是『家』，但只是暫時的。一直以來，在他的印象里，就沒有傳統意義上『家』的概念。
他沒有父母，從小在烏龍院長大，烏龍院就是他的『家』。小時候他真的覺得烏龍院就是他的家，但是後來他被告知不能在烏龍院待一輩子，要出去完成任務，回報國家，那時他明白，烏龍院其實不是家。
他也不知道家的具體概念是什麼，但是至少，一個家應該有家人吧。然而阿九清楚的知道，他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家人，而且因為胖師父的關係，他連組建一個自己的家都變得極為困難。
現在的『家』，是Krystal提供給他的，一間雜物室，但他已經覺得很滿足，因為不用付房租。
不過今天有點奇怪，燈竟然是亮著的。
「小毛賊！正好大爺心情不爽，拿你練練！」阿九活動了一下指節，發出嘎嘣脆響。咬著牙發著狠，猛地推開了門。
「你回來啦！」
客廳沙發上，Krystal捧著一本漫畫書，旁邊一堆開了袋的零食，聽到響聲也沒有挪開視線，似乎正看到了關鍵的情節。
阿九收起了進攻姿態：「你怎麼又回來了？」
「我姐不在家啊……」Krystal翻了一頁漫畫，把準備好的理由堂堂地說出來：「我一個人住害怕，萬一有壞人怎麼辦？」
阿九來到沙發旁邊，看了看，伸手捉住Krystal的腳踝把她的腿搬開讓出地方坐下，看著旁邊滿滿的零食，道：「你吃零食能不能一次吃一樣，打開這麼多袋，都只吃一點兒，浪費啊。」
「不是還有你呢嘛。」Krystal把腳抬起來搭在了阿九大腿上，又翻一頁：「你吃掉就好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