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微妙

  車裡的氣氛有點兒微妙。 

  似乎兩人都想說點什麼，但是誰都不想先開口，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樣互相偷瞄對方眼色的狀態。 

  忽然手機鈴聲響了起來，iPhone的默認鈴聲，阿九動都沒動，泰妍回過神，把目光從阿九的側臉上收回來，從兜里掏出了手機。 

  「喂？」 

  「呀，金泰妍，什麼情況啊，我和孩子們說今天你請客，這都等著吃呢，怎麼還不回來了？我不管，就算約會也好，幹什麼也好，先把『雞啤』買了再說吧……」 

  車裡很安靜，通話的聲音像是被放大了一樣，清清楚楚，泰妍不禁有點臉上發燒，趕忙用手捂住聽筒，瞄了阿九一眼，側過身壓著嗓子道：「我在回家的路上了，什麼約會啊，不是告訴你了么，已經分手了！」 

  「我不管分手不分手，雞啤！我要雞啤！」 

  「好啦好啦，現在就去買！」 

  泰妍把電話掛斷，又瞄了下阿九的眼色，見他好像沒聽到似的，心裡不由多了一分好感。 

  不可能聽不到的，這個男人還算有Sense呢。 

  「唔……」泰妍咬咬嘴唇，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能稍微拐到東大門一下么？我要去那裡買『雞啤』。」 

  「雞皮？」阿九蹙起眉頭，心想idol還真是重口味，吃什麼不好啊吃雞皮？ 

  「嗯，炸雞和啤酒。」泰妍見阿九蹙眉，以為他和別人有一樣的誤會，解釋道：「我們平時也是吃肉的，網上那個『少時食譜』不是真的。」 

  阿九心想我當然知道你是吃肉的，不然中午我那雞腿怎麼沒的？但現在是負債的狀態，合約中還寫上了要對債權人恭敬，這話也就只能在心裡腹誹一下了。 

  「哦，走吧，東大門。」 

  …… 

  車裡的氣氛繼續微妙著，泰妍偷偷看著阿九的側臉，起初還有點偷偷摸摸的，發現他似乎沒有發覺，便有些大膽了。 

  她對阿九很好奇。 

  初遇就是在那麼『特別』的情況下，那時的他，暴戾、囂張、跋扈，但卻意外地沒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隔天見面，他被冤枉了也表現得很豁達，不但沒有為難自己，還幫自己找到了手包。 

  第三次，不知為什麼偷偷跑去看他。那個下午他一個人裝了三個小貨車的傢具，汗水溻濕他的背心然後被太陽晒乾，再溻濕再晒乾，重複了不知多少次，而他最後拿到的酬勞卻只有那麼一點兒。 

  再見面，他搖身一變成了MusicBank的新人PD，搶了他的雞腿也不生氣，還幫自己解圍……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把電動車換成法拉利的，但是她不相信阿九說的他是有錢人的話。即便在看男人的眼光上有點問題，但是看人的眼光她還是有自信的。她沒有拆穿，是在保護這個男人的面子。 

  忽然，泰妍發現自己好像過於關心阿九了，嚇了一跳，趕忙把目光收了回來。阿九微微側頭看了她一眼，道：「看夠了？」 

  「啊？」泰妍愣了一下，立刻否認：「誰、誰看你了？」 

  「這次就算了，下次十分鐘一千韓元，我會記上的。」 

  「什麼？」泰妍的眉毛像蠟筆小新一樣擰了起來，看向阿九道：「看你一眼也收錢？你是什麼保護動物嗎？」 

  「那你別看啊，我又沒求你看我。」 

  「你這是不講理，那你看我我是不是也可以收錢？」 

  「呃……」阿九想了想，點頭道：「理論上是這樣的，那就改一下規則好了。可以免費看10秒，超過10秒再計費，十分鐘一千韓元。你放心，我看你絕對不會超過10秒。」 

  「我也不會！」泰妍賭氣說道，頓了一下，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再次看向阿九：「等等，你送我回家該不會也收錢吧？」 

  「難道你竟然以為我會免費送你回家？」阿九反問泰妍，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們是朋友嗎？不是。我們是親戚嗎？不是。不是朋友不是親戚，我憑什麼要免費送你回家啊，汽油不要錢嗎？」 

  「你、你……」泰妍已經被阿九的『摳門』氣得說不出話了。 

  「不過你也不用擔心，雖然我是開價值9億韓元的法拉利458送你回家，但是我只收Taxi的價格。畢竟你剛才是準備用App叫車的，多收你錢也不合適。」阿九說完了，瞥了泰妍一眼：「撿大便宜了，不開心？」 

  「我、我開心個……」泰妍已經做出了那個口型，但最後一秒還是忍住了，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才慢慢平復下來。好久沒有動這麼大的肝火了，怎麼會有這麼氣人的傢伙！ 

  「注意素質！」阿九板起臉，道：「雖然我不打女人，但是你如果把我惹急了，我現在就把你送到郊區墓園然後把你扔在那兒。」 

  阿九齜牙一笑：「聽說每天晚上那裡都會發生很有趣的事情，想體驗一下么？」 

  泰妍趕忙搖頭，想想都恐怖，她可不想去那種地方。 

  突然車停了下來，阿九按下手剎，道：「到東大門了，你買什麼自己去，我在這兒等你。」 

  「……」 

  「下車啊，看我幹嘛？」 

  泰妍咧咧嘴，看了眼車窗外面，猶豫了一下還是回頭看向阿九，擠出來一個笑臉道：「燦榮Xi，你去幫我買吧。」 

  阿九無語了，道：「做idol就不食人間煙火了么？想吃東西就自己去買啊，使喚人習慣了？我又不是你的經紀人。」 

  「我……」泰妍的臉漲紅了起來，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泰妍嘆了口氣，聲音變小：「畢竟很多人認識我嘛，這樣出去買東西會引起圍觀的，你就幫我買一下吧……」泰妍咬咬嘴唇，聲音更小：「Oppa，拜託……」 

  「Oppa？」阿九表面上無語地搖頭，心裡卻莫名暗爽，伸手到泰妍面前：「好吧，誰讓我欠你錢呢，錢拿來，我去給你買。」 

  「謝謝！」泰妍立刻露出笑容，但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手包讓Sunny帶回去了，錢包在裡面，她現在一分錢都沒有。 

  「幹嘛這麼看著我，錢呢？」 

  「Oppa……」泰妍垂下頭，快要哭了：「你能先幫我墊上么，我會還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