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屋塔房王世子

  九哥看看泰妍，頗覺無趣的搖了搖頭，道：「放心吧，我不會動你、」九哥又捏了一下，道：「差得有點兒遠。」 

  說著話，他鬆開壓著泰妍脖子的手，來到邊伯賢面前，齁了一口痰，吐在他腳尖前面。 

  「吃了！」九哥隨意說道，就像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 

  邊伯賢不傻，他當然不可能吃。九哥忽然笑了起來，伸手壓在邊伯賢的肩膀上，也沒見他用多大力氣，邊伯賢竟然站不穩，單腿跪在了地上。 

  九哥壓著邊伯賢的脖子，抓著他的頭髮猛一用力，把他的臉按在了地上，非常精準地啃上了那口痰。 

  「讓你吃，是為你好，不然我擔心你需要整容啊。」 

  九哥咧嘴笑，露出一口瘮人的白牙。 

  邊伯賢本能地掙扎，但是痰還是黏在嘴唇上不停地往嘴裡擠，屈辱感在胸腔里翻騰，彷彿點燃了一團火，但是他卻一點兒辦法也沒有，完全掙扎不開九哥的鉗制。 

  「以後漲點兒記性，下回可就沒這麼便宜了。」九哥鬆開邊伯賢的頭髮，對著泰妍笑了笑，做了個ByeBye的手勢，拎起電動車調轉個方向跨了上去，電動車發動起來，眨眼消失不見。 

  泰妍躺在引擎蓋上，看著天上的星星，忽然很想哭。 

  邊伯賢趴在地上，嘴裡的那口痰混雜著土，咽下去了一點兒，還有大部分沒咽下去，胃裡不斷地翻騰。 

  他也很想哭，很想很想。 

  九哥吹著口哨騎著電動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表情有些微妙。 

  突然他傻笑了起來。 

  「多抓會兒好了，呵呵……虧了！」 

  九哥重重拍了喇叭，『嗶』的一聲，在深夜空曠的街道上傳出很遠。 

  …… 

  首爾有一個GPS找不到的地方，這個地方叫Guryong或者北村。 

  北村這個名字主要是和Gangnam對比，但諷刺的是北村距離Gangnam最高的摩天大樓只有一公里，最近處只隔了一條高速公路。 

  這裡大部分的房子都是平房，僅有幾個兩層三層的建築。一共有大約2500名居民，生活都很貧困，大部分都是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北村的歷史可以追溯到1988年漢城奧運會。當時，時任政府政府為了美化漢城將全城貧民遷移至此。 

  九哥住在北村的最高點，一個地勢較高的三層建築最頂層。在韓國，這樣的地方被稱為『屋塔房』，也就是閣樓。 

  但是他也住不了多久了，因為還有兩個月，這裡就要拆遷了。大部分的人都已經遷走，還剩在在這兒的，要麼是不滿拆遷補償的釘子戶，要麼是實在行動不便的老人，而九哥屬於第三種，他是真的沒有地方去。 

  不過好在馬上就要開學了。 

  九哥是一名大學生。 

  …… 

  一盞有些昏黃的燈，照亮了不足十平米的空間。 

  九哥盤腿坐在床上，旁邊扔著一個鐵罐，面前是一堆疊成沓的錢。多大面額的都有，看起來很多，但實際沒有多少。 

  「157……190……470……580……」 

  「610？」九哥有些難以置信，又重新數了一遍，確定是610萬韓元沒錯，臉上浮現出了笑容。 

  「學費是570萬，610減去570還剩下40，兜里還有……」九哥抓過褲子，在裡面摸啊摸，摸出來一把零錢數了一下：「還有57400，住宿費也夠了，不錯不錯……」 

  他把錢攏在一起，交學費570萬單放著，剩下的錢重新放回鐵罐，擱懷裡抱著，倒在床上沒多一會兒就睡著了。 

  夜晚蚊子很多，他時不時的下意識揮手驅趕，但或許實在太累了，被盯了無數個包竟然也沒能讓他醒過來。 

  …… 

  「……大媽，給我剪一個帥氣的髮型啊。我要開學了，知道吧，這個學期我一定能找到女朋友……」 

  「呵呵呵呵呵，阿九啊，大媽勸你還是別胡思亂想了，好好學習先畢業了找到工作再說，你現在這個情況……現在的女孩子喲……」 

  大媽指了指吊在棚頂的19寸電視機，道：「看到沒有，那樣的女孩子，你養得起么？」 

  電視里正在播放一個化妝品廣告，阿九順著大媽的手指看過去，微微挑眉，臉上浮現出了奇怪的表情，心裡暗想我是追不上，但我昨天摸過她。不過這話他可不會說出來，不然肯定會被大媽當成想女朋友想瘋了的傻子。 

  「大媽，你說我什麼時候能找到女朋友啊？」 

  「等你大學畢業，找到一個穩定的工作，然後大媽給你介紹一下。別看我住在這裡，那是我嫁錯了人，我可是來自釜山最有錢的村子，家裡有好幾個闊親戚。」 

  「咳！」屋後轉出一個男人，道：「什麼嫁錯人，你沒嫁給我，能有十幾億的拆遷費？你那些親戚，誰家有十億！」 

  「是啊是啊，你厲害行了吧，死老頭子。」 

  房東以前是跟船出海的船員，攢下錢就買附近的房子，巴望著有一天這裡能拆遷然後發一筆，但是二十來年這裡也沒動遷，以前夫妻倆為這事總吵架，但現在情況完全逆轉，政府終於下定決心開發這裡了，之前買的房子值錢了，房東揚眉吐氣，整天把這事兒掛在嘴上炫耀。 

  九哥聽著房東夫婦拌嘴，勾起一絲笑容，自從來到了這裡，房東一家忙了不少忙，他們都是好人。 

  正閑聊著，忽然門口走進來一個中年人，他也是北村出身，是北村警察局的警察，這裡的人他全都認識，當然也認得房東夫婦。 

  「哥，咱們這兒有沒有一個騎著白色電動車的傢伙，昨天廢棄公園發生了搶劫案，上頭追的緊！」 

  九哥暗道糟糕，臭娘們死人妖，真他媽敢報警啊！ 

  「咱們這兒還有人買得起電動車呢？」房東自嘲似的哈哈大笑：「我是沒看著過，要說有……哦，對了，這小子有一輛……」 

  「……」 

  九哥看向房東，心中淚在流—— 

  警察看向九哥，眼睛亮了起來，彷彿已經看到獎金在向自己招手了—— 

  房東呆了一下，叫道：「沒有沒有，他哪有那個錢啊，我瞎說，瞎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