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尾號69

  深夜的京畿道的盤山道，人跡罕至，但如果從空中俯瞰，會發現在山腰位置有一處燈火通明。 

  這裡是飆車族的樂園！ 

  「上山路已經封了，隨時可以開始比賽！」 

  「比賽五分鐘后開始！」 

  道路中央，兩名車手緩緩把車駛到起始點。 

  一輛『騷紅色』法拉利458，一輛『屎黃色』保時捷911。 

  路兩旁烏泱泱站著一群人，中年人，年輕人，背著書包的學生，西裝筆挺的白領，頭髮花白的老頭，什麼樣的人都有。每個人臉上都是狂熱的神色，瘋狂地喊叫著，盡情釋放者無處安放的荷爾蒙。 

  一個內衣外穿的HotGirl走出人群，站在兩輛車中間，顫聲叫了起來—— 

  「Ready？」 

  「嗶——」/「嗶——」 

  車手們以鳴笛回應。 

  「Go！」女郎尖叫一聲。兩輛車如離弦之箭般沖了出去，眨眼間消失在夜色中。 

  在可見的範圍內，雙方勢均力敵，看不出輸贏。 

  「還能壓！還能壓！69還是72，買定離手！」 

  「我壓69！九哥肯定贏！」/「釜山人壓72，釜山車神必勝，72必勝！」 

  來這兒看賽車的人，幾乎沒有不參賭的，沒錢少壓點，有錢多壓點。不要小看這些人的財力，一晚賭資至少過億。尤其『69』參加的比賽，保底至少三億韓元。 

  「第一道彎，69領先1秒！」 

  「第二道彎，72反超69，領先1.5秒！」 

  「第三道彎，69緊貼72強行入彎！天哪！他竟然超過去了！」 

  隨著各彎道口的『眼線』通過對講機傳回消息，氣氛漸漸沸騰了起來。 

  「69衝線！3分52秒13！」 

  「Yeah！」/「什麼他媽釜山車神，草！」 

  一半天堂，一半地獄，勝負已分，簡單粗暴。 

  他們都是首爾的夜遊人。 

  …… 

  清潭洞，唯一一家深夜營業的修理廠門口，幾個修理工翹首望著路口。 

  渦輪增壓發動機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特別明顯，聽到了聲音，所有人立刻行動了起來。剛把捲簾門升上去，一道『騷紅色』閃電直衝進來，『茲噶』一聲，穩穩停住。 

  「九哥，贏了么？對方聽說是從來沒輸的釜山車神啊……」 

  「九哥，贏沒有啊？」 

  「九哥——」 

  一個身材頎長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不耐煩地把圍攏過來的人掃開，跨上了停在旁邊的電動車。 

  「九哥，到底輸贏啊？」一個膽子大的修理工攔在電動車前面，奓著膽子問道。 

  「滾蛋！老子輸過么？！」九哥罵罵咧咧，拽下車鏡上的頭盔扣在腦袋上，啟動電動車橫衝直撞。修理工們連滾帶爬躲開，目送他揚長而去。 

  「到底是贏沒贏啊，我還壓了兩萬呢……」 

  …… 

  一家24H便利店門口停著一輛電動車，車鏡上掛著一個頭盔。 

  「一千、兩千、五千五……這是七千五，給您。」 

  「塑料袋一百，要麼？」 

  「不用了，謝謝。」 

  大媽瞥了瞥這個帥氣小夥子，露出了幾分惋惜的神色。這年頭就連大媽也都喜歡高富帥，但只有高和帥是不行的，關鍵還是中間那個字兒。甭管多高多帥，騎個大媽買菜專用電動車，買東西掏出來的不是零錢就是硬幣，連個塑料袋都捨不得要的人，就只有三個字可以形容他了。 

  沒前途！ 

  「多好的小夥子……」大媽嘀咕著，拉開抽屜準備數數錢，對對賬。忽然門口『吱呀』一聲，一個帥氣逼人的小夥子走了進來。大媽看到這人，臉上的皺紋都笑開了，這小伙雖然不高，但是帥富啊，比剛才那個可有前途多了。 

  「哎呦，伯賢吶，好久不見了，最近很忙吧。」 

  「是啊，大媽。」邊伯賢笑笑，掏出錢包，道：「麻煩您，兩個冰淇淋。」 

  大媽瞥了邊伯賢一眼，壓低嗓子，八卦道：「帶女朋友出來啦？」 

  「嗯。」邊伯賢害羞地笑了一下，臉頰泛起兩團紅暈。 

  「我們伯賢就是體貼。」大媽拍了拍邊伯賢的胳膊，小揩了把油，才把冰淇淋遞給他，道：「原價六千一個，大媽兩個收你一萬，還來點別的么？大媽給你打八折！」 

  「不用了，謝謝，謝謝大媽。」邊伯賢扔下一萬韓元，躲開大媽再度伸過來的咸豬手，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剛出門外，邊伯賢臉上的笑容倏地消失了，回頭看了眼，小聲嘟囔了一句什麼，呸了一口痰，掏出口罩戴上了。 

  怎麼就那麼巧，這口濃痰正好呸在蹲在便利店門口啃麵包的九哥面前。 

  九哥抬頭看了看邊伯賢，沒說什麼，低頭繼續啃麵包。他沒怎麼樣，邊伯賢卻不樂意了，走到他跟前，道：「你看什麼看？乞丐！」 

  九哥抬頭又看他一眼，還是沒搭理，往旁邊挪了一步，繼續啃麵包。 

  「呀哈，你還看是吧，信不信我揍你——」 

  「別鬧了，快點走了。」 

  九哥順著聲音抬頭望過去，前方不遠處停著一輛賓士SLK55AMG，車副駕駛的位置，坐著一個戴口罩的女人，剛才的話就是她說的。 

  「算你走運，臭乞丐！」邊伯賢罵了聲，轉身跑向賓士車，他先把冰淇淋遞了過去，然後繞到車另一頭，打開車門坐了進去，啟動車子離開了。 

  九哥冷眼看著賓士駛遠，搖了搖頭，繼續低頭啃麵包。 

  剛啃了兩口，他咀嚼的速度忽然變慢了下來，頓了一秒鐘，突然他把麵包摔在了地上，大長腿一抬，跨上電動車追了上去。 

  …… 

  「怎麼樣，味道還好吧？」邊伯賢看看泰妍，笑著說道：「我最喜歡這個牌子的冰淇淋，價格不貴，還很好吃。」 

  「唔。」泰妍應了聲，點點頭，把另一個冰淇淋也剝開，餵給邊伯賢吃。 

  「哦莫，好涼啊……」邊伯賢吃了一口，誇張地撒嬌叫道，奶油從他嘴角淌下來，充滿了一種鄰國BL片的即視感。泰妍無奈地嘆了口氣，從包里翻出紙巾遞給他。 

  「你給我擦嘛……」邊伯賢扭捏著說道，泰妍沒辦法，只好把倆個冰淇淋都交到左手，空出右手去幫邊伯賢擦嘴。 

  「唔？」正擦著，泰妍忽然注意到了什麼，道：「後面是不是有個人跟著我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