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說與唱

  畢竟阿九曾經想過要做個音樂人，對音樂的類型，還是有所涉獵的。說唱，嘻哈文化，他也了解過一點。 

  韓國是嘻哈文化色彩很濃的地方，YG就是以此立足的。但是在阿九看來，韓國的嘻哈文化，甚至東亞這邊的嘻哈文化，對比嘻哈的發源地美國，當然指的也是上個世紀全盛的時期，幾乎就是曲解了嘻哈文化的本質。 

  現在的韓國，說起嘻哈文化，要麼是注重於形，比如某個idol來段說唱，要麼就是注重於技巧，比方說來一段B-box，來一段freestyle，幾個韻腳，幾個尾音的重疊，好像很COOL。 

  但是這都小技而已，真正嘻哈文化的精髓，是他要表達的精神，而不是這些外在的東西。 

  真正的說唱大神，饒舌歌手，唱的可不是炫耀自己有錢，炫耀自己的鞋多貴，衣服多貴，開什麼跑車，泡什麼馬子，他們不會宣揚這些紙醉金迷的東西。他們關注的是兒童，婦女，戰爭，貧民窟，他們傳遞的精神是不屈和勇敢，倔強與堅貞。怎麼可能是用來炫富或者耍帥的技巧？ 

  真正的嘻哈，是吼出來的，是一種吶喊。真正的說唱，是要表達意思，而不是一種婉轉的歌喉。 

  所以阿九其實很討厭一首歌裡面，夾雜幾句說唱。 

  就算是少女時代的歌，他也不喜歡這種。 

  但俞永鎮曾經解釋過，為什麼要這麼做。這與偶像團體的定位有關，一個偶像團體，它的組成，肯定不會是因為音樂，而是因為商業。既然是商業，就要考量，一個隊員在這個團隊中，你的定位是什麼。 

  比如說，一個偶像的團隊，肯定要有主唱。十來個人，主唱可能就三個，這已經夠了，那麼剩下的人呢？ 

  她們有的是為了以後做演員培養的，臉蛋漂亮演技可以，但唱歌就不一定了。那麼這個時候，她們不能像主唱那樣彪高音，難道在一起表演的時候，站在旁邊當背景牆嗎？ 

  製作人顯然要考慮這點，沒有辦法，安排幾句說唱吧。大概的意思就是，唱你不行，說總行了吧？ 

  這是無奈之舉，也是一種商業上的考量和妥協。 

  而另一些組合，他們做的說唱，完全是要營造出一種，我與你不同的架勢。這種YG就比較擅長了，他們的藝人，達到了一定的程度以後，就會不同程度的炫耀，有的是炫富，有的是炫耀人脈等等，目的是讓歌迷覺得，他們喜歡的idol，已經是一個成功的人了，已經是一個成功的榜樣了。 

  但這裡面有一個巨大的邏輯漏洞就是，他們的成功源於什麼？ 

  他們在歌迷面前炫耀這些的時候，顯然是忘記了，他們的一切，都是這些貢獻了演唱會門票，貢獻了專輯銷量，甚至貢獻了網路點擊的朋友們給的。他們炫耀的這些，並不是他們的自身實力。 

  並沒有那麼理所應當。 

  但這被忽略，並沒有人注意到。 

  同樣，一個更奇怪的事情，阿九也一直不能理解。 

  比如說，idol這個行當，藝人這個行當。 

  古語有云，沒有君子不養藝人。這句話的意思，簡而言之可以概括為，藝人是被『養』的。古代把人分九流，藝人，名伶等，都是下九流的人，為什麼？並非看不起，人都是自力更生，何為看不起？ 

  而是這個行當，靠的是人的給予。他不像是工匠，我做工，我得報酬。也不像是農民，我種地，我得到報酬。藝人，無論你多賣力，你得到的報酬，只跟人的喜好相關。這是一個雙向不公平與不對等的事情，對於藝人來說，很多藝人，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但是就得不到應有的報酬。而有些人，明明消極怠工，態度傲慢，他們也能得到很大的酬勞。這是一種不公平，還有一種不公平則是在於觀眾。 

  誰都有年少暮艾的時候，藝人得到的喜歡，都是不可能是單純的喜歡，都是有目的性，針對性的喜歡。同性之間，我想成為你，異性之間，我想得到你。 

  但現實是無比現實的，時間長了，同性之間會發現，你成為不了他，異性之間，你會發現，你也得不到他。這個時候，就是所謂的『脫粉』的時候了。 

  有些人能淡然處之，而很多人，則會變成恨意。為什麼會恨？因為，他付出了金錢，付出了時間，甚至付出了本應該談戀愛卻沒有那麼做的美好年華。但他什麼都沒得到，他覺得自己愚蠢，但人的本性就是不會承認自己愚蠢，所以他遷怒。古人把藝人歸為下等，農民和工匠歸為上等，大概也是因為這個緣故吧。 

  一個優秀的藝人，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在韓國，真正的TOPSTAR，他們很少暴露自己的生活。並非他們的生活有多麼不可告人，而是，他們知道，他們的生活是怎樣得來的，而且他也知道他們的生活超過喜歡他們的這些人很多。這個粗淺的道理就是，不能有福同享，至少也不能在吃肉的時候，讓人饞著……他們把演戲或者唱歌，就當做一個工作，當有這個工作的時候，我出來努力專業的工作，然後得到報酬，這顯得就理所應當很多了。 

  所以很多演藝圈的既得利益者，會經常拿『敬業』說事兒。比方說吊威亞多危險，拍戲熬夜多辛苦之類的。他們在做誤導，讓人們決定他們的回報是理所應當的。 

  但實際上，這非常悖論。因為你的付出是為了你自己的回報，而且這個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都要比藝人更辛苦。 

  這些道理很簡單，但是當局者總是迷的。經紀公司賺錢，其實就是靠著這麼粗淺的道理，這也就為什麼，idol要一批一批的，因為這些道理並不複雜，到了一定年紀，誰都會明白，而這個時候，和這批人一起成長起來的人，就該退役了。 

  阿九不想讓泰妍用說唱，還和他對歌曲的理解有關。 

  歌曲稱之為歌曲，曲是很重要的，但是詞更重要。古代人對詞的要求之嚴格，看看宋詞就知道了，看看詩經就知道了。外國也是一樣，荷馬史詩，人類最古老的長篇敘事詩，它不是用來讀的，而是用來唱的。人對耳朵聽到的東西的記憶，歌唱永遠比背誦更快。 

  古人對歌詞的要求，簡單可以概括為，除去曲，它應該就是一首詩。要求不僅是詞曲韻腳，還有語言精練的程度。 

  一首歌，應該是回味悠長的。這才是歌曲，而不是說唱。 

  說唱，在詞語上面，顯然是粗糙了。一個人用說得多，速度快，用轟炸的方式，強迫讓別人聽到自己的意思，他是很爽了，但對聽的人來說，未嘗不是一種遭罪。 

  但或許對粉絲來說，不是這樣的。可是對阿九來說，他最討厭的就是，一個人在他面前滔滔不絕的說話，如果一件事，一個人不能用幾句話把意思講清楚，顯然他自己對這件事也不夠了解。一首歌的時間，需要表達的意思，不需要太多。沒聽說哪個真正雋永的歌曲，是靠不斷灌輸某種思想，才成為經典的。 

  說唱難以成為經典，還有一個問題就是。說唱的東西，為了更能快速的引起共鳴，說的都是當下的事情。而此刻的當下，在未來，就意味著過時。幾年前的說唱，炫富可能在說iphone4，但是再過幾年，Iphone都已經出9了，這樣顯然引起不了什麼共鳴。 

  而真正雋永的歌曲，是五十年後你再聽，還能讓你心生漣漪。這就像我們現在讀古詩，讀宋詞，雖然它的曲調已經消散在歷史中了，可是我們只看它的詞，還是能體會作詞人，當時的心境和想法。而這些，顯然是說唱做不到的。 

  阿九不想泰妍去唱這種歌，她也不適合這種風格。泰妍的聲音，溫柔又醇厚，她適合娓娓道來，而不是吐沫橫飛。 

  但阿九最終，也沒有把這些話說出來。因為泰妍顯然是對這張專輯的野心太大了，她迫切想要證明自己能駕馭很多的風格，迫切的想證明自己的音域強大。這是泰妍想做的事情，雖然長遠看來，不算是一件多好的事情，但當下泰妍想要，他就支持。畢竟這只是他個人的想法，也許在泰妍的心裡，她對音樂，對說唱這件事，理解的不一樣呢。 

  最終，歌還是定了這首，說唱的部分，由最近風頭正勁的某個****r來做了，算是一次雙贏的合作。泰妍因為這事兒，有點不高興，因為這首歌是泰妍想和阿九一起唱的，不過專輯預定的發售日臨近了，她也沒那個時間去說服阿九，只好採取了公司策劃的方案，快速的把這首歌錄製完成，然後專輯要去進行燒錄，製作，還需要幾天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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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unny錄製完了最後一期Sunny的FMdate，阿九接她回家，路上Sunny一直都不怎麼說話，有點傷感。阿九把她拉進懷裡，Sunny靠在阿九的肩頭，小嘴兒嘟著，還是有點不高興。 

  阿九沒有勸她什麼，他明白這種感覺，就像他五年前決定脫離國際刑警組織，在韓國念大學，做一個普通人那樣。習慣了的事情和生活，忽然和自己沒關係了，是會這樣的。 

  「還沒準備好么？」阿九看看Sunny，問道。 

  Sunny知道他指的是什麼，搖搖頭，道：「我決定了，就沒有準備不好這回事……只是，只是……有點恍惚。」 

  說著，Sunny又搖了搖頭，道：「我也真是的，恍惚什麼呢？原本做藝人也沒有做多好，唱歌也不如泰妍，長得也沒有允兒漂亮，本來就是一般……這種事情，還是交給泰妍她們做吧，我就好好的做個家庭主婦好了。」 

  「看你說得，好像多委屈似的。」 

  「這不是想讓你心疼我一下么、」Sunny故意裝委屈，阿九低頭親了她一下，Sunny紅著臉躲開，道：「好好開車啦。」 

  「嗯。」阿九點點頭，又看了Sunny一眼，道：「今天晚上不準跑了。」 

  Sunny這幾天不是受孕期，所以每天都躲著阿九，這讓阿九很鬱悶，他就不明白了，難道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不成么，自己的親老婆，竟然這麼怕和自己睡覺。 

  但其實阿九也明白，Sunny是想讓他雨露均沾，不讓姐妹們以為她把男人霸佔了。既然已經在這個位置上了，就得顯得大方一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Sunny還想說什麼，但阿九根本不聽了，他先把Sunny的手抓住，像是怕她跑了似的。Sunny看著阿九孩子氣的樣子，不知怎麼，像是觸及到了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笑了笑，也沒有再搖頭了。 

  現在少女時代這幾個人，基本上都搬過來莊園住了。但讓阿九奇怪的是，她們幾乎都不約而同的選擇了西邊的別墅，就是她們最初選擇的那棟，屬於IU的東邊的那棟，還有中間Jessica住過的那棟，中心位置的主建築，她們都沒有選擇。 

  中間的主建築，似乎所有人都有了默契，那就是給阿九和Sunny準備的。平時所有人都不住這邊，基本上就閑置了，今天阿九沒打算去別人的房，就和Sunny一起回到了這兒。 

  進了屋，阿九把Sunny的包包放下，把她抱起來，道：「一起洗澡啊？」 

  「你先洗，我去卸個妝。」 

  「洗澡不就卸妝了么？」阿九急色地說道，Sunny從他懷裡掙脫開，打了他一下，道：「我是你老婆，還能跑了啊，洗澡怎麼卸妝，快點去，我很快的。」 

  阿九不情願，但是也沒辦法，只好自己去洗澡。Sunny看著他進了浴室，坐到沙發上，把手機從包里逃了出來。 

  如果阿九在這兒肯定會發現，Sunny竟然在喊人過來幫忙。Sunny也是無奈，馬上就臨近月圓之夜了，阿九的能力越來越強，她一個人應付不來，當然阿九也不會需索無度，可是Sunny看著他憋得難受，心裡也不好受。 

  經常和Sunny一起的，一般是Yuri或者秀英，但今天倆人都回家陪家人，不在。Sunny想讓Tiffany過來，但是白天Tiffany被欺負的狠了，現在還沒恢復過來，說什麼也不願意。剛好允兒結束行程，在回來的路上，Sunny也不管了，命令允兒必須得過來，不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