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你不過是一隻孽畜而已
速度極快。
燭九陰伸出來的龍爪就像是可以扭曲空間一樣，那隻龍爪只是往前一探，便已經到了池孤煙的面前。
「轟！」
龍爪與無痕劍碰撞在一起。
沒有任何意外的，池孤煙的身軀便如流星般倒飛了回來，原本紅潤的臉色也在剎那間變得有些蒼白。
「為什麼不躲？」千虞看著這一幕，心裡也是巨震。
因為，在她的印象中，池孤煙絕對不是那種莽撞的人，雖然，燭九陰的這一擊很快，可如果是池孤煙的話，卻依舊有機會躲開。
但池孤煙卻並沒有躲。
非但沒有躲，反而還是直接迎著那一爪沖了上去。
「噗！」池孤煙的口裡噴出一口血霧，臉色蒼白，看起來就像是完全脫力昏死過去一樣，身體直接下墜。
「哼，不堪一擊！」燭九陰發出一聲冷哼。
千虞的拳頭捏緊了，牙關咬緊，作為凌雲樓的樓主，她無法坐視凌雲樓的弟子們為了她白白送死，更無法坐視池孤煙為了讓她先走而被燭九陰殺害。
這一切她都做不到。
即使是死，她也希望先死的人是她。
「池孤煙，既然你叫我一聲伯母，那伯母就不可能放任你不管！」千虞動了，銀色的光華在她的頭頂升起。
兩把銀色的長劍握緊，八輪明月，璀璨無比。
「螻蟻而已。」燭九陰看了一眼千虞頭頂上的八輪明月，與看池孤煙不同，它根本連多看一眼的想法都沒有。
甚至於，它都沒有再對千虞出爪。
只是任由著滾滾的黑色濃霧朝著下方壓去。
這是一種高傲，一種與生懼來的傲慢，或者說是藐視的高傲，畢竟，在它的心裡，千虞的實力，還不足以讓它動爪。
但就在這個時候，異變也突生。
原本似乎已經昏死過去的池孤煙卻在裁落地面的瞬間，重新睜開了眼睛，接著，身體也在落地的一瞬間作出一個極大的扭身。
「咔嚓！」一腳踩在地面。
巨大的衝擊力，將地面的石塊都直接踩得碎裂。
而池孤煙則是借著這一踩之力，身體緊貼在地面，一把便將已經準備衝上去赴死的千虞給抱住。
「走！」池孤煙在抱住千虞的瞬間，一隻腳也再次在地上一點，速度幾乎是在傾刻間飆到了極致。
千虞的臉色變了。
池孤煙雖然只是說了一個字，可是，她卻似乎已經明白了一切，池孤煙並沒有被燭九陰一擊擊暈。
那就只能說明……
池孤煙剛才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
故意與燭九陰對了一擊，拼著受傷的代價，騙取燭九陰的忽視，然後，再帶著她趁機逃離。
「好強的心智！」千虞的心裡震憾。
單論池孤煙這樣拼著受傷，借力逃脫的舉措，其實並不能稱之為有多強，甚至於還可以說是有一點孤注一擲。
因為，如果燭九陰沒有認為池孤煙被一擊擊暈，那麼，池孤煙剛才的所作作為將會陷入到極大的危險中。
畢竟，在那種情況下，燭九陰要是再補上一爪，池孤煙絕對難逃一死。
可正如剛才所言。
千虞知道池孤煙絕對不是一個莽撞的人，那麼，唯一的解釋就是，池孤煙做這個決定的時候有著十足的信心。
一眼便看出了燭九陰的高傲嗎？
然後，再利用燭九陰的高傲，猜測到燭九陰的絕對不會出手第二次？
恐怖的心智。
而且，還是在面對燭九陰這樣強大的怪物，在這種壓迫下，居然還能有著如此的冷靜和思考。
千虞是真的震憾了。
因為，她清楚的明白，在這種壓迫下，她其實已經失控，失去了原本該有的冷靜，幾乎就要去赴死。
冷靜。
必須要冷靜。
如果池孤煙可以做到，我同樣可以！
千虞並沒有發覺，池孤煙剛才的舉動除了判斷精準之外，還有著更重要的一點，就是讓她重新恢復「清醒」。
「撤！」千虞做出了判斷。
原本還準備繼續沖的凌雲樓弟子們聽到千虞的話后，身體也都是一顫，再看到千虞被池孤煙救下，她們的腳步也都是紛紛停下。
沒有再猶豫，飛速朝著四周撤退。
「想走嗎？！攔住她們！」妖帝白芷並不喜歡眼前的燭九陰，可無論如何，燭九陰終究屬於妖族的上古神獸。
而且，燭九陰很強，非常的強。
如果沒有燭九陰的適時出現，現在妖界神門很可能就被池孤煙給強行關閉，那樣的話，她的計劃將會受到重創。
所以，無論她心裡願不願意，她現在該做的都是配合燭九陰，將池孤煙和千虞等人盡皆留下。
「殺！」
「別讓她們跑了！」
「殺了她們！」
妖族大軍聽到妖帝白芷的話，也都是發出一聲聲怒吼，紛紛朝著逃離的凌雲樓弟子們追殺過去。
但有一個身影卻明顯比他們更快。
燭九陰！
巨大的身軀，捲動著黑色的濃霧，只是在瞬間便到了池孤煙與千虞的正前方，龐大的身軀遮擋著天空。
「吼！」憤怒的獸吼聲震動山林。
燭九陰憤怒了，它傲慢，它藐視蒼生，但是，冷靜二字卻絕對與它的個性不相符，不但不相符，甚至可以說它都從來沒有冷靜過。
作為上古神獸。
而且，還是真正的神。
燭九陰的身份高貴無比，可以說是上古神獸中的頂尖存在。
但燭九陰這三個字，代表的卻是地獄，是死亡，是血腥的殺戮，原因便是它的個性，暴燥，殘忍。
「咔嚓！」燭九陰的四隻龍爪踩在地面，一道道裂縫從它的腳底下蔓延開來，碎石塵土，不斷飛濺。
作為高貴的神。
它如何能容忍被一個人類戲弄？
「敢戲弄本神？！小娃娃，我要把你撕碎，然後，一口一口的吃掉！」燭九陰張開嘴巴，森冷的獠牙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
「就你也配稱神？不過是一隻嗜血殘暴的孽畜而已。」池孤煙的身形止住，但是，眉頭卻是皺得極緊。
燭九陰太強大了。
而且，在速度上更是快到了極致。
即使，她已經算準了燭九陰的個性，並且，尋找到了逃跑的機會，可是，實力上的巨大差距，依舊無解。
「你說本神是孽畜？！」燭九陰的口裡發出一聲咆哮，額頭上緊閉的眼睛突然睜開，那居然是一個旋渦一樣的黑洞。
漆黑無光。
就像是深淵地獄一樣。
而就在那隻眼睛睜開的瞬間，天地的光芒也似乎完全被吞噬，整個世界都變得黯淡下來，彷彿由白天變成了黑夜。
燭九陰，神話中的鐘山山神。
可改日月。
「池孤煙，你快走，我來抵擋這隻妖怪，算伯母求你了！」千虞從池孤煙的手中掙脫，身體一橫，便攔在了池孤煙的面前。
她已經看出來了，眼前的燭九陰絕非什麼神境強者。
這是一個真正的神。
「伯母，你信我嗎？」池孤煙沒有回答千虞，只是靜靜的看了一眼燭九陰睜開的眼睛，緩緩的往前踏出一步。
「什麼？」千虞不明白。
「如果你信我，就請讓開，因為，只有我留下，你和凌雲樓才可以生，但是，你留下……我們所有人都要死。」池孤煙語氣平靜。
「我留下……所有人都要死……」千虞的神情一變，口裡下意識的念著池孤煙說出來的話語。
是啊！
無論她承不承認。
池孤煙說的確實是事實。
以她的實力，根本就拖不住燭九陰，不單拖不住，還只會讓凌雲樓的弟子們跟著她一起送死。
只有池孤煙才能拖住面前這隻怪物，讓她和凌雲樓弟子們一起逃生。
「伯母，走吧。」池孤煙再次開口，語氣依舊平靜。
「我……明白了！」千虞的嘴唇咬緊了，咬得滴血，她心裡明白，池孤煙在人類中的價值遠比她要更加重要。
如果有可能，她真的願意犧牲自己，救下池孤煙，為人類保存希望，可是，她卻並沒有保護池孤煙的能力。
根本沒有選擇。
因為，一人死，永遠都比所有人一起死要值得。
「你們一個都走不了，全部死吧！」燭九陰在這個時候動了，黑色的濃霧瀰漫開來，遠比剛才要更加龐大。
而千虞則是吃驚的發現。
原本燭九陰那隻如旋渦一樣黑暗的眼睛中，此刻竟然不再漆黑無光，而是有著一輪銀白色的彎月。
可改日月？！
不對，這根本就是吞噬日月。
千虞同樣有著月亮的光芒，她的道同樣悟於明月，只是，她卻明白，她頭頂上的八輪明月與燭九陰眼中的那輪彎月有著天地之別。
「孤煙，你一定要活著！」千虞沒有再猶豫下去，轉身飛逃，因為，燭九陰已經開始動了，那些黑色的霧氣已經要覆蓋整個山峰。
而她也知道，一旦那些黑色濃霧將整座天禪山的山峰完全覆蓋，她就算再想逃走，也再無可能，只有死路一條。
「孽畜，你的對手是我！」池孤煙看到千虞轉身逃跑，嘴角也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然後，目光也轉向燭九陰。
五色光芒亮起。
巨大的影子浮現在她的身後，傾刻間便覆蓋了全身，一條布滿鱗甲的長尾在地上遊動著，上面流動著璀璨的光華。
而接著，池孤煙也沖了上去。
沒有過多的招呼，也沒有過多的介紹，因為，在真正的敵人面前，她從來沒有過多的廢話。
紫色的光華亮起。
人身，蛇尾，長長的黑色垂落在腰間，即使是在一片黑暗中，池孤煙那高貴，孤傲的氣質，也依舊給人一種明亮的感覺。
「嗯？！」燭九陰這一次的神情明顯有些改變，因為，池孤煙身上的氣息，給了它一種太特別的熟悉感。
但這種熟悉感，在極度的憤怒下，卻並沒有讓燭九陰停止動作，黑色的濃霧瀰漫中，燭九陰的龍爪也再次探出。
一爪，撕裂空間。
出現在池孤煙的正前方。
只是這一次，這一爪卻並沒有再抓中池孤煙，而是擦著池孤煙的肩膀過去，在她的身後留下一道道撕裂的空間裂痕。
而與此同時，池孤煙的劍也到了。
那是自上而下的一劍。
無數的紫色光芒亮起，化為無數的劍芒，不斷的從天空落下，然後，又不斷的在燭九陰的頭頂匯聚，
彷彿無數把紫色的小劍傾刻間匯聚成一把巨劍，晶瑩如玉，煌煌從天際落下，直插燭九陰的獨眼。
「吼！」燭九陰發出一聲獸吼。
睜開的眼睛中，彎彎的月亮發出光芒，濃霧在它的頭頂上空匯聚，看起來就像是在一片烏雲中，透出光芒的彎月一樣。
巨劍落下。
刺入到那一團濃霧中。
然後……
消失無蹤。
接著，彎月綻放出一道銀白色的光芒，穿過那一片黑色的濃霧，自下而上，朝著天際上方衝去。
「轟隆！」一聲雷電般的響聲響起。
黑色的夜空中，一道身影也從無數的紫色劍芒中現出，同時，一口鮮血也再次從空中噴了出來。
但是，那道身影卻只是現身一刻。
很快便又再次隱入到天際中，化為一道橫過天際的「銀色長河」，一點一點光芒在不斷的閃爍著，猶如漫天的星辰。
星辰在空中流動。
再緩緩的落下，與剛才的萬道劍芒不同。
如果說那些劍芒是極為，這一道星辰化為的銀色長河就是極慢，慢得就像是緩緩流淌的溪水一樣。
「變？本神倒看看你如何變！」燭九陰的身體一動，黑色的濃霧也包裹著它的四爪，讓它的身體騰空飛起，迎向那一道銀色長河。
沒有再顧及逃走的千虞和凌雲樓的弟子，因為，池孤煙所展露出來的實力，已經讓它提起了興趣。
空中無聲。
顯然，池孤煙是不可能回答燭九陰的話。
但是，銀色長河卻是在空中不斷的變幻著，如小溪一樣流動，彎曲，流動著沖入到包裹在燭九陰四周的黑色濃霧中。
慢慢的，往燭九陰的身邊浸透。
一點一點。
雖然，銀色長河是很緩慢的在流動，可是，那些星辰般的光點太多太多，無法數清，竟然有著要浸透黑色濃霧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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