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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該睡覺了

  「咱能好好說話嗎……」李丹青翻了個白眼,有些無奈的說道。

  從郢相君忽然出現的驚訝過後,李丹青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這世上當然沒有可以讓人死而復生的辦法。

  哪怕是當初的龍拓閻牙,也是用奪舍之法,才苟活了幾十年而已。

  而郢相君可是實打實的死無葬生之地,被眾人生生的砍成了數段,怎麼可能能活過來?

  所以李丹青很快便意識到,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人,大抵只有永生殿。

  他對於出現在眼前的虞清歡並不感到太多的驚訝。

  「公子不信奴家?」而聽聞這話的虞清歡頓時面露哀怨之色,她捋了捋自己額前的髮絲,雙眸之中泛起淚光。

  姬師妃眼眶泛紅,那是李丹青確實心頭有愧,自然想要寬慰。

  可眼前這陰殿殿主可不是什麼善茬,李丹青可不會被她這般演技誆騙。

  「你要說就說,不說就滾!」

  「但記住了,別說危害我的人的事情!」李丹青想著方才姬師妃的模樣,心頭有些煩躁。

  而見自己這計倆確實騙不到李丹青,虞清歡倒也很識趣的收斂起了自己泫然欲泣的模樣,抿嘴一笑,可謂千嬌百媚。

  她柔聲道:「公子怎麼就不明白奴家的一片苦心呢?」

  「昨日郢相君帶著一大群家臣出了郢家,到了這個點還未歸來,公子的說辭能騙得了一時,卻騙不了一世,朝廷若是有意調查郢家家主以及眾多家臣的去向,到時候恐怕還是會被找出些蛛絲馬跡。」

  「奴家的幻形之法雖然拙劣,但多少可以幫公子將此事圓過來。」

  「過上兩日再借故離開,到時候朝廷與郢家的人就是想查,也查不出就裡……」

  郢相君之死的事情,李丹青也確實考慮到過,若是直接言說郢相君戰死,多少都會讓人心生疑竇,李丹青思慮再三與姬師妃定下的說辭中,絕口不提郢相君的事情,就是想著儘可能的撇開與郢相君的關聯。

  這樣的做法當然有著風險,但確實李丹青所能想到了最好的辦法。

  大不了被懷疑時來個死不認賬,有長公主作保,想來三府九司想查也不敢查吧?

  看著一臉委屈巴巴的虞清歡,李丹青冷笑一聲:「別說那麼好聽,我有我的脫身之法,虞姑娘如此,說到底是為了別讓朝廷查到你們永生殿的頭上吧?」

  虞清歡被李丹青道破了心思,倒也並沒有半點尷尬之色,反倒嬌媚一笑,言道:「這兩者並不矛盾。」

  「奴家可不會在這武陽城呆得太久,那些朱紫甲可不是好惹的傢伙。」

  「趁著奴家還在,公子想不想讓奴家陪你做些開心的事情?」

  虞清歡說著,身子搖曳著上前,一隻手放在了李丹青的胸前,輕輕撫摸,紅唇之中呵氣如蘭。

  李丹青聞言身子一顫,在那時直勾勾的盯著虞清歡,沉聲道:「說起來,還真有一件事情……」

  ……

  「你覺得李丹青撒謊沒有?」明照殿中,姬齊看著眼前記錄著事情始末的奏摺,伸手敲打著案台,輕聲問道。

  身旁侍奉著的林白聞言低聲道:「這事是長公主、郢家主還有世子一同呈上的,旁人你或許不信,但長公主總歸是不會騙陛下的。」

  「你覺得師妃可信?」姬齊聞言眉頭一挑,意味不明的問道。

  林白心頭一驚,趕忙言道:「長公主是陛下的胞妹,豈會誆騙陛下?」

  姬齊側頭看了林白一眼,對此不置可否。

  而就在這時,他忽然臉色一白,嘴裡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白見狀趕忙上前扶住姬齊,嘴裡言道:「陛下還是要保重龍體……」

  說著,他想到了什麼,趕忙將那麼姬師妃呈上來的玉盒遞了上去,又言道:「陛下這葯……」

  姬齊知他言外之意,他接過玉盒,苦笑著看著此物,嘴裡喃喃說道:「想不到最後,我還是要靠此物續命。」

  「不過……三年時間應該也夠了……」

  聽見這番話的林白眼眶陡然泛紅,他言道:「陛下無需擔心,這三年好好保養身子,一定能找到良醫為陛下解除困擾的……」

  聽聞這話的姬齊只是搖了搖頭,苦笑道:「我這病若是尋常醫師能治,又何須弄到這步田地?」

  林白聞言一陣沉默,他固然知道姬齊所言並無什麼問題,但還是不免在心底覺得悲涼。

  「咳咳!」

  而就在這時,姬齊的嘴裡再次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

  林白見狀趕忙言道:「陛下,先把葯吃了吧。」

  他著實不忍心見姬齊被如此折磨,姬齊聞言點了點頭,伸手摁在了那玉盒上,玉盒之上一道青色的符文浮現。

  姬齊微微發力,那道符文便頓時散去,這是魏陽關留在玉盒的印記,只有魏陽關與姬齊可以打開,是為了防止此物在途中被人破壞,亦或者偷走。

  姬齊深吸一口,在那時打開了玉盒。

  站在姬齊身後的林白並看不清盒中的情形,只是在那時看見姬齊的背影一顫。

  林白有些困惑,正要詢問,可卻聽姬齊在那時肩膀聳動,然後開始放聲大笑了起來。

  姬齊的笑聲很大,一聲接著一聲,變得放肆,變得悲涼,回蕩在這明照殿中,久久不息。

  「陛下何故發笑……?」林白有些奇怪的問道。

  姬齊聞言在那時回過頭,神情慘然的看向林白:「朕笑自己矇昧無知,本是凡人卻自名天子!」

  「卻不知天意難違,天數難易……」

  林白的眉頭皺起,他不知道姬齊異狀到底為何而起,卻能感覺到這樣的變故似乎與那白龍山送來丹藥有關。

  他正要看去,姬齊卻抬起手將此物遞了上來。

  林白一愣沉眸看去,卻見那玉盒中根本就沒有什麼丹藥只有一張白紙,上面寫著:

  命有定數,天不易之。

  乾坤之下,皆是芻狗。

  請陛下節哀。

  「這……」看清這紙條上的字跡的剎那,林白的臉色一變。

  下一刻,他勃然大怒,顫聲道:「這魏陽關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戲弄陛下!」

  「我這就去調集三府九司,定要讓他交出丹藥……」

  姬齊聞言卻在這時擺了擺手:「算了。」

  「當年朕得此惡疾,也曾求助過魏陽關,那時朕心灰意懶,是他讓朕儘力而為,如若不可,還有神丹為我續命。」

  「如今想來,那話只是為了寬慰那時的朕而已……」

  「用心良苦,豈有誆騙一說。」

  聽到姬齊這話,林白的身子一顫,眼眶愈發的泛紅,他雖然不願意接受這樣結果,但卻不餓不承認,這就是事實。

  「咳咳咳!!」

  而就在這時姬齊的嘴裡再次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姬齊連忙捂住嘴,林白見狀也趕忙伸出手想要攙扶姬齊。

  卻見姬齊在這時將手鬆開,而他的手掌心上,此刻卻是沾染了一道觸目驚心的殷紅之色。

  姬齊在那時一隻手扶著案台,一隻手撐著身子,喃喃自語道:「朕的時間不多了,有些事……」

  「得快些做了。」

  ……

  天色已晚,世子府中的眾人都已下榻。

  青竹拉著夏弦音來到了李丹青的房間。

  夏弦音的臉色緋紅,問道:「姐姐做什麼?」

  青竹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的看著夏弦音說道:「少主讓我帶你來這兒等著他。」

  夏弦音的臉色更紅了,她想起昨日那般荒唐的事情,從一開始迷迷糊糊到後來莫名其妙的深陷其中,意亂情迷。

  「姐姐等著便是……帶我幹什麼……」夏弦音語氣慌亂的言道,說罷這話,轉身就欲離開。

  「我一個人應付不來,妹妹不該分擔分擔?」青竹笑眯眯的說道,眸中媚眼如絲。

  夏弦音哪裡能想到往日不苟言笑知書達理的青竹,如今卻成了那混蛋的幫凶。

  她招架不住,正欲離開,可就在這時房門卻忽然被人推開,夏弦音措不及防,便與那人撞了個滿懷。

  她抬頭一看,赫然是離去了一天的李丹青。

  看見正主,夏弦音的心頭愈發的慌亂,她趕忙低下頭。

  李丹青卻意味深長的盯著夏弦音言道:「小弦音這麼晚了要去哪裡啊?這個點不是應該睡覺了嗎?」

  李世子有意捉弄對方,在睡覺二字上咬音極重。

  聽到這話的夏弦音抬頭瞪了李丹青一眼,頗有幾分心虛的言道:「今日我斷不可能再做那荒唐事,我……我要走了……」

  說著便態度堅決的要離開,李丹青微微一笑,卻在這時從背後掏出了一樣的事物,遞到了夏弦音的跟前:「對了,小弦音,本世子有個禮物要送給你。」

  夏弦音一愣,看向那東西,頓時她臉色驟然一變,瞳孔陡然放大。

  那是一個古怪的玩意,八柄鏈接在一起的刀鞘,接頭處用鐵鏈拴著刀柄,讓他成為一個整體。

  「這是……淵虎!」只是一眼夏弦音便認出了此物,她的身子一顫,神情動容。

  當年夏家被全族處斬,為求活命,殷無疆作保之下,祖刀淵虎獻給了郢家,此後多年,夏弦音便一直想要奪回祖刀,卻不想今日這東西出現在了李丹青的手中。

  「你……你怎麼得來的?」夏弦音接過淵虎,一邊撫摸著刀身,一邊神情複雜的問道。

  李丹青笑道:「這有何難?本世子走到郢家,報出自己的大名,郢家那些傢伙自然是被我的威名所震乖乖的交出了此物!」

  夏弦音當然知道這李丹青的性子,滿口胡話,卻又莫名的可靠。

  她盯著眼前這一本正經的想要在自己眼前樹立偉岸形象的傢伙,越看越覺……

  好看。

  她的心頭一熱,將淵虎放在了一旁,雙手伸出便環上了對方的頸項,踮起腳尖,在那時送上了自己的雙唇。

  良久。

  唇分。

  李丹青與青竹都目光曖昧的看著她,她有些無地自容,臉色紅潤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但她卻還是紅著臉,用軟糯的聲音說道。

  「看我做什麼……」

  「這個點……」

  「該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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