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主僕
李丹青的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朝歌劍,是你們的?」他問道。
「每一座里世界都聯繫著一座聖山,我們的里世界也是如此。」
「他的傳承來自於黃玄山。」柯羊仇輕聲說道。
武陽尚且有七座聖山懸而未決,黃玄山便是其中之一。
李世子是知道這事的。
但此刻,李丹青的腦海里,閃過的卻是更多的困惑。
如果朝歌劍是這黃玄里世界中的東西。
那為什麼會出現在他父親的手裡?
朝歌劍處處透著詭異,甚至隱約與前朝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難道就只是因為,與一方里世界有關?
柯羊仇說,朝歌劍是被盜走的,那……
那罪魁禍首,難不成是自己的父親?
「世子不用擔心。」
「我請世子來,不是為了尋回失物的。」柯羊仇面露誠懇之色,他朝著李丹青言道。
「此劍失蹤多年,幾經輾轉,最後落在世子手中,恐怕早已與當初盜劍之人非為同人了。青鬼族只求一個繁衍生息,苟活下去的機會,無心參與爭鬥,這一點還望世子明鑒。」
他的話打消了李丹青的顧慮,李丹青問道:「那閣下是需要我做什麼?」
「朝歌劍是黃玄山傳承所在,我觀世子早已與此劍心血相連,說明是得了此劍認可的,世子只需把此劍插入這陣眼,以心念催動,便可讓這裡世界的異狀被修復,當然,作為回報,世子也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柯羊仇這樣說道。
「我想要的?」李丹青眯起了眼睛。
「力量以及傳承。」柯羊仇的聲音在那時陰沉了下來。
……
平心而論。
柯羊仇最後的話,讓李丹青的心頭有些惴惴不安。
朝歌劍固然給了他很多的幫助,事實上若不是這柄朝歌劍,他李丹青早已死在應水郡某個不知名的角落。
但朝歌劍同時也帶給李世子極大的恐懼。
他忘不了那個他曾在幻想中見過的男人,他在焚燒的宮殿前,一遍一遍的向李丹青重複那句話。
「承我通天意,鑄我絕地身!」
李丹青始終不知曉對方的身份,但卻能從他那雙燃著烈焰的眼睛中看見無邊的憤怒。
那種憤怒。
似乎要將天地燃盡。
……
老頭子常說,這天下沒有白來的午餐。
你得到什麼,就一定會付出什麼。
李世子不太信這話。
畢竟他經常有那樣的遭遇——花上幾千兩的銀子,尋了一姑娘,轉頭卻發現,另一個只要幾百銀子的姑娘,比這個更漂亮。
但……
這話多少有他的道理在……
他陷入了遲疑,他開始衡量柯羊仇話語的真實性。
轟!
而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忽然從遠處爆開,天地顫抖。
就連李丹青等人此刻立足的山丘,也似乎顫了顫。
眾人的身形搖晃,目光驚駭。
而還不待他們反應過來,半山腰的地界周遭忽然出現了一道道扭曲的空間。
李丹青沉眸看去,只見一道道人影,在那時從那扭曲的空間中走出。
那些傢伙的目標明確,在來到這裡世界后,便以快得驚人的速度從山腰一路躍起,直直的殺向位於山頂的眾人。
而李丹青也在這時看清了那為首之人的模樣。
是郢相君!
背負著一柄重劍的郢相君眯著眼睛看著李丹青,沉聲道:「李世子讓我很失望啊!」
「我就說世子殿下怎麼對青鬼案如此熱衷,還以為是為了給陛下分憂,卻不想世子殿下竟然與這青鬼魔宗的人勾結在一起,李將軍對朝廷忠心耿耿,世子不思報國也就罷了,怎麼還能做出這樣的事情,這陛下知道了,怕不是得痛心疾首,然後砍了世子?」
郢相君的到來,讓柯羊仇的臉色驟然一變,當年發生的種種,柯羊仇到如今還記憶猶新。也正是因為眼前之人,他們青鬼族這近十年來,才會如過街老鼠一般,龜縮於此。
「郢家主好像比我更在意青鬼族的事情吧?表面上一口否定,可暗地裡卻是甘心得很啊。」李丹青的心頭一凜,對於郢相君的到來他同樣毫無預料,同時更明白郢相君的手段何其可怕,但表面上他卻不動聲色,如此反問道。
郢相君倒是並沒半點被李丹青拆穿了心思的窘迫,他坦然笑道:「說起來還要謝謝李世子,我讓人在白河村蹲守了足足一年,可卻從未找到這群青鬼族族人的所在,還是世子聰慧,這才多久時間,就幫我解決了這大麻煩。」
李丹青的臉色一變,似乎想到了些什麼:「你一直派人在跟蹤我?」
「算不上吧,怪也只能怪,世子的紅顏知己太擔心世子了。那位曲姑娘回了武陽城第一時間便想要通知你府上的人,我雖然不清楚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麼,但卻大抵猜到了和白河村有關,派人蹲守在白河村,這才有了這意外之喜。」
「放在以往,這裡世界藏得隱蔽,我還難以進入,但近來這方里世界處於崩潰的邊緣,世界壁不太穩定,我才能尋到進來的機會。說起來還甚是遺憾,這寶庫就在我的眼前,我竟然這麼久才發現。」
郢相君笑容滿面的感嘆道,眉宇間滿是春風得意。
「所以當年青家主死後,留在白河村所謂的村民其實就是郢家主的探子,對嗎?」李丹青問道。
「自然。」郢相君笑道:「那青向鋒可真是個笨蛋。」
「我們武陽四族為了他姬家出生入死,那可是扶龍之功啊!」
「到了最後,三府九司沒有我們的名字,聖山也一個沒有我們的份。好不容易尋到了一處里世界,他不想著好好謀些應得的東西,反倒為了這些前朝遺族,與我作對,你說他不死,誰死呢?」
「那夏乾呢?」李丹青又問道。
郢相君眯起了眼睛,他說道:「李世子如果真的這麼好奇的話,可以等等,等我得了這裡世界的傳承,然後再與閣下一併言說。」
「至於現在嘛……」
「還請世子把這把劍交給我吧。」
郢相君說著,朝著李丹青伸出了手。
「憑什麼?」李丹青反問道。
柯羊仇也在這時邁步上前,他取出了背上的長劍,立在了李丹青的跟前。
「我幫世子拖住他們,世子莫在猶豫。只有朝歌劍能驅動這裡世界的力量,只要你與里世界鏈接,他們在這裡不會是你的對手。」
柯羊仇的聲音在李丹青的耳畔響起,李丹青的眉頭一沉。這樣的話,他也曾在四海城的里世界中聽人說起過,也見識過葉龐,雖為沒有半點修為的讀書人,卻在里世界中展現出堪稱恐怖的戰力。
他深吸一口氣,也放下心頭的遲疑。
他明白,郢相君的出現便意味著此事恐怕難以善了,想要活下去,那唯有此法,他點了點頭,正要應允。
「李世子真的要這麼做嗎?」郢相君卻在這時言道。
他這樣說著,身子緩緩退開。
他方才立身之所,正好遮擋了李丹青的視線,此刻李丹青沉眸看去,卻見遠處那平原上,同樣有數十道空間裂紋產生,一道道身影從中走出。
而那裡,正是柯羊仇族人的棲息之地,同樣,寧綉等人也正在那處昏睡……
那處地界此刻正亂做一團,可以想象,隨著郢相君的手下到來,那群大都沒有修為的青鬼族人,會遭受到怎樣的命運。
念及此處李丹青與柯羊仇的臉色都變得極為難看。
「把劍交出來,我或許會放他們一條生路,但如若不肯的話……」郢相君將他們臉上的神情變化盡收眼底,他冷笑著言道。
柯羊仇的雙眸通紅,惡狠狠的盯著郢相君,他手中的劍提起,卻又放下,最後還是無力的垂下。
李丹青同樣盯著郢相君:「我怎麼能詳細你?」
「如果我把劍給了你,你還是要殺我們呢?」
面對李丹青的提問,郢相君臉上的神情平靜,他笑道:「那就要看李世子願不願意去賭了,到底是現在用你門下弟子的命賭一賭你能不能在我殺你之前,奪走這裡世界的傳承。」
「還是放下劍,去賭我最後會不會放過你。」
「這一切全看世子自己的選擇。」
李丹青沉眸不語,他瞟了一樣一旁的柯羊仇,顯然這個中年人更關心自己族人的生死,他已經沒了鬥志。李丹青當然也在乎寧綉等人,但他更明白,以郢相君的手腕,一旦讓他得逞,恐怕他們就沒有活路可言。
但沒有柯羊仇的幫助,他根本無法撐到那個時候……
李丹青的心頭一沉,眼角的餘光卻在這時瞥見了一旁的白芷蘿,她的面色平靜,似乎絲毫沒有被此刻這突髮狀況所驚訝。
李丹青在這時像是想到了什麼,臉上卻露出頹然之色。
「但願郢家主能夠言出必行。」李丹青這樣說著,將手中的朝歌劍雙手奉上。
李丹青如此簡單的妥協,讓郢相君多少有些意外,他瞟了李丹青一眼,隨即便笑了起來。
他走上前來,目光落在了那把通體漆黑的重劍身上,眸中的神情在那一瞬間頓時火熱了起來。
貪慾蓋過了些許微不足道的疑慮。
他伸出手,握住了朝歌劍的劍柄。
笑意在郢相君的臉上盪開……
為了這一刻,他等了太久,也謀劃了太多,失敗了太多。
但現在,這一切似乎都是值得的了。
「從武陽朝立朝開始。」
「為了斷絕前朝人的痴心妄想,武陽朝一直致力於滅絕從前朝傳下來的道蘊。」
「想要保住傳承,對於聖山而言,他們能有選擇無非兩個,要麼自絕道蘊,要麼就如這些青鬼族人一般東躲西藏。」
「想不到,到最後,卻便宜了我,天命難測啊。」郢相君目光灼熱的盯著手中的劍,此番言罷,他依然邁步走到了那處位於平頂中央的凹口處。
「世子你知道,這聖山道蘊中到底藏著什麼秘密嗎?」郢相君在這時看向李丹青問道。
李丹青沉著眉頭搖了搖頭。
「武君是武道之極,近於道,卻非道。」
「而道蘊,是突破這極限的鑰匙。」
「有了他,凡人也可以觸摸到神的領域。」
郢相君臉上的狂熱之色又濃郁了幾分,他雙手反握著朝歌劍的劍柄,在這時猛然將劍身插入了那凹口之中。
叮!
只聽一聲悶響,朝歌劍發出一聲低沉的劍吟。
下一刻,一道黑氣的氣息猛然從劍身上盪開,黑氣以李丹青為中心,朝著四周蔓延,從他的腳底湧向平頂的邊緣,再湧向整個山丘。
整個裡世界本就昏暗的天色,在那時愈發的暗了下來,層層黑氣不斷盪開,天地的顫抖在那時愈發的劇烈。
李丹青等人站在那處,身子隨著天地搖晃,有些立身不穩。
一道道陰冷的氣息在這時瀰漫開來,然後朝著郢相君涌去。
郢相君的髮絲揚起,衣衫鼓動,他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得張狂與猙獰。
他周身的氣勢隨著那股力量的灌入而開始不斷的攀升,同時一道道黑氣也從朝歌劍的劍身上瀰漫開來,那些黑氣如有靈性,在這時湧向李丹青等人。
李丹青面色一沉,暗覺不好,趕忙運集起體內的血氣之力抵禦,同時柯羊仇也聚集起靈力,倒是那白芷蘿神情依然平靜,她只是伸出手輕輕一揮,朝她襲來的靈力便在那時退散。
但相比他們三人,一旁那些郢相君帶來的手下們卻似乎沒有這麼幸運了。黑氣的襲來他們並未在第一時間做出反應,而當黑氣將他們的身形籠罩,想要再掙扎卻是為時已晚。
黑氣的籠罩下,那些人的嘴裡發出陣陣哀嚎,然後下一刻,便被黑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吸幹了血肉,化作一道道枯骨栽倒在了。
這一切發生得極為突然,不過眨眼的光景。
李丹青看得毛骨悚然,而那些吸納了這些血肉之力的黑氣卻在這時就像是飽食的動物一般,心滿意足的回到了那朝歌劍的體內,將郢相君周身的氣勢再次推升。
郢相君眸中的光芒愈發的炙熱,近乎於癲狂。
他似乎並未感受到周圍自己帶來的屬下們所遭遇到的事情,他只是沉浸在這強大力量帶來的快感之中。
「桀桀……」
一道陰冷的笑聲忽然響起,那聲音彷彿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李丹青的臉色一變,這聲音他似曾相似……
「區區凡人,如何能窺探這天人之力。」而就在這時,他身旁一直面色如常的白芷蘿忽然悠悠說道。
李丹青側頭看向她,寒聲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這把劍是屬於世子的,誰也搶不走。想要以凡人之軀去駕馭神人之力,最後的結局註定只能成為神的祭品。」白芷蘿平靜的言道。
郢相君周身的氣勢開始更加狂暴的升騰,朝歌劍的劍身上,一道道黑色的紋路涌動,它們彷彿是活著的一般,順著郢相君的手臂朝著他的身軀蔓延,郢相君的衣衫爆開,那些黑色紋路不斷蔓延,在他的身上刻下一道道詭異的符文。
這方里世界似乎是承受不了這股力量,天地的顫抖愈發的劇烈。
「朝歌劍到底是什麼?」李丹青大聲問道。
白芷蘿側頭看向李丹青:「如世子所見,它是一把劍。」
「但又不單單是一把劍。」
「倒退數百年,黃玄山是與前朝朝廷關係極為密切的幾座聖山之一,這把劍算得上是前朝的鎮國重器。」
「哪怕前朝覆滅,這把劍的劍身之中依然蘊藏著前朝的氣運。」
「而這樣的氣運,是很好的湧來鎮壓那把兇刀的力量。」
「加上朝歌劍認可了世子,世子的心性又足夠堅定,你們合二為一,不就是天造地設的為極惡刀打造的刀鞘嗎?」
「除了你,這世上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駕馭這朝歌劍中的兇刀之靈的。」
李丹青的瞳孔陡然放大,白芷蘿的話幾乎是在明示他,這朝歌劍就是為了裝下極惡刀而打造的劍鞘。
可是……
極惡刀藏在朝歌劍中的秘密,這世上知道的人並不多。
無非他李丹青、姬師妃以及夏弦音三人而已。
其餘的人,包括周珏早已死在了畫戟城,白芷蘿是如何知道這事的?
「對於神殿而言,這世上並沒有什麼秘密可言。」白芷蘿似乎看穿了李丹青的心思,在那時言道。
還不帶李丹青反應過來,白芷蘿的聲音又再次響起:「相比於糾結此事,我覺得世子還是更應該想想如何解決眼前的麻煩。」
「郢相君沒辦法壓制住他朝歌劍中的極惡刀,也沒有辦法得到朝歌劍的認可。」
「再這樣下去,不出半刻鐘的時間,極惡刀靈會抽干這方里世界中的所有力量,里世界崩塌,我們都會死,而外界也會因為刀靈出世,生靈塗炭。」
「我想世子應該也沒有到看破紅塵,坐以待斃那一步吧?」
說完這話,白芷蘿看向李丹青的眉宇間分明寫滿了笑意。
李丹青的心底一沉,也覺察到自己似乎走到了這永生殿的算計之中,這時赤裸裸的陽謀。
可陽謀之所以為陽謀,就是因為哪怕你知道這就是個圈套,你也只能咬著牙往裡跳。
「怎麼做?」李丹青問道。
「郢相君試圖催動朝歌劍,他的野心與貪念在第一時間便被朝歌劍中的極惡刀靈覺察。」
「極惡刀靈利用他的貪念控制他的心神,同時試圖吸納這裡世界中的力量強大自己。」
「我可以以秘法將極惡刀與朝歌劍分離,也暫時切斷它與里世界的聯繫。刀靈想要完全吞噬郢相君的神志需要一段時間,世子借這個機會掌握朝歌劍,然後想辦法溝通這裡世界的力量,再以里世界的力量封印極惡刀。這是我們唯一的生機。」
李丹青聽聞這話,面色陰沉的點了點頭:「好。」
白芷蘿也不啰嗦,得到李丹青的答覆后,她的雙手伸出,一道詭異的紫光在她的眉宇間漫開。
奇異的能量波動湧現,在這時奔湧向郢相君。
郢相君的身子一顫,轉頭怒目看向白芷蘿。他早已沒了平日里那冷峻的模樣,反倒顯得癲狂與猙獰無比。
「你敢!」他怒吼道。
白芷蘿卻根本不理會郢相君的怒吼,她只是沉下了雙眸,在這時低聲道:「開!」
一道紫色的印記從她的掌心飛出,重重的落在了郢相君的身上。
郢相君的身子暴退數丈,同時手中一把通體漆黑的長刀也在這時被他從朝歌劍中取出,與他一同跌倒在不遠處。
「吼!」
在郢相君跌倒在地的瞬間,天地響起一聲震懾天地的怒吼,郢相君的背後,一尊巨大的魔神虛影浮現。他怒吼著朝著白芷蘿與李丹青的立身之所襲來。
白芷蘿的眉頭一皺,手中數個手印結出,一道道紫色的靈力從她的周身湧出,化作一道屏障橫在他們與那魔神虛影之間。
魔神虛影一次次朝著這屏障發起衝鋒,雖然每一次都讓這靈力屏障顫動不已,但並無法在第一時間將之擊碎——就如白芷蘿說的那樣,極惡刀靈想要發揮出全部實力,就需要徹底控制郢相君。而無法做到這一點,他短時間內就無法破開,白芷蘿用秘法撐起的屏障。
那神魔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停下了攻擊,只是寒聲言道:「你們都得死!」
然後身形變化作一道黑氣,將郢相君的身子包裹其中。
「世子!快!」白芷蘿在這時朝著李丹青大聲言道。
李丹青的心神一沉,也不再猶豫,快步來到了那柄被插入凹口的朝歌劍劍柄之上。
握住劍柄的剎那,一股強大的力量從劍身上湧來,李丹青的身子一顫,一股強大的意志彷彿在那時蘇醒過來,衝擊著李丹青的心神,他咬了咬牙在這時將另一隻手也生出,同樣將劍柄握住。
「小爺我是主!」
「你是仆!」
「少給老子來喧賓奪主那一套!」
李世子怒聲暴喝道。
隨著此言一出,那股強大的意志彷彿被李丹青所震懾一般,從他的心神中褪去,然後化作一股劍意,以劍身為中心,朝著四周滌盪開來。
鐺!
鐺!
鐺!
劍意所過之處,那些插滿山丘的銹劍也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劍身輕顫。
就彷彿等待著神祇的虔誠信徒,在千萬年的守候后,終於等到了他們的君王的到來。
於是。
天地俱寂。
唯有。
劍鳴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