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7.第1092章 雪地上的腳印
會議持續了整整三個小時，峰會今天的議程才宣告結束。
當江晨宣布散會後，各國的外長在拿到了星環貿易下發的文件后，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離場。對於他們而言，現在最要緊地事就是和自家的領導人通個電話，然後將拿到手的資料傳回去。
等候在議會大廈外的記者註定得失望了，各國外長根本沒有給他們採訪的機會，出門后坐上直升機，立刻就飛走了。
很顯然，峰會並沒有得出向公眾披露的結論。
至少今天沒有。
議會大廈外的記者收起了攝像機，罵罵咧咧地相繼離場，雖然有一萬個不情願，但到了現在他們也認清了這個事實。這三個多小時，他們算是白等了。
不過不少有心的記者，還是從那些離場的各國外長臉上，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他們的表情不約而同的都很嚴肅。
或者說焦慮？
注意到這點的記者們，紛紛在心中苦苦思索著這其中的門道，試圖從這些邊角料中挖掘出有價值的新聞，好拿回去向自家的老闆交差。
究竟是什麼讓各國外長如此焦慮？
直覺告訴他們這大有文章可做，然而縱使他們想破頭也不會知道，一切都是因為江晨最後發到各國外長手中的那份文件。
那是一份天文觀測報告。
在確認格利澤581g存在生命跡象后，克爾溫帶著航天部的天文觀測團隊對格利澤581星系外的空域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並且根據江晨的意見，將觀測的重點放在了那些恆星系外的小行星帶。
很快，他們從那些小行星帶上發現了一些細思恐極的東西。
在地球與格利澤581g之間的數條小行星帶上，均觀測到了一條非自然形成的真空帶……
……
距離峰會的第一輪磋商閉幕已經過去了兩天，距離那份文件被送到美國已經過去了兩天。
六月十七日，美國NASA總部的會議室內，罕見地聚集了一幫子白宮來的官僚。而且這些官僚們的級別還都不小，甚至連總統和國防部部長，都親自來到了這裡，這可讓NASA這個小衙門受寵若驚。
即便是最近NASA因為航天項目逐漸熱門獲得了一定的關注，也從來沒有過向今天這樣，白宮的幾位大佬一起找上門來。也只有以前美國和前蘇.聯軍備競賽時期，NASA才有幸獲此殊榮了。
「需要杯咖啡嗎？」
「不用。」希拉里沉著臉地搖了搖頭，坐在她旁邊的幕僚長識趣地不再吭聲。
今天是出結果的日子，雖然坐在白宮等消息也可以，但在聽聞了那樣驚人的事實之後，她還怎麼可能坐得住？
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推開了，博爾登快步走了進來。
會議桌前的十數道視線，齊刷刷地看向了他。頂著那一道道刀子似得視線，博爾登深呼吸了一口氣，將懷中的文件丟在了會議桌上，硬著頭皮說道。
「觀察結果出來了。」
「結果怎麼樣？」希拉里忙問道，同時在心裡不斷地祈禱，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性。然而她自己也很清楚，這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博爾登臉上那苦笑的表情，已經說明了很多問題。
「與星環貿易的數據基本吻合。」博爾登說道。
希拉里默然，整個會議室內鴉雀無聲。
原本在座的人中還心存僥倖，畢竟以現有天文觀測手段，根本不可能進行如此細緻入微的星圖測繪。以至於很多人甚至開始懷疑，這是不是星環貿易用特殊手段捏造出來的假情報。
然而眼睛可以騙人，但數據不會作假。
更何況對方把小行星帶的詳細天文坐標都寫在了文件中，交給各國自己去驗證。
NASA的研究員將資料拿到手后，立刻使用哈勃空間望遠鏡對坐標區域進行了觀測。雖然無法像星環貿易這般，繪製出如此清晰的星圖，但根據哈勃望遠鏡得到的多組數據，NASA反覆算了三次都得出了同一個結果。
在地球與格利澤581g之間的多條小行星帶中，均觀測到了有規律的真空帶。將這歸功於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顯然是不切實際的，形成這種現象的可能性只有一個。
那就是有東西穿過那裡。
而且那東西的體積和速度還都不小。
「你覺得那條真空帶最有可能是什麼？」希拉里咽了口吐沫，艱難地問道。
「是腳印。」博爾登面色難看地說道，「野獸穿過雪地的腳印。」
「我和你想的一樣。」神色嚴峻地說著，卡特感覺自己緊捏著的手心，已經開始滲出汗來。
他承認他年輕的時候就是個星戰迷，卧室里也曾掛滿了《獨立日》的海報，甚至幻想過自己就是那個開著戰鬥機撞向外星飛船的飛行員。但他從來沒想過會真正有那麼一天，自己會真正與外星人對上。
而且還是以國防部部長的身份。
「你覺得我們的勝算有多少？」希拉里看向卡特問道。
卡特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苦笑著說道，「你覺得伊拉克和我們打一架的勝算有多少。」
聞言，希拉里也跟著苦笑了起來。
現在地外文明的航母都已經出發了，他們連造個船「出海」都這麼費力。至於本土決戰？在見識了母巢的恐怖后，還有誰能提起面對潮水般的異種海的勇氣？
「比起擊敗它們，恐怕造艘飛船逃跑更實際。」博爾苦澀地搖頭自嘲了句，卻沒想到一雙雙眼睛齊刷刷地看向了他這裡。
「這確實是個主意。」
「不錯，至少能保住總統，就像空軍1號。」
「而且還能帶上不少人，為美國乃至人類文明留下種子。」
「……」
見到因為自己的一句話，同僚們已經開始討論如何逃了，博爾登頓時冷汗直冒，連忙說道。
「你認為國會會批下這筆預算嗎？拿著納稅人的錢讓總統逃跑？那些議員可還沒瘋掉。」
「那可不一定。」一直沒開口的希拉里突然說道。
相比起博爾登這個航天員出生的實幹家，從政多年的希拉里，政治嗅覺無疑要比他靈敏不止一倍。她很清楚白宮真正服務於誰，她也很清楚自己最應該討好誰。
「國會議員也不想死，華爾街的有錢人們更不想死，我們甚至不用從國會籌款。」希拉里的幕僚長也緊跟著說道。
瞳孔中燃起一抹希翼的神采，希拉里和自己的幕僚長一唱一和地說道。
「只需要成立一個諾亞方舟基金，並許投資者一張船票。」
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是啊！
只要能說服那些有錢人上船，還怕籌集不到資金？
然而就在這時，會議室的門被推開，希拉里的助理火急火燎地小跑了過來。
「什麼事這麼急？」雖然臉上寫滿了慍色，但希拉里還是保持了總統的風度，沉聲問道。
「民，民眾們正在白宮前舉牌示威，希望您做出解釋。」助理滿頭大汗地說道。
「解釋什麼？」希拉里皺眉道。
助理不答，打開了新聞頁面，將手機遞給了希拉里。
接過手機的時候，希拉里已經隱隱感到了一絲不妙，然而卻又說不上來究竟是哪裡。然而當她看到新聞標題的一瞬間，她的心情瞬間跌落至谷底，魚尾紋因為憤怒而皺起，就差沒破口大罵出聲了。
「卑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