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慘烈
一股無法抑製的情緒從這具古世界身體上爆發!
“不管了,先罵死在雜毛老道再說。”維爾尼根本壓抑不住這股情緒。
此刻維爾尼為古世界名字為雲鏡南的,而雲鏡南,已經徹底的死去。
雲鏡南仰天嘲笑道:“看錯了,看錯了,莊心一,什麽正道第一人,天下第一,自幼便想要匡扶正道,狗屁,全是狗屁。”
“你就是個膽子如鼠之子,妖族大軍壓境,你連這小小的十裏觀山之地都不敢出,連條狗都不如。我已經預見你投誠妖族,做些尾之事。”
“你就是個狼心狗肺、豬狗不如、狼狽為奸、蛇蠍心腸、不知羞恥、裝模作樣、裝腔作勢、小肚雞腸、認賊作父、丟人現眼、假仁假義之人。”
“你那滿天的傲氣去了那裏,莊心一,你早年金結期時你出海,於鯨神殿求寶,正好遇海神宴,在千百妖族遭到了海妖的歧視,誣人族為“人如狗豬仍為最下等一族,麵對妖族老祖,豁出了性命一般的擊殺了那海妖,絲毫不顧及老妖們的臉麵,當時你這驚天傲骨傲氣,為何消失的無影無蹤。”
雲鏡南豁出了性命,動了一絲力氣,閉目大罵,一連言語如洪水股湧出。
他咬著牙,咬出了血,接收了這具身體一切記憶的維爾尼,實在是想不到當年擁有那驚天傲骨、天縱之資的莊心一……今日怎會變成了一個連三歲孩童的鼠膽之輩!
天塌天了,有高子頂著。
這莊心一,便是泰東修真界第一人
最高之人;
古世界似乎也趕上了一個不幸的時代,那些被先賢修士們鎮滅的妖族再次襲來,這次他們已經不能為力了。
門絲毫未動!依舊!
此刻,太陽像一塊煎板上的黃油,邊角正在融化,將濃鬱的濁黃化為了淺淡的明黃,純白的天空上染上了‘太陽’稀釋的顏色……即那天上的晚霞。
孤陽之下,七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在他們糟糕的心情之下,又長又寬的延伸影子像是在嘲笑他們。
告訴他們的身子不再挺拔,擔當不起那沉甸甸的責任。
纖細又脆薄的影子,將笑得癲狂的臉藏在了漆黑的陰影下,將歇斯底裏的笑聲封鎖著那可笑又可憐的簡約線條當中。
最後那似散不散的淺黑,或許隻是顯示給世人的嘲諷。
影子將所有的浮華與美麗隱藏掉,隻給人愁雲擰揉的墨;
呼呼
北方如海嘯股的綠氣湧來,使山河都暗淡了,成群結隊的妖兵席卷而來,直撲花香山而去。
妖兵當中有虎妖、狼妖、豹妖等強大的妖獸,也有鼠妖、蜂妖等群體進攻的部族,萬象包羅,妖氣震天,大有誅殺萬族之勢。
“哈哈哈,你們這些手下敗將,那軟腳蝦一樣的觀山觀弟子全在這裏,骨頭夠硬的。”從獸潮中飛出一隻人臉鳥妖,飛到了花香山山頂,臉上不停的觸動:“終於尋到了這裏,你們這些人族鼠輩,還不快速速投降,否則全部殺死。”
七人當中最為壯碩的歸火道人身站起了身,無視身後鋪天蓋地的妖族。
“若非被這些妖族殺死,不如拚死一捕。”歸火道心中念道,“死吧,希望我的血,能讓師祖回心轉意。”
歸火道人二步並做了一步,頭像瘋了一樣的撞向了觀山觀的大門。
“嘭!”碩大的頭顱像是開了花一樣,大片大片的鮮血濺到了木門上,木門還是絲毫不動。
“小的門,給我上,給我吃了他們的肉,喝了他們血。”人麵鳥妖叫囂著。
有天上飛的,地下鑽的,地上跑的,無數隻凶狠的妖獸瞬息間動了。
雲鏡南轉過頭來,仰天麵著千萬大大小小的妖影,那每一個妖影裏就是一位大妖,每位大妖身上的妖氣重疊,染合成了碧綠膿腥的彌天妖氣。
“來吧,我人族萬死不投降!”雲鏡南聲音沙啞,抑天吼道。
其餘活著的六人也是麵目猙獰,一幅慷慨赴死的模樣。
“縱死無悔!”
“縱死無悔!”
“縱死無悔!”
“縱死無悔!”
“共赴錦繡山河水,別來十年撚奴頭,死吧,死吧,老子十八年還是一條好漢,再跟你們這些畜牲算道算道!”
轟!轟!轟!
“不要,這是什麽!”
“燒死我了,吱吱,我要死了。”
無數妖族淒叫咆哮;
無盡的白光吞噬了萬千的妖族,白光泛著無盡的光芒,那一抹像是夜晚中海港的明塔,像初生的東方紅日之色。
像人類道德中所有美好的光輝,像是光芒之予,像是榮耀之子。
雲鏡南發誓,這絕對是他見過最明亮的白光,厚重柔和,不刺人雙目。
一輪大日橫空出聲,散發出億萬束光芒,淨化一切邪氣妖氣。
它就像昏暗的夜晚裏一盞油燈,孤零零的擺在那裏,卻訴說著人類的榮光。
“莊心一,還不速速歸來,莫要這輪炷天日散去。”維爾尼拿鑷著《古世界遊記》這本書裏的話,本體已經出手了。
這輪隻有掌頭大小的小太陽進傳來了一道蒼老的聲音,如同黃口大鍾,發人振聵,蕩氣回腸。
觀山觀裏,那滿山花海中,一間茅草房裏,枯坐著一位背負金劍的老者,那老者仿佛一座雕像,全身如老龜一樣伏息。
莊心一睜開了那一雙混濁不清的雙眼,鬆了一下如枯木般的身子,雙行清淚就是流了下來。
莊心一將一腔的苦水化為了一股金汁玉湯;
可歎可氣!這是怎樣的金汁玉湯化去了這一身驚天傲骨;
著摸不透!
莊心一護衛人族之心,於天地見證,日月可鑒,那份鎖於心中的濃烈,不比何任人的淡!
他身為尊尊長者,平時素愛提攜後輩,這七日以來,眼睜睜的看著一位位由他而死。
莊心一一身傲骨,雙袖清風,無虧於天地,性情孤傲,是怎樣的忍下徒子徒孫謾罵以於他。
莊心一突然變得鐵石心腸無情無義起來;
奇怪之極!又是怎麽的金汁玉湯澆滅了那一顆柔軟的心;
無形的壓力讓莊心一喘不過氣來,
“我棄戰而逃,我見死不救,我不仁不義,認,我都認。”莊心一傳聲而出,一瞬間傳遍了花香山,那蒼老的聲音盡顯苦澀。
“打,打不過,你們不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們不聽,以為憑借著萬年加固的鑒河大城一戰,六大宗宗主意見一致,我無力回天,結果不出意外,全部戰死。”
六位觀山觀弟子目瞪口呆,他們視生死為無物,一身鐵骨錚錚,一跪七日,隻求老祖出山,卻沒想到還有這回事。
“我如果死了,人族就完了。”莊心一的聲音再度從那間草屋中傳出。
卑微!
卑微之極!
將全部的驕傲碾壓至粉碎,一身由清傲骨節連成傲骨生生斷裂,隻為了護衛靠山七省人族最後的火種,這就是那一灘苦水,那金汁玉湯。
那金汁玉湯是世界最柔軟、敢溫和的東西,那傲骨是世間最堅硬、最牢固的東西。
苦水化了清骨;
驕傲成了卑微;
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痛苦無時無刻蔓延在莊心一的身軀上,當初有多驕傲於頂,現在就有多痛苦地底。
原本的不屑化為了沉默,原本的膽氣化為了恐懼。
全身之精氣倒行逆流,相比之下,一死了之是美妙無比的選擇。
他死了,七省人族皆為螻蟻,他活著,七省人族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