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同鄉
江毓仁聽到一些小聲的議論,心裏也覺得很奇怪,可是他不了解方協助此人,對於他的行為,終究找不到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後來看到方協助離開時給顧曉楠的紙條上的電話號碼,疑問越來越大。
“那個方協助是不是和你爸爸有什麽關係?”顧曉楠將自己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說了出來。
江毓仁想了想,說:“方協助以前在柳城任過職,可能和我爸,可能有些工作上的來往吧!可是,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
“哦,這樣啊,我明白了!”顧曉楠明了似的點頭。
“你明白什麽了?”他問。
“很簡單啊,因為你是從柳城調上來的,我是柳城人,他對柳城有些感情,對咱們可能就會特別一點。”她認真地解釋,而且,還成功地把自己說服了。
江毓仁知道她這個自以為很恰當合理的解釋還是有很大的缺陷,方協助在柳城任過職又怎麽樣,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而且,從他的履曆上來看,他在柳城隻不過是短短一年時間,一年就被調走了。就算是真有感情,那感情能有多深?
可是,看著顧曉楠的安心的表情,他不願說破,說多了,隻會讓她心裏增加煩惱。反正明天就回家了,這些疑問留著去問父親好了。
顧曉楠根本不知道他的想法,見他同意自己的解釋,心裏猛然好受了許多。
果真,都是為了江毓仁!
接下來,沒心沒肺的顧曉楠什麽都不想了,方協助的問題解決了,那個登徒子壓根進不了她的腦子。
一不小心看見那張寫著電話號碼的紙條,順手拿起來,問他:“你是有他的電話的,對嗎?”
江毓仁的確是有,可是他不確定是不是同一個號碼,還是從她的手裏拿過來,說:“我看一下有沒有搞錯。”
然而,當他從手機通訊錄裏找出方協助的手機號時,發現和顧曉楠給的這個完全不同。頓時,他明白了什麽。
“沒錯吧?沒錯的話,就撕掉吧!”顧曉楠看了他一眼,說。
“既然是他留給你的,你還是留下,好歹也算是同鄉!”江毓仁若無其事地說。
“同鄉?難道他也是柳城人?”顧曉楠忙問。
“不是。”
“那你怎麽說——”
“我口誤,應該說,呃,我和他是同鄉任職的,他是你的父母官,這樣就對了。”江毓仁總算是把這個關係給她解釋清楚了,見她又在理清他的話,忙說,“你啊,腦袋裏別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乖乖收起來。”
顧曉楠是很聽他的話的,他這麽說了,就這麽信了,將紙條裝進錢包裏。
晚飯吃的很開心,兩人走出餐廳回到車上。
“要不要去看看夜景?”他體貼地問。
顧曉楠搖頭,靠在他的懷裏,說:“我想回去睡覺。”
他便讓司機直接將車開回酒店。
“小劉,明天你陪顧老師去看看我的房子,時間你自己安排。”江毓仁對前排坐著的秘書說。
“好的。”劉秘書趕緊打開記事本,開始查看自己在哪個時間可以不用陪在領導身邊,終於選了個時間段,那個時間段正好是江毓仁和某位協助談話的時間,可以抽調別人過去陪同。
“顧老師,明天上午十一點,我準時去酒店接您,您看可以嗎?”劉秘書轉過身,禮貌地問。
“啊,好的好的。”顧曉楠答道。
“明天你先和小劉過去看看,需要買什麽,你就記下來,等過完年回來的時候,你抽空去準備。”江毓仁拉著她的手,說道。
過完年和他一起過來啊,是應該一起來的,幫他收拾收拾房子是必須的,要不然他怎麽住?而且,他們單位的房子距離單位很近,這樣他早上就可以不用那麽早起了。想來想去,還是應該讓他早點住到單位的房子裏。至於她嘛,完全可以在把他安頓好之後回柳城,離職手續還是要親自辦的,畢竟,柳城大學的同事對她還是很好的,她不能就這麽一走了之,什麽話都不說,那樣太過分了。
江毓仁覺得很疲勞,已經不去想方協助什麽的。
至於方協助,乘車回到自己家中,雖然還不是很晚,家裏客廳卻一如既往地沒有亮燈。
他不習慣晚上按門鈴,妻子不喜歡被吵,這都是多少年的習慣了,他回來的時候,都是秘書拿著鑰匙給他開門。
按了門廳的燈,脫下外套交給秘書,就將秘書打發走了。
家裏的保姆向來都是晚睡,等著方慕白回來後,給他端茶倒水之類的事做完,確定沒有別的吩咐了才回自己的房間。今晚同樣如此。
“夫人睡了?”方慕白喝了一口水,問保姆。
保姆回答了他的問題,他又問洗澡水有沒有準備好,保姆就趕緊去弄了,過了幾分鍾出來說準備好了,他便擺擺手,讓保姆回房間去休息。
洗了澡走到書房,方慕白從書桌裏一個鎖著的抽屜裏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本書,關燈回到自己的臥室,開了床頭燈坐在床上戴上眼鏡翻著。
那是一本手抄的《林徽因詩選》,和市麵上流通的並不相同,不僅在於那是手抄本,就連其中的內容也有些不同。
那雋秀的鋼筆字體,即便是到了十幾年後的今天,也依舊如新,好像是她今天剛剛寫了的。
“我說你是人間的四月天,笑響點亮了四麵風,輕靈在春的光豔中交舞著變。你是四月早天裏的雲煙······”他輕聲吟著,似乎身邊有人在輕輕和著他,那是他熟悉的聲音,記憶裏從未改變過的聲音。
手指撫摸著那一行行字,想起她當時手抄這首詩的場景。
那夕陽下端坐的背影,烏黑的長發,那修長的手指,那淺淺的笑靨——
閉上眼,嘴唇不住地顫抖著。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如果她還活著,會不會恨他?可是,這樣的人世間,像她那麽美好的女子,是活不下去的吧!如果他可以和她一起拋棄家庭浪跡天涯,是不是就不會有這麽多的悔恨?
她終究是放不下的,放不下她的家,如同他一樣。
他以為她會像他一樣的放棄,卻忘記了這個世界對於男女生來就是不公,忘記了她那樣柔弱的女子是無力承受流言蜚語的毒害,忘記了她隻是他生命中那美好的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