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你怎麽這麽殘忍
“你這丫頭怎麽這麽殘忍?隨便說說這種話,然後一走了之?”他沉聲道。
顧曉楠強壓著自己的淚水,抵抗著他那濃濃的融化她的溫柔,默不作聲。
“哪怕你不想再見我,可是你不能剝奪我想見你的權利。留在這裏,讓我可以找得到你,好嗎?”他柔聲道。
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茉莉花的味道,那是她買的沐浴乳的味道,她的身上也是一樣的味道。
她又何嚐不想見他?隻是發生了那些事,她還有膽量再見他嗎?情願一個人窩在黑暗裏將他想念,情願讓那濃烈的思念將自己吞噬,卻,卻不能距離他這麽近。
見她沒有再拒絕,他將她摟地更緊了。
他的心裏,又何嚐不是這樣的矛盾?明知自己再和她接近就有繼續被人發現的危險,就會繼續將她置於流言蜚語的頂端,可是,經過那些幾乎暗無天日的生活,經過剛才那酣暢淋漓的歡|愛,他才深深意識到自己不想離開她。
深埋於他心底,那不安分的小火苗,在沉寂了多年之後,再次被她點燃。那小火苗,此時已經成了足以照亮前方的火炬。
他不忍將這火炬熄滅,不願回到往昔那死寂的日子——
此時,路子風說的那句“你完了”浮上腦海。
完了,真的完了!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聲,她聽見了。
這低低的笑聲,讓她清醒過來。
什麽話都沒說,她輕輕推開他,仰起臉對他笑了下,然後提起行李,拉開門。
她的動作很快,又或許是他還沒有從幸福中抽身出來,才沒有做出很快的反應。
門開了一個縫,她還沒出去,卻再也不能將門拉開,原來是他的手拉住了門。
她回過頭盯著他——
他深深呼出一口氣,沒有說一個字。
她就是這樣的人,固執的要死,可是,又善良的要死。
他怎麽會不知道她的心裏也有他?她之所以這樣堅持,他又何如強迫她?何況現在,他什麽都不能給她!
空氣裏,是不安的靜,似乎每一個空氣分子都在振動,都在準備掙脫彼此,準備自由爆發——
兩個人盯著對方,許久,視線都不曾移動半分。
兩個人的手都停在門上,似乎全身的重量都靠著那扇門支撐。
慢慢的,她感覺到他鬆開了手。
“顧曉楠,考慮一下,我會等你的答案。”他沉沉地說,徹底鬆開手。
她再也沒有看他一眼,拎著行李離開了,頭都不曾回過去。
身後,是門關上的聲音。
是本身關門聲音大呢?還是樓道裏太安靜了?還是她太敏感······
江毓仁靠著門站著,好久都沒有離開那裏。
她一走,這房子裏突然空了好多、靜了好多,以前她沒有搬進來的時候,他怎麽就不覺得呢?為什麽她一走,連這裏的生氣都帶走了?
是因為她太愛笑、太愛講話嗎?
他說不清楚。
總之,現在,這裏隻有他,靜的連空氣震動的聲音都聽得見。
打開燈,清晰可見潔白床單上那已經變成黑紅色的印記。
那個傻丫頭!
顧曉楠快步走出小區打了一輛車趕回學校,公寓樓沒有電梯,從一樓將這些東西提到三樓還是很費事的。
宿舍樓裏住的都是教師,來來去去很少,因此,她費力將東西搬到二樓都沒有碰到一個人。靠著樓梯喘氣,她不禁嘲笑自己,這才過了幾天就覺得苦了?以前往宿舍搬東西的時候怎麽就沒覺得累呢?果然是“由奢入儉難”啊!
經過一番激烈運動的身體本來就有些痛,走路都不是很舒服,何況是這樣提著大箱小包上樓?每走一步,她就有種連腳都抬不起來的感覺。至於那個最疼的地方,現在就好像是從一點點將她的身體撕開一樣。
滿頭大汗將行李拖回了宿舍,大口大口喘著氣將門打開,關上門的第一個動作就是倒在床上先喘喘氣。氣沒喘勻,眼眶裏卻不自主地熱乎乎的。
起來了起來了,顧曉楠,快去洗個澡吧,洗完澡就睡覺。什麽都不要想,你還有很多事要做!
坐起身,抬手擦了下眼睛,果真,手背上濕濕的。
關上燈,躺在床上,用被子捂住自己,翻來覆去卻總是無眠。手機就在床頭,她不知看了多少遍,心中總是有那麽一點點希望,希望可以看到他的信息,卻什麽都沒有。
顧曉楠,你真是貪心,是你自己提出來分開的,他也挽留了,你現在還想他來求你嗎?他,為什麽要、求、你?你也太把自己當回事了,或許,他隻不過是感激你而已,你還誤以為是他喜歡你?清醒一點吧,你和他,根本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把自己打擊一下,果然心裏舒服多了。人啊,有時候還真是賤,捧著不行,甩兩個耳光立馬就認清現實了。
深深歎息著,將手機調成靜音。
夢裏,卻依舊是他,看見他站在浴室的鏡子前麵,抱著她親著她。
鏡子裏霧氣昭昭,看不清他的模樣,她卻覺得自己真真地感覺到了他,他那撫摸著她肌膚的大手,他那親吻著她的唇舌,還有······
夢做到一半就被驚醒了。完了完了,怎麽會做起這種夢?唉,果然是心理太放鬆的緣故!試想前一陣子身陷困窘時,哪裏還有心思做春|夢?愁都要愁死了。
安慰了自己好一會兒,她總算是睡著了,而夢裏,再也沒有他!
這個晚上,他沒有在望月小區的房子居住,在顧曉楠離開一個小時之後也走了。
人總是那樣,當習慣了有一個人在身邊,就沒法再繼續一個人的生活。而且,那個屋子裏到處都是她的氣息,會更加讓他難以自拔。
也許,隻有這冷寂的鷺園8號才適合他。
院子裏的桂花早就盛開,而且已經開始凋謝,樹下的石桌上,鋪著好多的花瓣。
花謝了,似乎空氣中還留著餘香。
連花都如此,何況是人?
江毓仁站在桂花樹下,抬手摘下一朵花瓣拈在指間。
要是可以在月圓夜和她一起坐在這桂花樹下下棋該有多好?說說話下下棋,鼻間是花香,眼中是她的容顏。
他苦笑著歎了口氣,微微鬆開手,花瓣便落在泥土裏。
古人常說要尋找一個安靜美好的去處,方能擺脫“案牘之勞形”,可在他看來,那完全是借口,而且還是不高明的借口。於他而言,隻要是和有心人在一起,哪怕是在路邊吃烤羊肉串也是一種享受,也是緩解壓力的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