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救,隻為殺
虛弱無力加上恐懼下的饑寒交迫,讓這個本來很是可愛的少年電,一下子像是變了一個人。比他曾經的乞丐生涯,更加地狼狽,更加不堪。
直到木家主出現在刑房裏,一個黑衣人拿去了電嘴裏的布條。十四歲的少年無助道“老爺,不,師父,為什麽。電錯了,您要幹嘛,您想幹嘛,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淚水早就流得滿臉都是,電隻剩下後悔,他不該去破壞靈的婚禮。哪怕電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可他真的知道錯了。
隻是電那淒淒慘慘地求饒救命聲,卻一點沒入門口那熟悉的身影心中。木宗元不但沒有一絲同情,還直接開口,讓一個男子割了電的舌頭。
這可是他救下,從小帶大的孩子啊!這時的木宗元麵無表情,以前看上去至少還是父親師父般的嚴厲形象,如今還剩什麽?這就是一個惡魔,一個完全沒有心的魔鬼。
木家主就這樣,一張死人臉地看著一個男子捏著電的下巴,拉出他的舌頭。另一個男子去拿了把新刀,還在桌布上擦了擦。那刀身閃著盈盈寒光,直入人心的冰冷。
男子拿著那把刀,正要砍下電舌頭的那刻。看著被綁住,被另一個黑衣人強行捏住下巴,還在拚命掙紮的電。還是有了瞬間的不忍。
這可是他們的北護法啊!他們還一起執行過任務。這就是個沒啥防心,把他們都當兄弟的孩子啊!
“主人,真的要動手嗎?他是北護法啊!”男子再次開口確認,這一刀下去,砍的不是外人,是自己的兄弟啊!
“砍。”
一個冷到骨血裏的字飄來,裏麵甚至有了憤怒不悅。
拿刀男子再不忍心,也不敢再猶豫,隻因他知道事已如此,再無回旋餘地。隻有他的刀夠快,電才能更少受苦。他再次看向刀,用自己的手碰了一下刀鋒,立馬一條血絲。確定刀夠鋒利後,男子不再遲疑,一刀下去。
速度之快,是電還沒來得及覺得疼痛,他的舌頭已然落地。大量鮮血噴出,直接灑了拿刀男子一身。過了好一會兒,那個房間裏傳出電再也說不出話的哭喊聲。
淒厲悲涼早無法描述那聲音中的無助絕望。
“挑斷他的手筋腳筋。”木宗元再次開口,還是那冷漠到完全沒有人性的話語。
這次拿刀男子不再廢話,直接行動。他還是速度超快,這也是他唯一能為電做的,希望盡全力減少這個少年的痛苦。
看到眼前已然狼狽,嘴邊血跡不斷,手上腳上都是血色,可憐都無法再形容的孩子。木宗元終於再次開了口,“你們先出去。”
“是。”兩個男子快速離開這個房間,這個房間他們是一刻都不想待。可是他們知道,他們一會還必須回來。
等到房間裏再無人後,木宗元走到電的身邊,伸出手摸了摸電的臉龐。這是以前的電,多麽渴望的父親般地觸碰,可是現在的電,眼裏全是恐懼害怕,以及深深的懼意和不解。
“電,不要怪我殘忍。你的舌頭,我早不該留了,省得你亂說話。手腳筋斷了,這下子你也不好胡跑了。”
電沒法說話,疼痛早已麻木了他的心,卻不知道為什麽?是不是人在心痛到極致,絕望無望到極點的時候,連痛暈過去的資格都沒有了嗎?沒有一絲迷糊,反而是那麽清醒,更加地清醒了。
“電,你知道嗎?我會救你收留你,就是為了殺你。”
電的眼睛瞪圓,露出了無法置信的表情。難道他的生命就是為了被殺而存在的?這是怎麽樣的諷刺啊?
木宗元這時沒有了戾氣,反倒真像個父親,師父般親切地繼續摸著電的臉蛋。
“電,你不用吃驚。收養你們幾個孩子的時候,開始我就決定了,你們中最差最無用的孩子,就是為我的複仇大業獻祭的祭品。”
木宗元不再看電,繼續說道,“你們五人的感情很好,我就是有意讓你們五人親如手足。隻有這樣,你被虐待至死,才會激發他們替我真心報仇。”
眼前這個男人的話,就像是一條條毒蛇,直接鑽進電的心髒,拚命啃噬著他的心。原來不管他有沒有去鬧靈的婚事,都是死路一條。
原來他電的一生這麽可笑,那還不如當年就讓他死在村民的手上,為什麽要救了他,再來毀了他?電的內心已經不是崩潰那麽簡單。
再也無法說話的嘴巴裏,從喉間發出比哭泣還要難聽的笑聲,像是從十八層地獄深處而來的聲音。電就這樣笑著,笑得眼淚不停流著,血液也從他嘴裏手腳腕裏流出。
人原來有這麽多鮮血可以流,就像他失去的活力,生機。他再也不抱僥幸,不再抱有奢望,更是對生,亦不抱希望。
木宗元慢慢放下摸著電臉龐的手,最後看了他一眼,就走向了門口。
“電,你放心去吧!你的死,我都會怪在羅家堡頭上。靈兒,雨兒,雷和晨都會替你報仇的,他們會殺了羅文昌,讓羅家絕後。”
此時的木宗元,還是有了一點點不願看電,怕自己會有一絲絲心軟,“電啊,不要怪師父狠心,你本兩歲時就死了,能多活這十多年,已是你的造化。”
這句話說是說給電聽的,不如說是說給他木宗元自己聽的,更適合。他在用這句話,麻痹自己還有一絲溫度的心,用無情堅定自己的決心。
木家主木宗元走出了房間,沒再回頭,而是讓那兩個男子回房,繼續去折磨電。
“你們進去,把所有工具都在電身上用一遍。天亮之前,他必須死。記住,一定要折磨致死。”
留下這句,就像是地獄傳來的話語後,木宗元直接轉身向密室外走去。他的步伐還是那麽地穩健,繼續走著他認定的路。
這個新建的刑房,是在木家的後花園假山地下密室中,本不該有一絲風吹進來,還是很暖和的地方。卻不知道為什麽讓人不寒而栗,瑟瑟發抖。
十字的木架子上,十四歲的少年,就這樣雙手平舉被繩子捆著。身上的血液幹涸了一次又一次,唇邊和手腳處鮮血還在流著,就像少年的心在流血般,永遠都不會再有盡頭了。
電閉著眼睛,低下頭顱,鼻子間都是死亡來臨前的氣息,鮮血的腥味兒到處都是,全是他的。他的發絲上是疼出來的汗珠,渾濁潮濕,卻也遠遠比不上心中的痛。
他活著還有意義嗎?死亡也許是最好的解脫吧!從小最喜歡的靈不要他了,一起長大的雨亦沒挽留他,木夫人也討厭他,木宗元隻是要殺他。何況如今,他口不能言,手腳筋全斷,就是個廢人。
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好留念的?不如順了大家的意,就這樣結束吧!
曾經可愛的少年氣息,完全沒有了,隻剩下死寂般的沉默,隻剩下慘不忍睹,隻剩下鮮血淋漓。
兩個要奪走電最後生命的男子,走進了房間,他們的步伐亦是沉重。
聽到聲音,電隻是睜開了眼睛,他的眼裏已經沒有了一絲焦距。就像是一個死人的眼睛,裏麵沒有了任何光亮。那滿是鮮血的胸口微微起伏,細若蚊吟的喘息,就像是隨時就會沒有了。
進來的兩個男子中,其中的那個之前拿刀的男子,看到已經完全心灰意冷,像是沒有了靈魂,隻剩下行屍走肉的電,還是不忍的想法拚命冒出。
男子多次拿起桌子上的刑具,又多次放下。那麽多刑具他就沒覺得順手的,好像每一件完美的刑具,都是瑕疵品似的。
往事一幕幕快速飛過,連一個冷血的殺手,隻要有血肉,都是有心的。可是木宗元,一個養大這些孩子,像師父像父親的男人,卻可以狠心到這種地步。
看出男子在那磨磨蹭蹭了好久,就是不忍心下手,另一個男子開了口,“要不,你先回去。北護法的事,交給我吧!”
“這?”男子還是有些猶豫,他們畢竟隻是手下,必須聽命行事。
另一個男子繼續道“沒事的,主子隻讓我們折磨死北護法,沒說一定要誰動手,你天亮之前再回來就是。”
“好,那辛苦你了。”男子想了想,是真心下不了手,就幹脆答應了另一個男子的意見。“謝謝。”兩字一出口,他便離開了這個新建的房間,至少不用去看著電,這個才十四歲少年的死亡吧!
隻是這兩個被木宗元,秘密安排去處決電的男子們,是永遠都想不到,木家主他們的主子,這個冷血的男子,根本不會留他們活路,包括那個房間亦不會留。
木宗元去找了老叔安排善後,就回房休息。
當太陽再次東升,新的一天來臨,木宗元換好衣服,打開房門。現在的他,需要去好好會會雷了。
自古以來,薑就是老的辣。何況是如木宗元這般,萬事都在算計中的陰暗性子,怎麽可能不知道自己的酒量?就那麽點酒,就能讓他喝醉,會做這事,又正好讓老叔來找他。
事情稍微動一下腦子就知道了,木宗元更是已經知道雷是為了什麽,甚至知道那次他該說的話,不該說的話都說了。不過既然雷都知道了,那麽他也不介意直接說穿。他們五人感情深厚,這就是他木宗元最大的籌碼。
木宗元沒有去密室,他直接去向他在木家的書房。畢竟現在整個木家,密不密室有何區別,都是他木宗元的天下。
不過,世上巧合怎麽就這麽的多呢?
那個木家老夫人手上拿著一大碗湯,那個是真正的湯碗,真正的一大碗啊!老老遠看到木家主,木老夫人的臉上都快笑出了花!一朵幹癟了的喇叭花啊!
“兒子啊!宗元啊!等等娘。為娘給你準備了小時候最愛喝的蛋花湯。”
木老夫人是雙手端著大湯碗,興奮地向著木宗元跑去。那看到兒子的喜悅,是溢於言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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