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希望之光
“沒事，就是想到今天大家因為我不僅有人受傷，還甚至差點喪命，心裏有些過意不去。”
莫一凡回過神，勉強露出一絲笑意，並沒有掩蓋心情不好的事實，卻並沒有如實相告。
畢竟，大臉怪的事，哪怕是告訴其他人也沒辦法解決。
他親身感受過大臉怪浩瀚神秘的力量，完全就是超出常理和想象的存在。
所以即便把這個情況說出來，也隻會讓更多人徒增煩惱和恐慌。
況且，他這也不算完全是借口。
對於白天發生的事，他的確心懷幾分歉意。
“莫一凡，你要是這麽說，反而是我有些愧疚了！”
慕容清坐下後，神情略顯恍惚道：“當時你要是再晚點清醒過來，我可能就要下令撤退了。”
對慕容清的話，莫一凡並不意外，揚起嘴角笑了笑，淡然說道：“當時那種情況，撤退才是正確選擇，但我現在能活著全托你們的福。”
莫一凡說的也是肺腑之言。
畢竟這是完全正常的思維。
在荒域，這裏的人求生欲遠高於普通人。
能讓他們冒著死亡的風險留下來糾纏那麽久，已經是對他仁至義盡，絕對不敢再奢求什麽。
“據點還沒被毀滅之前，我也會認為，撤退是當時最明智的選擇。”
慕容清說到這裏露出一絲苦笑，搖搖頭，神色複雜地道：“可離開據點後的這段時間，我突然間明白了一些事。”
“哦？”
莫一凡好奇地打量了慕容清一眼。
在他印象中，慕容清一直是個沉默寡言，性情高冷，但是很有想法的女孩子。
除了在負責據點相關事物上，尋常時候，私底下很難和其他人說上這麽多話。
今天如此反常，顯然是因為她的內心感慨頗多。
“異獸群襲擊營地那晚，律舞受傷，你不顧一切和那頭級異獸拚命，到吳昊站出來，將臨時據點管理得井井有條，我才發現，我們之前正在逐漸丟失一些東西。”
慕容清沒注意磨莫一凡的反應，既像是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
“我們每個人都在為活下去努力，為能夠飛升天域各自奮鬥，卻忘記了團結才能獲得更多活下去的機會。”
“這一點，荒域的異獸就做得很好。他們盡管同等級遠遠不是我們人類的對手，可很多時候都是成群結隊出動，同等級再厲害的人遇上了也隻能逃命。”
“它們雖然靈智低下，卻有著保護個體實力最強的高階異獸本能，並且悍不畏死！”
說到這裏，慕容清有些自嘲的笑了笑。
“可能它們也知道，隻有最優秀最強大的同類活下去，整個族群或者隊伍才會有希望。我們人比它們聰明，卻時常因為我們這種聰明導致的私心，忽略了這一點。”
“呃……”莫一凡嘴唇微張，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能說什麽呢？
這就是事實！
所以他才會因為這些人在危急時刻，沒有選擇逃跑，而是留下來為他爭取時間而默默的感動。
而且，莫一凡也聽出了慕容卿的言外之意。
實際上，慕容清話中的意思很明白，她認為莫一凡就是現在臨時據點最優秀的人，最有可能看見希望的人。
類似的話，莫一凡已經不止聽過一次。
獸潮來臨，白敬亭就對他說過希望二字。
到後麵，林峰和吳昊也對他提起過。
不過，作為當事人，莫一凡卻有些不太明白他們口中所謂的希望，到底是指什麽。
如果是飛升天域，那僅僅隻是他自己的事，其他人根本就享受不了任何好處。
莫名被人冠以希望之光，莫一凡並沒有欣慰。
相反，每次他都會感覺到沉甸甸的壓力。
這就好比普通人家的孩子，全家人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這種壓力雖然說有的時候也是一種動力，但更多的時候其實是無比巨大的包袱。
可以說，承受力稍微差一點的孩子，一直都在負重前行，反倒是製約了很多東西，使他們的天性無法得到解放。
因為他們根本沒有退路，根本輸不起。
當然，莫一凡感覺自己的心態還是非常好。
隻可惜，他如今也是麻煩纏身，想要自保，都是心有而力不足。
體內潛藏著一個根本無法對付的強悍存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跑出來要了他的命。
可偏偏，這種事情莫一凡又不能告訴慕容清等人。
據點被毀滅的事，對他們打擊已經夠大了。
現在好不容易從他身上看到一點希望，如果他莫一凡親手把這個希望掐滅，真不確定會引發什麽後果。
人的意誌有時可以充滿韌勁，堅如磐石，但有時卻又脆弱無比，不堪一擊。
親手摧毀別人意誌這種事情，莫一凡是怎麽也做不出來的。
那實在是太過殘忍了。
“不好意思，說了這麽多，打擾你修煉了，這是那頭級異獸血肉，你收起來吧！”
好在慕容清也沒打算讓莫一凡說什麽，一番感慨之後，她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一大筐異獸血肉，留在了原地。
見到這些好東西，莫一凡頓時覺得眼神一亮。
離開臨時據點之前，他曾經委婉的向吳昊表示過，自己需要一些高級異獸血肉作為食物。
這也算變相告知，他跟隨狩獵小隊出來，其實還有獵殺異獸的目的。
當時，吳昊那家夥什麽都沒說，莫一凡還以為他是不答應呢！
沒想到，他私底下還是告知了慕容清。
否則，她也不會專程把異獸血肉送過來。
畢竟，嚴格說起來，這頭異獸也算作團隊戰利品，所有收獲都得暫時由慕容清保管，等返回據點後再一一清點。
反正有空間戒指這種神奇的存在，無論是保存還是運輸，都絕對不是問題。
“這多不好意思啊！”
在心頭小小感激了吳昊一番，莫一凡嘴上如此說著，下一刻就把幾大筐異獸血肉全部收進了自己的空間戒指，半點沒有客氣的意思。
慕容清斜了他一眼，眼神怪異中帶著複雜，但最終什麽都沒說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