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驚變
如此詭異的一幕，讓莫一凡覺得有點心驚膽戰，腦海中浮現出各種都市怪談和靈異故事的場景。
他本能地想拔腿就跑，可腿肚子打轉，壓根本抬不動腿。
能夠站穩，不癱坐在地上就已經很不錯了，更別說跑了。
畢竟還隻是個少年啊！
眼睜睜看著那團燈光越來越近。
覺得這次凶多吉少的莫一凡也不再多想了，脖子一梗，擺出副平靜的模樣。
雖然沒啥卵用，但起碼不慫！
隨著燈光靠近，莫一凡能依稀看清漂來的是個啥玩意兒了。
那是艘不大不小的破舊木船，桅杆上掛著一盞慘白的燈籠，跟頭頂清冷的月光如出一轍。
在船頭位置，站著個一身黑色長衫，身材高挑的人。
頭上戴著一頂鬥笠，看不清麵貌，甚至不知道是男是女。
這家夥難道是傳說中的黑無常，來勾魂索命的？
不對，殺威棒，勾魂鎖一樣都沒有，隻有一根長長的竹篙。
跟傳說中完全不一樣！
木船靠近後，黑衣人揚手一招，莫一凡手中的船票就跟長了翅膀般，直接飛到了對方手中。
借著月光看了一眼，黑衣人微微抬頭，吐出兩個字。
“上船！”
那聲音聽起來像砂紙摩擦金屬一樣沙啞。
在冰冷刺骨的河風之中，顯得尤其瘮人。
呼！
莫一凡暗暗鬆一口氣，眼前的景象雖然詭異無比，也挺慘絕人寰，但對方似乎還是個人，會說話。
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處境，沒想過掙紮，甚至連硬氣的話都不想說。
雖然不確定對方的身份，但直覺告訴自己，這個來曆詭秘的家夥，絕對能輕輕鬆鬆弄死手無寸鐵的自己。
沒必要自討沒趣。
然而，等莫一凡正要上船時，卻發現一件極為尷尬的事。
他腿軟的勁兒還沒過去，根本抬不動腿……
莫一凡有些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期期艾艾地說道：“那個……大叔，能扶一把不，我有點腿軟，走不動道了。”
靜——
空氣一時之間仿佛頓住了。
對於這個要求，對方隱隱露出的嘴角抽了抽，半晌沒說出一句話來。
最終，他走下船，將莫一凡直接扔上了船。
動作很大，用力似乎也很猛，可是屁股接觸船體的時候，卻屁事沒有。
仿佛有股無形的力量托舉著他……
莫一凡這個時候卻沒心思關注這些，因為船已經動了。
跟傳說中的鬼船一樣，都不必撐篙，就自動向河流深處悄無聲息地漂去。
眼下發生的事，嚴重顛覆了莫一凡培養多年的人生觀和世界觀。
但好在小時候調皮搗蛋，老頭子沒少拿各種稀奇古怪的恐怖故事嚇唬他。
長此以往，莫一凡自然被鍛煉得膽識過人。
經曆了最初的緊張後，此時他內心的恐懼已經所剩無幾，反而好奇心蹭蹭不斷往上漲。
“大叔，你好，我叫莫一凡，請問尊姓大名啊？”
“呃，大叔，那個船票其實是我老爺子留下的……不是我的……”
“大叔，請問我們這是到底要去哪裏啊？”
見對方根本都不搭理自己，莫一凡也不再白費口舌，識趣地不再吭聲，乖乖站在船上，除了嘩嘩的流水聲外，周圍安靜的有些可怕。
突然，木船一陣輕微晃動。
由於沒有防備，腿軟後遺症也未完全退散，莫一凡腳下一個踉蹌，摔倒在船舷旁邊。
等他穩住身形低頭一看，發現那原本還算平緩河麵，突然翻湧起來層層浪花。
不明所以的莫一凡，好奇心作祟下，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撈最近的一朵浪花。
可沒等手碰到水麵，他整個人就被一股突然而來的大力抽翻在甲板上，摔了個四仰八叉。
胳膊火辣辣，疼得他直咧嘴。
泥人上尚且有三分火氣，何況一個大活人。
莫一凡咬著牙爬起來，怒視著將他打翻的黑衣人。
然而，對方看都沒看他一眼，拿著竹篙立在船頭，盯著河麵一動不動。
並且，船也停下了……
莫一凡肚子裏憋著氣，可當眼角餘光看到河麵上景象時，頓時被驚到了。
隻見漆黑河麵上，冉冉升騰起一團蒙蒙白霧。
透過白霧，莫一凡能清楚看見，裏麵有件東西。
正是自家老宅子的門鑰匙，應該是他剛才趴在船舷邊上掉下去的。
令人驚愕的是，這串鐵鑰匙不僅漂浮在河麵上沒有沉下去，還發出一陣滋滋作響的聲音。
如同一團雪掉進了沸水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飛速消融，散發出刺鼻難聞的刺激性味道。
這哪裏還是河水，分明就是加強版的濃硫酸吧！
莫一凡不由得暗暗吞了吞口水，腦子裏忍不住又冒出一個問題，腳下這艘破木船到底是什麽材質做的，居然還能在這種河上航行。
可轉眼間，他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現在難道不是應該慶幸，保住了自己手賤的爪子麽？
莫一凡很想給黑衣人道聲謝，可看到對方那種致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隻能訕笑作罷。
就在這時，翻滾的河中經過片刻醞釀，動靜越來越大。
以木船為中心，大量水泡接連不斷從水底湧出，整片河麵像是煮開的沸水，水位不斷上升。
通過有限的物理知識，莫一凡判斷出河水下麵，應該有什麽東西，即將破水而出。
嘭！
正想著，水下猛然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悶響，翻湧到極致的河麵，一道直徑數米寬的漆黑水柱衝天而起。
接著，一條成人腰粗的觸手衝破水柱，在半空中瘋狂扭動。
也不知道這條觸手的本體是個什麽怪物，整條觸手顏色鮮紅如血，上麵布滿可以張合的肉洞，張開後隱約能看見裏麵密密麻麻的細碎尖牙，顯得十分惡心，恐怖至極。
沒等莫一凡細看，那條血紅觸手猛然一揮，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向船。
啊！
莫一凡忍不住發出聲驚呼，下意識地就要往後退。
哼！
黑衣人則發出一聲冷哼，身上散發出一股凶悍淩厲的殺氣。
隻見他抬手將竹竿高高舉過頭頂，如同標槍運動員般，猛得投擲出去。
竹竿呼嘯而出，直挺挺迎向來勢洶洶的血紅觸手。
莫一凡看得心頭一涼，一根破竹竿子，能幹的過水桶粗的玩意兒麽？
答案顯然是，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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