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請不要再煩我了行不行？
簡單到隻有一個字的回答，許凝雪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隻好低頭扒著碗裏的白飯，偶爾用目光偷瞄一下杜晴雨的神情，見她依舊緊繃著一張妝容精致的臉，飯桌上的氣氛沉默而又冷清。
這還是親人所應該有的表現嗎？
在這冷清的氣氛中，許凝雪和杜晴雨相隔一張桌子的距離，本應該親密無間的兩個人，卻像隔著銀河那麽寬的距離，怎麽也無法跨越的距離。
許凝雪吃著吃著，突然想起禮物還沒有送出去，擔心一放下就會忘記了，急忙拿過放在桌子邊上的精致盒子，雙手遞到杜晴雨麵前，輕輕一笑，說“這是送你的禮物，雖然可能不怎麽值錢，可是很漂亮的。”
而且，這可是她第一次給自己的媽媽挑的禮物，這上麵所承載的心意，是她最真摯的感情，代表的是這麽些年來她對母親的念想，對母親的感情。
杜晴雨抬起眼眸，淡淡地瞟了一眼許凝雪滿是期待的臉，而後視線落到那包裝精致的盒子上麵，“先放一邊吧，你這麽伸著手不累我看著也累。”
杜晴雨的表情，一點都不期待這裏麵的禮物到底是什麽，這樣的表情讓許凝雪心裏驀地一滯。
“不打開看看是什麽樣的禮物嗎？”
杜晴雨抬頭，彎唇輕笑，仿佛聽到一個笑話一般，“是什麽有那麽重要嗎？”
許凝雪怔住，繼而咬了咬唇，不再說話了，隻是將盒子放在杜晴雨的手邊上不遠，坐下繼續吃飯。
杜晴雨隻是簡單地吃了一點，便站了起來準備離開，許凝雪見她還沒有吃蛋糕，就叫住了她“等等，還有蛋糕沒有切……”
杜晴雨看了一眼那滿是巧克力醬的蛋糕，就收回了目光，“隻是做個樣子而已，我不想吃，你要吃就吃吧，不然扔了也行。”說完就轉身離開，從冰箱裏拿出了那個小一點的蛋糕，小心翼翼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回了房間。
片刻之後杜晴雨再次出來，又換了另一套休閑的衣服，戴著大大的墨鏡，提著蛋糕便離開了，那個挨著蛋糕盒子的精致禮物盒子，就這麽被碰到了地上，杜晴雨似乎沒看到，徑直離開了。
許凝雪看著那個靜靜躺在地板上的盒子，她的心意，也一並掉在了地上，變得卑微，她愣了好久，直到眼睛酸澀得難受，她才蹲在地上將盒子拿起來打開，還好，裏麵一對玉蘭花形狀的耳環完好無損，閃耀著溫潤的光芒。
她幾乎用光了杜晴雨給她的零花錢才買來的禮物，可是，卻像垃圾一樣被碰掉在地上，一份沉重的心意瞬間變得一文不值。
她放好了那精致的盒子，揉了揉酸澀的雙眼，自己動手切了那蛋糕，給自己裝了一大塊，然後走到廚房去，笑眯眯地跟裏頭的人打招呼“黃嬸，別忙了，出去吃飯吧，還有，和我一起吃蛋糕。”
黃嬸連連擺手，“不行，這不行的，這不合規矩。”
許凝雪硬是把她給拽了出來，一邊走一邊語重心長地繼續勸著“我媽不在，再說了，做了這麽多菜，不吃不就浪費了嗎？現在都提倡要節約糧食，浪費就是犯罪，所以你說我們能不能浪費糧食呢？”
黃嬸被說得一愣一愣的，“呃，當然不能浪費。”
許凝雪雙眉一挑，笑得俏皮，“這不就對了嗎？走，陪我吃飯去，而且我感覺一個吃飯吃不飽。”
於是，這場原本是杜晴雨的生日晚宴，變成了是許凝雪和黃嬸兩個人無比豐盛的晚飯。
許凝雪覺得，這次的巧克力蛋糕，依舊沒有當年的味道，是不是她再也找不回當年吃的蛋糕味道了？
失去的是蛋糕原本的味道，還是其它？這些她從未想過的問題，像潮水一樣全湧進她的腦袋裏，讓她一夜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韓筱嫚依舊有很多話想要跟許凝雪說，課間的時候總會轉過身趴在許凝雪的課桌上，笑得俏皮可愛，說著班主任經常會在窗戶那裏偷偷看有沒有學生在偷懶，又說數學老師講的課就像在念經一樣，聽了就想睡覺……她看起來永遠不知疲倦，永遠充滿了活力。
隻是，今天的許凝雪對她的反應冷淡了許多，對於韓筱嫚的熱情洋溢，她一直低著頭看著手中的課本，隻是偶爾點了一下頭，不怎麽回應韓筱嫚說的那些八卦，更是緊繃著一張小臉，麵無表情。
也不知道韓筱嫚是真沒有看出來，還是故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她似乎很想要跟人說話解悶，或許她也是一個害怕孤單的人，她把剛認識不久就有好感的許凝雪當作了一個朋友在傾訴。
韓筱嫚說了好一會都不見許凝雪回應她說的話，伸出手遮住了許凝雪的書本，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盯著她看，“凝霜，你別再看書了好不好嘛？陪我說說話。”
許凝雪盯著那隻白皙的手，臉色沉了沉，有些用力地將書本合上，抬頭看向韓筱嫚，看到她明媚的笑臉時，不覺愣了一下，才說“韓筱嫚，我不是你，也沒有你那麽閑，你可以不在乎成績，可是我卻很在乎，所以請你不再煩我了行不行？”
許凝雪的語氣，是韓筱嫚這短短時間裏認識她以來，聽過的最冷清的語氣，韓筱嫚驀地將手伸了回來，臉上燦爛明媚的笑容漸漸斂去，表情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低著聲音說“我隻是想跟你說說話，如果你不喜歡，那就算了。”
許凝雪垂下了眼眸，一聲不吭，她害怕再次開口就會泄露了自己的心事，她也很想很想有個朋友，說話聊天聊八卦，可是，可是不行，至少在她離開這裏之前是絕對不可以的，原來，她也可以當個鐵石心腸的人。
韓筱嫚安靜地看了許凝雪片刻，見她還是沒有要和自己說話的意思，便識趣地轉過了身。
許凝雪這才抬起了頭，眼神複雜地看著前麵僵直著背的韓筱嫚，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歸於沉默。
下一個課間的時候，韓筱嫚終於不再找她身後的許凝雪說話，而是和許凝雪身後相隔兩個位置的張曉籮逐漸打得火熱了起來。
許雪凝偶爾聽得見她們說話的聲音，從說話可以聽得出來，張曉籮是個爽朗的女生，性格如同男孩子一樣，怪不得和歡脫的韓筱嫚聊得到一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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