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好,當然好!”


  聽見李鏡的話語,豐田兩眼發亮,他原本就有此意,隻是不好意思親自開口而已。


  豐子年走過來的時候,正好聽見他們的對話,頓時對李鏡充滿了感激,“師父,這次幸好有你,不然我們真不知道該怎樣向呂家交代。”


  “行了。”


  李鏡一臉好笑,“別顧著拍我馬屁了,如今時辰也不早了,再晚去天就黑了,咱們還是趕緊走這一趟吧!”


  聽見他的話語,豐田父子倆微微點頭,迅速將家裏的事情交給下人,然後跟著李鏡走了出去。


  由於現場環境還未畫完,所以李鏡便讓蒲正留在了豐家,自己和豐田父子倆前往呂家。


  為了不讓呂家鬧事,林斬也帶了一隊捕快跟著他們一起過去。


  呂振海如今正值壯年,呂家驟然收到他的死訊,自然一時間無法接受。


  他的夫人尚且還算冷靜,畢竟丈夫死於看歌舞表演,這事情說出去也不夠光彩,她的心裏也難免會有疙瘩。


  但是他的兒子呂鵬就不同了,好好的父親出去一趟就沒了,換作誰都無法接受。


  “我爹的身體平時壯健得很,也沒聽說過他身體有什麽問題,怎麽好好地就這麽死了呢?”


  “那我們怎麽知道?”


  眼見對方一臉懷疑,豐子年不滿道:“你自己的爹你自己不清楚,怎麽還反過來問我們?”


  “子年!”


  豐田嗬斥一聲,向呂家的人賠笑道:“不好意思,犬子他不懂事,關於呂老板的事情,我們也倍感遺憾,他的死因衙門的仵作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就不多作陳述了。總之,這是一場意外,誰也不想發生的,我希望你們能夠明白,我們豐家遇上這種事情,心裏也很不愉快。但不管怎麽樣,一切以死者為大,呂老板的喪葬費用,我們願意全權負責。除此之外,我們也很難再做什麽了。”


  聽見豐田的話外之音,呂夫人微微點頭,平靜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總之振海的死既然是意外,那我們不會埋怨到任何人身上,還望豐老爺放心。”


  聽到這個,呂鵬頓時不滿了起來,“娘,你在說什麽呢?!現在爹的死因還沒有正式定案,你怎麽能承認這就是意外呢?更何況,就算爹真的是心悸而亡,也跟他們豐家舉辦的歌舞表演有關。若不是他們找來歌姬,刺-激到爹的心髒,他會那麽容易出事嗎?”


  這話出口,豐田和豐子年頓時沉默了起來。


  他們來之前,擔心的就是這一點,雖說呂振海的死跟他們豐家沒有直接關係,但倘若呂家執意要追究,那歌舞表演的確是他們舉辦的,從這個層麵上來說,他們想敲豐家一筆,也並不是毫無道理。


  見此狀況,李鏡輕咳一聲,開口道:“雖說呂老板是看歌舞表演的時候身亡的,但此事跟豐家並沒有直接的關係,豐老爺願意負責呂老板的喪葬費用,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嗬嗬……”


  呂鵬冷笑起來,不滿道:“整個淮縣誰不知道李大人你與豐家關係密切,如今出了這種事情,你是擺明要偏袒豐家了,對不對?”


  “鵬兒,住口!”


  呂夫人嗬斥一聲,迅速阻止了呂鵬的話語。


  接著,她主動開口向李鏡道歉,“對不起,李大人,犬子他剛剛失去父親,所以有些口無遮攔,請你不要放在心上。”


  “沒關係。”


  李鏡微微一笑,他能明白呂鵬的心情,反倒是呂夫人如此平靜,讓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呂夫人與呂老板成親多年,他的身體如何,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聽到李鏡的詢問,呂夫人苦笑起來,直言道:“他以往的確有過心疾,隻不過很久沒有發作了,所以犬子並不知情。”


  “真的假的?”


  呂鵬狐疑地望向自己的母親,不解道:“娘,你怎麽從來都沒有跟我說過這事?”


  呂夫人歎了口氣,無奈道:“是你爹不想讓你擔心,更何況,這心疾他平時犯得很少,誰也沒想到他會因此喪命,若是我知道的話,又怎麽會讓他一個人出去呢?”


  聽到這個,呂鵬頓時沉默了起來,別人的話他或許不信,但連他娘都這麽說了,他還有什麽不信的?


  看見他們二人沮喪的模樣,李鏡主動開口,“倘若呂老板真的是心疾而亡,那他死得時候應該沒什麽痛苦,隻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還請二位節哀。”


  聽見他的話語,呂夫人鼻子一酸,後知後覺地紅了眼眶,“這死鬼平時在外麵消遣也就算了,最後還死在了消遣上麵,真是連死都不讓我好過。”


  “娘……”


  呂鵬一臉心疼地看著她,伸手摟住了她的肩膀,“爹當時也隻是隨波逐流而已,要怪就怪那些帶壞他的狐朋狗友,一手將他害成了現在這樣。”


  聽見他們的話語,豐田和豐子年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狐朋狗友?


  這不就是在指他們嗎?


  可商人之間的應酬,平時大多都是花天酒地,沒有歌舞助興,大家吃喝起來也不會暢快。


  他們也隻是為了讓賓客盡興而已,誰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


  比起這二人的心虛,李鏡則是眯起雙眼,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這母子二人,雖說麵對至親的死亡,不是每個人都會當場崩潰,但像這母子兩人一起都不怎麽悲傷的情況,還是比較少見。


  呂鵬雖然激動,但更加地是憤怒豐家的無為,而呂夫人就更不用說了,她連激動都不算激動,看起來就跟死了個普通朋友一樣,麵上的情緒沒有任何波瀾,隻是稍稍紅了紅眼眶。


  身為知縣,李鏡其實特別不想以小人之心去揣測他們,畢竟一旦案子另有內情,忙起來的是他自己。


  但眼下的這副情形,由不得他不懷疑。


  “呂夫人,既然呂老板之前曾經犯過心疾,那他應該有服過相關的藥物,不知可否拿藥方出來,讓本官帶回衙門參考參考?”


  聽見李鏡的話語,呂夫人怔了怔,隨即微微點頭,答應道:“好,他之前服過的藥還有一些,我回房間去拿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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