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3章 寧願被人鉗製
滿文婷將整件事情詳細跟滿金說了一遍,氣得他的雙手不斷顫抖,“刁立人這個老狐狸,是想一箭雙雕。”
滿文婷有些意外,“一箭雙雕?”
滿金在她的攙扶下走到桌子邊坐下,冷哼道:“他都已經下定決心要殺屈庭了,又何必找你們湊錢?你以為他真的圖大家這點銀子嗎?”
滿文婷皺起眉頭,很快反應過來,“爹的意思是,他想趁機將我們所有人都掌控在手裏,以後這件事情就是我們滿家的把柄,想跟他撇清關係都難了。”
“嗯。”
滿金滿意地點了點頭,“正是如此。”
滿文婷頓時急了起來,“這可如何是好?文軒現在又不在淮縣,就算等他趕了回來,我們恐怕也沒辦法下這條船了。難道就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刁立人將我們所有人玩弄於鼓掌之中,讓整個淮縣成為刁家的天下?”
滿金歎了口氣,“不然還能怎麽樣呢?這條賊船我們已經上了,現在能不能下已經由不得我們了。前段時間豐家跟刁家鬥得火熱,我還以為能坐山觀虎鬥,現在看來,刁立人這是存心堵死了我們的後路。”
看見連她爹都妥協了,滿文婷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她猶豫半晌,終於忍不住開口,“那我們為什麽不直接跟豐家聯手呢?”
這話出口,滿金先是一愣,隨即皺起了眉頭,“你應該知道,以豐家現在的勢力,根本不是刁家的對手。”
“可若是跟豐家聯手,至少我們坦坦蕩蕩,也不會遭到刁立人的威脅。更何況,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刁家此次事敗,難道我們要跟他們一起陪葬嗎?”
聽見滿文婷大膽的話語,滿金沉默起來,許久沒有說話。
不得不說,他這個女兒很有魄力,敢說出連他都不敢說的話。
但做生意不是光有魄力就足夠的,還得有眼光與運氣,以豐家現在的實力,想贏刁家實在是太難了。
滿金沉默許久,終於抄滿文婷揮了揮手,疲憊道:“你先出去吧,此事等我跟你弟弟商量了再說。”
聽到這個,滿文婷的目光黯淡了下來。
說到底,滿金還是不相信她。
她不死心地追問道:“若是文軒趕不及回來呢?”
滿金漠然道:“那就由著刁家吧,反正豐家也沒什麽勝算。”
滿文婷的臉色一沉,苦笑道:“寧願被人鉗製,也不願破釜沉舟,到底是爹你年紀大了,不敢再拚了,還是你覺得我這個做女兒的,不配帶領滿家拚命?”
滿金抿緊雙唇,沒有說話。
滿文婷一臉黯淡地退出他的房間,心裏苦澀至極,不是她這個做女兒的想圖滿家什麽,而是這次事關生死,滿金都還不肯聽她一次,她的心裏真的失望極了。
……
翌日清晨,滿文婷帶著兩壇上等的陳年女兒紅來到李鏡家中,親自登門拜訪。
李鏡受寵若驚之餘,不忘讓桂嫦幫他將家裏的院子騰出來,並準備幾道下酒菜,然後親自陪著滿文婷在院子裏坐下,與她一起小酌幾杯。
陳年女兒紅顏色澄黃,酒香且濃,絕對是一等一的佳品。
再加上古代的酒不像現代那般諸多包裝,諸多工序,喝起來反倒有一股來自原料的醇香,這是現代的酒所比不了的。
李鏡自認不是一個懂酒之人,但他的味覺是不會騙他的,所以一杯下肚,他就迫不及待地開口稱讚,“好酒好酒,難怪古人雲: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羞直萬錢。像你們滿家這樣的美酒,真是多少銀子都花得值。”
聽到李鏡這毫不吝嗇的讚歎,滿文婷笑了起來,臉上露出幾分得意,“這是自然,我們滿家賣酒不僅僅是為了賺錢,更加是為了守住一份使命感。釀酒容易,釀好酒難,為了能讓淮縣百姓喝上好酒,我們從未做過自砸招牌的事情。”
看起她談起自家酒業時的驕傲與得意,李鏡微微一笑,感慨道:“滿小姐果然是惜酒之人,其實以你的本事,將來滿老爺百年歸老,將酒莊交到你的手裏,大概也可以放心了。”
這話出口,滿文婷臉上的笑容明顯黯淡下來,半晌沒有說話。
見此狀況,李鏡主動詢問,“是不是在下說錯了什麽,惹小姐不高興了?”
滿文婷抬起雙眸,見李鏡滿臉真摯,不像是存心的,便搖了搖頭,苦笑道:“沒有,隻不過眾所周知,我爹隻會將酒莊交給我弟弟文軒,又怎麽會輪得到我呢?”
李鏡立即安慰道:“在下沒與滿公子打過交道,不知道他有什麽本事,隻是下意識地覺得,滿小姐你敢說敢做,頗具家主風範。”
聽見這赤果果的馬屁,滿文婷笑了起來,“從來沒有哪個人會說女子適合做家主的,李師爺這番言論,著實改變了我對你們這些書生的認知。”
李鏡淡淡一笑,自嘲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如此欣賞滿小姐的灑脫吧。”
見他如此直白,滿文婷臉頰一紅,羞澀道:“李師爺謬讚了。”
李鏡看見她的反應,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語有些不妥,在現代男人對女人的欣賞,可以有很多種可能,不一定就是表白之意。但在古代,似乎他這麽說是唐突了一點。
這樣想著,李鏡輕咳一聲,迅速轉移了話題,“先前刁、豐兩家鬧事,驚動了整個淮縣,但我見你們滿家似乎對此無動於衷,不知滿小姐的心裏對此事有何看法?”
滿文婷猝不及防被他問到刁、豐兩家的事情,一時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答道:“豐家打死人確實不對,隻不過刁家也並不無辜。”
這話出口,滿文婷才意識到什麽,警惕地望向李鏡,“李師爺突然提到此事,是不是屈大人那邊對此有什麽想法?”
李鏡笑了起來,他也知道滿文婷如此聰明,顯然瞞不過她。
“不瞞你說,這次他們兩家鬧得太大,屈大人的心裏的確有一點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