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小花被折騰的簡直噩夢一樣。
沐浴後，巧姨用粉撲一股勁的，在她白皙粉嫩的皮膚上，渾身上下的摸呀。
大粉撲老多香粉，搞的小花一個勁打噴嚏。
她打完噴嚏，巧姨就補補香粉。整的小花像個麵粉做的人一樣。
其實她的皮膚很光滑細嫩的。
越是淡妝越體現出小花那出水芙蓉，不沾半點俗塵的美麗。
可天不隨人願，總是喜歡把遺憾留在人心裏。老天就是如此折騰人。也是無語了。
小花的化妝師，就是巧姨。而巧姨那裏知道什麽，出水芙蓉的美麗呀！
她感覺新娘子都是要這樣打扮的，而且她還感覺打扮小花的時間還特別少。
都不夠她用的，她還更多感覺自己的化妝術都沒發揮上。
比如小花的眉毛也該都剃幹淨，她再畫上去二道八字眉才對呢。
可惜時間不夠用，就不剃眉毛了，隻有畫濃點再圖黑點才可以。
內衣穿好，奶奶的嫁衣被大曼緊張兮兮的拿過來。
這是一套真正用金絲線縫製。鑲嵌了上萬顆，不同大小，顏色天然的海珍珠。古典風格的大紅袍上等禮服。
大曼和巧姨，雖說沒結過婚，但是越是沒結婚的體驗。
反而越讓巧姨和大曼這種女人心，對新娘子的化妝呀，禮服呀，婚禮呀，這些事物好奇的不行。
誰家嫁姑娘，都是自梳女們津津樂道，去琢磨研究的事情。
也是她們茶餘飯後相互交流的話題。
別人家出嫁姑娘，都是有專業的梳頭婆，或者是自家姐妹母親打扮新娘子的。
基本是不會用自梳女做這樣喜慶的事情。
可是在修羅刹的家裏，做父親的不計較什麽規矩。
金花，和紅花。都不主動。
時間又倉促緊急的不行，一切事情都是零時定下的。
才會輪到用巧姨和大曼伺候小花。
小花做新娘出嫁的這個響午，就真成巧姨和大曼唱戲的機會。
結婚的大喜日子，是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麗重要的一天。
結果，小花的臉蛋被白香粉撲的像個白麵人，還特地圖了二個大紅色圓圈臉蛋。
二道原本很完美好看的眉毛，被畫的像二根粗棍子在那別扭的橫著。
一頭烏黑發亮的長頭發，成一個很老式樣子的大疙瘩，
盤踞在後腦勺下麵脖子梗上。
到最後，穿大紅色古典禮服了。小花雖然是隻有十歲多點幾個月的年紀。
可是她身形高大，長腿，長胳膊的。奶奶十七歲時穿的禮服，居然被大曼和巧姨三下五除二的，就穿到小花身上了。
畢竟禮服名貴的很不一般，這兒二個混吃的自梳女，巧姨和大曼。
還是不敢隨便冒然去改動大紅袍禮服。
隻敢把她倆對新娘的化妝這件事，給理解發揮的淋漓盡致。
最後，可伶的小花，就是淩晨去水庫那會子，吃過幾個鳥蛋。
然後回家來，就被巧姨折騰被大曼擺能成。一個大布娃娃一樣的新娘子。
從早到響午，花轎都要到門前抬人了。也是滴水不進，一口飯都沒機會吃到。
餓的小花肚子咕咕直響。
巧姨伺候小花吃飯，一直是很積極的。這早就是她最該必須做的事情。
結果在今日裏，巧姨忘記的一幹二淨。
修羅刹的家門前，一串鞭炮齊鳴。花轎到門前了。
在孔雀城裏，新娘子結婚的這天裏，是不許蓋住新娘頭的。
而且還必須要新娘子，離開自家父母大門時，磕頭道別。
抬頭仰臉許可圍觀的群眾們看自己。
就會有許多給新娘子獻囍的孩子，老人家，會圍攏過來。
此時新娘就得分分自家製作的打糕和糖果，喜餅之類的食物，給獻囍的人群。做好這莫重要的事情，新娘子最後正式亮相給大家，連續鞠躬三次。
才上花轎被抬走，也就是正式出嫁。
在小花走出自己竹樓之前，家裏是沒有人見過小花模樣的。
當小花被打扮好走出自己竹樓時。
站在走廊裏自家親爹和親奶奶是要送行新娘子的。
老阿媽第一眼看見小花，簡直都不敢認識了。
她的心裏一陣亂跳，這是什麽打扮呀！
好好個美麗女娃，就是啥也不塗抹都是美麗無比的，居然被化妝成這副鬼怪模樣。修羅刹更是吸口涼氣，直接不敢言語什麽了。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是女人都精通的化妝。這玩兒意。怎麽會被巧姨和大曼。
把個天真浪漫的女孩子小花，給搞成這副。
人不人假不假的古怪樣子。真心震撼了修羅刹這顆當爹的心髒。
老阿媽和修羅刹，本能的互相對視一眼。花轎已經到了自家門前。
再讓小花回去洗掉這個大花臉，確實來不急了。
而且小花還要舉行，告別家門的。必須有的禮儀禮節呢。那裏還有什麽機會和時間，去重新換妝容呀。
這種情況之下，隻有硬著頭皮就這樣讓小花出嫁。
老阿媽勇敢的先走一步，一隻手親密無間的拉起小花的手，
而修羅刹也本能的拉起小花的另一隻手。
母子二人各自走一邊，都手拉著一個白麵粉布娃娃，走在她倆中間。就這樣三人行邁著細碎的小腳步，走向大門口。
大門外，一頂大紅色的二人抬小花轎，已經安靜的擺放好。
鍾離果喜氣洋洋的，一身寶藍色新郎禮服。頭發都梳的很油光。
他瘦高的大個子，英俊的臉頰上，一直裂著嘴，高興歡笑的都合不攏。
一副撿著寶貝了的幸福模樣，站在花轎一邊，在那裏等候新娘子的到來。
老阿媽第一個，現身在大門口，身後就是小花，修羅刹有點底氣不足的走在後麵。才看見自己夢想的新娘那一刻，鍾離果都不敢眨眼。
怎麽會搞成這副可笑模樣，實在讓鍾離果感覺意外的不得了。
他心裏想到的是，小花一定會美的驚豔四座，卻沒成想被打扮成個，白香粉娃娃的模樣走出來。
而且身上的禮服雖說，一看就是名貴的上程貨色，可穿在瘦骨架子的小花身上，也咣當，咣當的肥大很多，明顯的不合身。
可是鍾離果不嫌棄，他陶醉在幸福裏，隻要是小花今日上了，他的花轎就行。其他什麽事情，他都不在乎。
老餘是婚禮上，新娘舉行告別家門儀式的司儀。他很是識時務的，大聲喊起來
“一腳邁乾坤，二腳嫁人走，三腳回頭望。”
小花就在老餘的大喊聲中，默默獨自一人，邁出一步，二步，三步。
最後回過來身，看著送別自己的爹和奶奶。獨自走出大門口。她才站好位置。
老餘又喊道
“一叩頭，告別親娘，二叩頭，告別親爹。三叩頭，辭別家門。”
巧姨很積極麻利的，鋪好一塊大榻榻米腳墊子在大門口。
小花雙膝跪上去，一連磕了三個響頭。
此時新娘子是可以對父母說點什麽，或者不說什麽都可以，反正是就此告別禮儀即將結束。
小花什麽都沒有說，她隻是木訥的，被擺布著做完自己的任務。
她心裏對結婚是怎麽回事還完全沒什麽概念。
老阿媽卻步履蹣跚，顫巍巍的走上小花跟前。伸出滿是褶皺的一雙手。扶起跪在哪裏的小花。
老阿媽眼淚汪汪的撫摸著小花的頭頂，一副無比心疼不舍的表情。看著小花。
嘴裏喃喃道
“小花啊！我的乖孩子，你出格嫁人最早，
可要知道疼惜你自己，要是家裏活多，幹不動，記得要歇息著點。”
說完話，老阿媽隨手就把一隻老坑翡翠手鐲。
從自己手腕上退下來，順勢就帶到小花細細的手腕上。
修羅刹很及時的，攙扶著老母親走開一邊去。金花假惺惺的迎上來，和自家小妹告別。
金花伸手去握住小花的手，小花故意躲避開來，沒有和金花握手。紅花也走上前來。
笑嘻嘻的說道
“妹妹出嫁，我做姐姐的送妹妹一份禮金。妹妹回來時抱著胖娃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
紅花是真心在大笑不止，她真是為小花打扮成這副模樣，感覺發自內心的可笑，可笑的不行，不行的。
不過她還是把，一份大紅紙包好的金子遞給小花。
那封好的大紅紙包，一看就沉甸甸的，金子的數量不會少了的。
小花卻沒有伸手取的意思，而是故意躲避開來。
鍾離果站在一邊看的清楚，他及時的大踏步走過來，主動替小花接過來。
紅花手裏那一個，用紅紙包好的一大包，沉甸甸的金子。
緊接著，鍾離果拉起小花的手走進圍觀的人群裏。
大曼和阿慶，早就擺好一桌子吃的打糕和糖果，油炸幹果之類的食物。
放食物的桌子就仔細安放在大門外的廣場上。
一大群孩子早就饞的。滿嘴流口水的，等在桌子旁邊。
可那桌子是大曼和阿慶守護著，不許任何人接近食物。隻許可新娘子小花走到桌子跟前來。
鍾離果拉著小花，二人大踏步走到桌子跟前，站好在哪裏。鍾離果打破規矩。
大聲說道
“所有的人，都給新娘道囍，桌子上的食物就可以自己來取走。”
一大群孩子，聽見可以自己去拿吃的。
直接奮勇向前，都跑過來道喜。
一個小男孩子直接就給小花，磕個頭。
連個道喜的應酬話都不知道說，就爬起來。跑去取吃的了。一會功夫，大長桌子邊圍滿一圈孩子，都在起手取食物。
小花和鍾離果隻是站在一邊，鍾離果默默端詳著小花，他覺得小花被搞成個大花貓臉的樣子，也是可笑，也是可愛。
此時人群裏走出來一個氣鼓鼓的男孩子，他是山妹。
山妹沒有去取食物，而是徑直走到小花麵前。山妹眼淚汪汪的看著，穿著嫁衣的小花。
氣鼓鼓的說道
“小花，你這莫快就忘記了，我們發的誓言。
你，你就這樣嫁人走了。你不記得，曾經答應我的事。
小花，你，你辜負了我的真心。”
忽然之間，小花跑到山妹麵前，不顧一切的伸出手臂，一把抱住山妹。
二個年歲相近的孩子，就這樣在大家眼前，相擁在一起。抱住彼此，痛哭起來。
小花哭的稀裏嘩啦的，淚水像滾珠子一樣流下來。
把個白香粉撲的老厚的大花臉，摸的更是一塌糊塗。
在一邊站著的鍾離果，及時的拉開小花。
攙扶著就把小花往花轎邊拉，要把小花送進去上花轎。
山妹追著跑，追著小花身後。
臨近走到花轎跟前，鍾離果拉開轎子紅布簾子，又一把推送小花進去轎子。
小花回身看著站在那裏，呆呆看著自己的山妹。
大聲喊著
“山妹，此生我無緣做你的女人，咱們下輩子見。我永遠是你的姐姐了！”
山妹“嗚嗚，嗚嗚，嗚嗚，”的哭起來。一時間，二個孩子的真情流露。感動了在那圍觀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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