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鋼琴家也可星光閃耀（中）

  《無詞歌》，門德爾松寫了十五年，分八捲髮布，之所以取這個名字，是指伴奏聲部襯托下，旋律進行就似在歌唱，更準確的來說該當是好似吟唱。 

  特別是第一卷，無論是《甜蜜的回憶》、《優雅感傷的a小調》還是《a大調獵歌》都是悠長而歡快的，就好像那麼一曲吟唱。 

  但真實來說，的的確確是鋼琴獨奏，這就是無詞的歌。 

  兩岸咖啡的服務人員已經將見怪不怪了，甚至於不少顧客今天專門到此就是等著這一幕。 

  當然，也有事不關己僅僅是來放鬆放鬆喝咖啡的客人，但這一類也不可能反對，這就是鋼琴曲的好處，喝著咖啡傳來鋼琴聲就算不喜歡，也不會討厭。 

  咖啡廳中有小聲議論—— 

  「喲，可以聽到現場鋼琴，意外的驚喜啊。」一名白領頗為詫異，放下手中的咖啡。 

  「今天活閻王也在，這是分分鐘教他怎麼做人的節奏啊。」另一個經常到兩岸咖啡的老顧客道。 

  「活閻王是誰？」白領好奇的問道。 

  「喏喏，就是那個留著絡腮鬍的，是隔壁比薩琴行的首席鋼琴教師百里，非常厲害和嚴厲，我記得上次就有一個小姑涼被點評得哭了。」老顧客道。 

  「不會吧。」白領男有些不相信，被點評哭這種事情，應當只會出現在影視劇中吧，他順著老顧客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在那邊坐著的不過是一個留著絡腮鬍的中年男子。 

  大口喝著碳烤咖啡，甚至於有些囫圇吞棗的，咖啡都沾到鬍子上了，反正白領男是看了又看，也沒看出這個叫百里的傢伙有什麼地方凶的。 

  「欸，你幹什麼？」白領男見老顧客舉著手機，奇怪的問道。 

  「幹什麼，當然是錄下來發到騰訊視頻去了。」老顧客理所應當的道：「現如今是粉絲經濟，你不知道騰訊視頻的原創計劃嗎？一千點擊一塊錢，之前我就是錄下小姑娘被活閻王訓哭的視頻，點擊九十多萬可是小賺了一筆，這次還是個男的，如果他也被訓哭了，那這次點擊不是可以破百萬。」 

  白領男捂額，眼前的這個人，性子還真惡劣。 

  議論著，白衣襯衫男子已經將《獵歌》的曲譜放在白色的譜架上，背脊挺得端端正正的，這男子應當是在人多的環境中演奏過好多次了，在眾人矚目之下一點也沒有手忙腳亂。 

  隨著敲擊的第一下琴鍵，演奏正式開始。 

  悅耳的琴音傳出，白衣男子視線停留在曲譜上，甚至隨著節奏前後傾斜，這場面有些讓人發笑，在腦袋固定身體挪動的情況，直觀來看有些像植物人。 

  獵歌的旋律線條並不像人聲一般，因為它完全超出了人聲的音域，但依舊能感受到人們心情愉悅，歡唱的情景，但從白衣襯衫男子手中彈奏出來，愉悅一點也不能感受出來。 

  這首鋼琴曲，按照門德爾松本意是繪了歐洲的狩獵場景，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曲子，但白色襯衫男子演奏出來，就好像是不但沒有打到獵物，反而還被猛獸追，慌慌張張逃離的感覺。 

  「以A大調為基調，是帶引子、尾聲的再現三部曲式，引子1～5小節，一個樂句構成。」陸釋晨此時的模樣頗為小資，背脊靠在軟和的沙發上，手中端的是聖多斯咖啡，只用耳朵聽，頭也不回的介紹道。 

  「A樂段6～29小節，分為兩個樂句，6～15小節為第一樂句，16～29為第二樂句，B樂段為第30～50小節，再現樂段A1為51～67小節，為變化再現，是更加豐富的主題呈示，不完滿終止於67小節的第一拍A大調I級和弦上。」陸釋晨突然給潘駿上上了課：「尾聲為68～100小節，相對來說尾聲的篇幅有點長。」 

  「老師你說慢點，你說的很多東西，我都不明白。」潘駿快哭了，感覺自己的小腦袋不夠用了。 

  陸釋晨笑道：「獵歌是的文聯十級的考試曲目，你現在聽著就行了，並不用理解。」 

  潘駿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瑪琪雅朵也不喝了，豎著耳朵聽著陸釋晨的講解。 

  「引子部分是向上流動的琶音，和弦明亮飽滿，A段為封閉式樂段，結束在第29小節的E大調I級和弦上。主題帶有附點的動力性節奏，所以級進上行的旋律型，能給人一種向上的勇敢力量，但他的節奏太趕了，即使一個音調都沒有演奏錯，但依舊和門德爾松原曲大相徑庭。」陸釋晨道。 

  潘駿一會扭頭看著正在演奏的白襯衫男子，一會又看看陸釋晨，詫異的問道：「老師你不用看，光用耳朵聽，就能知道他演奏得好壞？」 

  「這不算什麼大本事。」陸釋晨道。 

  就在兩人討論之際，白襯衫男子，一曲《a調獵歌》也彈奏完畢。 

  白襯衫男子起身鞠躬，還是響起不少掌聲。 

  「希望百里老師能夠不吝指導。」這句話完全證明，他就是沖著比薩琴行的首席教師來的。 

  目光轉向百里，只見他正在大口大口喝著琥爵咖啡，面前的桌子上擺放著七八個空杯子，當杯中琥爵咖啡一飲而盡，百里才胡亂的擦了擦鬍子，道：「首先謝謝你請的咖啡。」 

  白襯衫男眼角微微抽搐，這百里就他剛才演奏獵歌的這幾分鐘之內，至少喝了五六杯咖啡，要不要這麼拼？ 

  「門德爾松的祖父是哲學家，他老爸是銀行家，他老媽是鋼琴家，他姐姐是作曲家。」百里開口第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愣了，包括白襯衫男本人。 

  「我說這個的原因，就是要告訴你，門德爾松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富二代，從小養尊處優，他家庭還並非暴發戶，是有文化底蘊的。二星音樂學院萊比錫就是他創立的，所以門德爾松的曲子是貴族式的，處處流淌著高雅、華麗的氣息。」 

  百里開始發大招：「再看看你剛才演奏的獵歌，就是一個健美先生偏偏要學人穿英倫貴族風格的西裝，但再結實的西裝也掩蓋不了滿身的肌肉，再怎麼也是邯鄲學步。」 

  「用一句話概括，什麼狗屁玩意。」 

  俗話說，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軟，這百里肚子都快被咖啡脹爆了，但嘴上一點情面都不留，這還是開始點評，不知道後面還會放出什麼大招。 

  「好凶。」潘駿道，臉上寫著怕兮兮的模樣。 

  陸釋晨見狀，暗叫一聲不好，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思來想去，一會還是要他親自來一曲，並且一樣的彈奏《a大調獵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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