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憶往昔
蘇繡跑向前將自己被斬斷的右手撿了起來，在李雲霄怪異的目光中又重新將手安了回去。
雖然化身受傷本體並不會有所損傷，但這被斬下手臂的痛覺是真實的。
"你這個人，真是奇怪。"
李雲霄繞著蘇繡走上兩步，審視的目光不停在蘇繡身上打量。
最後他饒有興趣的抓住蘇繡的手臂看上一陣後，輕輕揮了揮手將手上的劍意打消。
"你這個化身，真是奇妙，尋常化身受到重傷大多會化作青煙消散，你這化身居然受了傷還能幹把手重新裝回去。"
"原來，前輩早就發覺晚輩是化身了。"
李雲霄捏著蘇繡手臂仔細打量著，聽見蘇繡的話，眉頭一挑，道"本座又不瞎，實體與化身還是分得清楚的，不過你這化身之法，當真可能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確實玄妙。"
"前輩慧眼，晚輩慚愧。"蘇繡低垂下頭，任由李雲霄拉拉扯扯，隨其擺布。
"這法子能教嗎？"李雲霄目光中多了一分認真，這讓蘇繡有些出乎預料。
"前輩，這……大概不行。"蘇繡猶豫了一下，緩緩的說道。
"哦？為何不行？"李雲霄皺眉道。
"前輩，這化身之術，也是一位老前輩授於我，沒有他的同意，晚輩也不敢隨意教授他人。"
"那還真是有些遺憾。"
李雲霄晃了晃手，一屁股坐回太師椅上，一隻腳踩在前方的桌子上，看起來雖然有些霸氣側漏，但蘇繡怎麽都也得李雲霄這副樣子有些吊兒郎當。
蘇繡挪動幾步，到了李雲霄身前小心翼翼問道"那前輩，咱們還打嗎？"
"不打了，不打了，沒有意思。"李雲霄搖了搖頭，抬起手拍了拍桌子道"一個晚輩，說是要領教前輩的劍招，可是呢，卻藏頭露尾，被斬掉了手臂也不釋放你一身的龍氣，沒意思！"
"那仙盟的事兒？"
李雲霄有些詫異的盯著蘇繡看著，"我不是一開始就說好麽，你還問這個作甚？"
蘇繡抿了抿嘴唇，似乎有些尷尬，她沉吟了一下，終於還是說了出來"前輩下次允人的時候，麻煩您能夠說得明白些，晚輩膽子小，剛剛差些就嚇跑了。"
"你？膽子小？"
聽到蘇繡的話，李雲霄臉上的麵容更加怪異，與蘇繡對視一陣後，終於是忍不住的捂著肚子笑了起來。
"好一個膽子小，膽子小的人敢把主意打在百家仙盟上，膽子小的人敢舉劍對上本座，蘇家的小輩，你成功的逗笑我了。"
蘇繡聞言頓時羞紅了臉，她低下頭去，一句話也不敢再吭聲。
過了許久，李雲霄才止住了笑意，道"你這丫頭，本座看你倒不像是膽子小之人，你這樣一鬧，反倒是讓本座對你更感興趣了。"
蘇秀抬起頭來，看著李雲霄那雙古井無波的雙眼，不知道為何，心跳突兀的慢了半拍。
她急忙收斂心神，道"前輩，唔，晚輩喜歡的類型不是您這一種……您也說過晚輩的年紀未及您百之一二，咱們不太合適！"
"哈哈哈！"
李雲霄仰頭笑著，目光中閃爍著異彩，突然說道"你們蘇家人，不管男女，都是這般奇特嗎？"
他的話讓蘇繡愣了一下，旋即一臉愕然的望著李雲霄，"什麽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李雲霄聳了聳肩，道"你要鬧這麽大，已經得到蘇家那邊的同意了麽？"
"自然是答應了"蘇秀點了點頭。
李雲霄淡淡道"本座既然答應了你，定然會幫你，但前提條件是你不要任性胡來。"
他站起身來，背負雙手，望著遠處，輕歎道"本座雖然答應幫你，但本座也要你幫本座做點事。"
"什麽事？"蘇秀一愣，疑惑不解。
李雲霄道"事成之後借你幾縷龍氣，我要再與那位天下第一的劍仙好好論論劍。"
天下第一的劍仙？
蘇繡雖然心中有疑惑，但並未表達在麵上。
將疑慮壓入心底，蘇繡從袖子中取了一枚元戒遞給了李雲霄道"前輩，這枚元戒裏，有記錄晚輩需要前輩幫忙的地方，裏麵有一塊令牌能夠讓您與晚輩互信交通，如果，前輩沒有事情需要晚輩做的話，晚輩就先告辭了。"
說著，她便轉過身來，正準備離去。
"等等。"
李雲霄叫住她，道"這麽長時間，本座差些忘了，蘇家小輩，你還未同本座介紹過吧。"
蘇繡愣住，咧開了嘴巴，"逍遙仙家大師姐～蘇繡！"
蘇繡道完，阿花便從地上躍上了蘇繡肩膀，發出幾聲"咕嚕"響聲後，蘇繡點了點頭。
抬手抱拳，行過一個道揖，蘇繡就這麽下山去了。
坐在太師椅上的李雲霄把玩著手上元戒，抬眼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女的背影呢喃。
"那隻貓，不簡單啊～你說對呢！"
俊朗青年的目光投在遠處，隻見到一道黑影飛竄出，到了他的眼前。
現身的同樣是一位俊朗青年，隻是比起坐在椅子上的青年多了些放蕩不羈的神情。
"那隻貓是跟著緣子一起回到蘇家，隻不過看似是跟著緣子一起，但實際是跟著繡繡。"
李雲霄從太師椅上立起到了青年身前攤開了自己隱藏起來的手背道"我隻是敲打敲打她，那隻貓就生氣了。"
手背上是觸目驚心的抓痕，帶著淡淡的靈氣，向外溢出。
"這隻貓好厲害啊，居然能傷到我的劍神大人。"青年嘖嘖稱讚。
李雲霄冷哼一聲，道"哼，你若是遇到它，也會落的一樣的下場。"
呃"
青年愣了一下，隨後眯眯眼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劍神大人，這次給你帶了蘇家新采的花蜜。"
說罷，他便取出酒壇，在鼻端聞了聞，一臉陶醉的模樣，"嗯好香，好甜！"
"別想騙我，我已經聞到酒味了。"李雲霄大手一揮，從青年手上搶過壇子，放在鼻間輕嗅，滿臉懷念道"就是這個味道，你們蘇家，就這一壇子酒能勾起我的酒癮！"
"哈哈哈！"
"哈哈哈！"
二人笑開，傳蕩在林間悠然回轉。
……
是夢！又非夢！
眼前的長道一片白霧，煙霧茫茫，什麽也看不清。
但是他就出現在這裏。
筆直著身子，背著劍，仿佛一切都十分自然。
他的眼眸變得漆黑而深邃，仿佛星辰一般，散發著無窮光芒，在白霧中穿梭而行。
突然之間，他眼皮一顫，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海中一閃而逝。
他的瞳孔猛地縮起，看著天射下一道光芒，驅散了周圍迷霧，少年見到的是他曾熟悉的城鎮。
青陽城～
少年微微一怔，有些恍惚，隨後便往城門口走去，想要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麽回事。
當他踏入城門後，眼前的景物依舊是他曾經見過的熟悉模樣，並沒有太多的改變。
那日離開青陽城之後，他就一路向北去，路途迢迢，他一直行了一年多時間才在半道上遇上了那些流民。
又行了兩月時間才帶著樂瑤一起到了鹿城。
如今他離開這個地方差不多是一年零三個月，他記得他與樂瑤是到了一處沼澤地，因為天色昏黑才停駐腳步，在野外休息一晚。
可他怎麽到了這裏來，莫非是在做夢？
"這裏一切都是真實的。"
不知是什麽聲音在腦中響起，讓少年有些魔怔。
他捏了捏自己的臉，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臉頰上的觸感。
又拍了拍自己的右臂，同樣感觸非常清晰。
緊了緊背上的劍匣，少年從劍匣中抽出了他那把"祛邪"。
十分沉重，就像一塊大石磨盤，死沉死沉。
果然，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顧沉將劍插回劍匣內，起身到了一處角落。
既然感觸是真的，那這裏真的是青陽城，他居然又到青陽城來了。
"時間過得真快，明明已經過去一年多，卻恍如昨日。"
少年喃喃的道"我還記得初見時的樣子"
少年想起自己初遇時候的情形，臉色微微一變。
他的記憶中，曾許下一個承諾，或許這一次他到了這裏，是老天為了讓他將承諾兌現。
徑直走到一處巷口，看著遠處的客棧，少年有些發呆。
他記得當初那纖細玲瓏，模樣俏麗的少女，也想起了那少女喝茶的陶醉神情。
更記得在遠行之路，少女的泛淚一吻。
靠近客棧，少年停在了客棧前。
摸了摸袖子，少年露出了微笑，抬腿跨入客棧內，他這次未曾見到當初抱著茶杯，對他憧憬的少女。
"喲，這位爺，打尖還是住店？"
身手靈巧的店小二趕忙將少年迎入店內，滿臉堆笑。
這一次，他也沒有再見到那位為少女行為憂心的中年掌櫃。
"最貴的茶叫作什麽名字？"
店小二微微一怔，隨後笑道"客人您品味真高，本店最貴的茶，名作憶往昔，也是城主小姐最喜歡喝的茶。"
"嗯，我想要一壺。"
少年這次沒有再為銀子發愁，從袖子內取出一錠碎銀，放在了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眯眯笑眼，拍了拍肩上的抹布，趕忙跑到了裏間，沒過多就便端來一壺香茶。
"您慢用。"
聞見茶香，少年沉思了片刻，在確定這與當日少女喝的茶水一模一樣後，才緩緩的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那日所見，今日所聞，皆有不同看法。
緩緩品下一口，少年嚐到的是甜味。
在茗下一口，味道就有些微醺。
最後呷盡，就隻剩下苦澀。
好茶～
雖是好茶，顧沉卻無心再飲。
憶往昔～憶往昔，所想甜蜜、苦澀，盡收心底，倒是人生百味感觸。
"小二，我曾經到過青陽城，今日來看，怎麽顯得有些清冷？"
店小二笑眯眯道“客人您有所不知，今日啊～是我家小姐大婚，城裏頭的人大多都去湊熱鬧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