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少年所得數字

  "咚咚咚！"

  蘇瑜的敲門聲不停的響著，但蘇繡依舊沒有任何要開門的意思。


  她就那麽靜靜的坐在椅子上，一雙烏黑晶瑩的眼眸靜靜的望著門的方向。


  她在等待，等待著門被人撞開。


  敲門聲響過一陣後，似乎是沒有耐心了，在蘇繡瞳孔微微顫動下，那扇門開始顫抖起來。


  蘇繡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冷笑，眼中流露出一股嘲諷的神色。


  她的父親，性子一直是這麽急呢。


  她才剛剛起床而已，他就來了。


  撞門聲再次響起。


  蘇繡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她的動作十分輕盈迅速，沒有任何聲音發出，就連腳步也輕輕的，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就那麽輕巧的走到了門前，打開了房門。


  "啪嗒。"

  房門打開，蘇瑜一臉怒氣的出現在蘇繡的視線中。


  他看著蘇繡，雙眼通紅，就好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麽似得，他咬牙切齒的說："臭丫頭，這次我不教訓你你是不長記性啊。"

  撲鼻的酒味傳來，蘇繡微微皺眉，小心的向後退開幾步，來到了剛剛坐的木椅身後。


  雖然心中下了決心，但是要麵對這位"父親"，她心中還是沒有底。


  "父親，你來得正好，有一件事我想跟你求證，不知道父親肯不肯配合。"

  聽到蘇繡叫他父親，蘇瑜手上握著的酒瓶有些顫抖起來。


  "說吧！"

  雖然帶著酒意，麵前的男人仿佛也清醒了許多。


  蘇繡的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她抬頭，目光直視蘇瑜，眸中流轉著狡黠的光芒。


  "父親，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在幹什麽？"

  "你說呢？"

  蘇瑜反問道，看上去有些心虛。


  蘇繡微微點頭但沒有回答蘇瑜的話，繼續問道："你沒有喝醉。"

  蘇瑜一愣，似乎被蘇瑜猜中一般，但隨即他便反應過來，瞪著雙眸怒視著蘇繡。


  "你胡說八道什麽！我怎麽可能沒有喝醉呢！"

  蘇瑜的話音剛落，身體晃悠了幾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蘇瑜的這一舉動讓蘇繡徹底放下了心。


  看來她的這位好"父親"確實是沒有喝醉。


  既然如此，那就好辦了。


  "父親，不願意給我一個答案嗎？"

  "哼！給你什麽答案！"

  蘇瑜冷哼了一聲，似乎是不屑給蘇瑜任何答案一般，轉身就要離開。


  "父親，借著酒勁打了我那麽多年，真的一點也沒有要和我說的嗎？"

  蘇繡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聽得蘇瑜的心猛烈的跳動了起來。


  他停下腳步，背脊僵硬。


  "我跟娘親生得像，可謂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你每每借著酒勁過來見我，到底是真的想要借著酒勁過來發泄自己沉積的苦悶還是隻是想看看是否能夠在我身上尋到那一絲娘親的身影？"

  "又或者說隻能借酒勁壯膽來見我，喝了酒後，就控住不住自己的手腳，做一些出格之事？"

  蘇瑜沒有轉身，但是身體卻不由得顫抖了起來。


  "桌上的錢，一直都是滿著的冰箱，以及小混混在外麵打架，躲在窗戶下偷偷看自己的父親。"

  "你和你母親一樣，都是極其心細的人。"

  蘇繡臉上突然綻開了笑，她緩步走到了蘇瑜的身前，這個曾經一直被她稱作是父親的人身前。


  "請將那東西交還於我。"

  "你.……"

  蘇瑜的身體有些搖晃，一張臉漲得通紅，從懷中顫顫巍巍的取出了一塊懷表，打開，裏麵有著一個與蘇繡生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這個女人穿著一襲白色紗裙，一副優雅高貴的樣子，手裏抱著一個嬰兒。


  "這就是你的母親。"

  蘇瑜說這句話時，眼淚止不住流了下。


  蘇繡攤開手從蘇瑜手中接過懷表，雙眼中閃爍著靈光。


  "原來，這就是打開大門的鑰匙麽，媽媽～在離別這麽久，您還能夠幫助我"

  忍不住將懷表捂在胸口，蘇繡感覺到了重未有過的心安。


  "我不會原諒你的。"蘇繡抬頭開口道。


  隻見到麵前的男人渾身顫抖，沉默著走出門，看著房間內的女孩，輕聲道："嗯。"

  蘇瑜轉身離開，走的非常慢，他每一步都用盡全身的力氣去走，似乎害怕走快一點會摔倒。


  他離開房間後，蘇繡握緊了手中的懷表。


  懷表裏麵的女人笑靨如花。


  這就是離開這個世界的鑰匙，她這個世界的娘親離開了那麽久，在最後還幫助了她。
……

  夜晚，月亮高懸空中。


  月華灑落，照耀在地麵。


  蘇繡一個人在屋內靜靜地呆了許久，攤開手掌，看著手中懷表逐漸走到了七。


  禮拜天，流星雨。


  少女關上了懷表小心的戴在了脖子上，看著皎潔的月，蘇繡目光中又生出了些許靈光。


  流星雨，是她沒有的記憶，也有可能是她出去的大門，她有預感，或許這次她真的要和這個虛妄的世界說拜拜了。


  雖然這個世界安詳、輕鬆，但這一切終究還是幻像。


  "好了，現在該出發了。"

  依舊如往常一樣穿著普通衣服，再戴上一直以來陪伴著她的鴨舌帽，少女就這麽走出了家門。


  林奕與她約好的是晚上八點在學校的後山，雖然蘇繡不知道那個光禿禿的山有什麽好去的，但既然依舊與他約定好，蘇繡也不能去隨意的更改。


  一邊走著一邊看著天上的月亮發呆，在不知不覺中來到了學校中。


  看著半山坡上亮起的燈，少女加快了腳上的步伐。


  不知不覺中，蘇繡來到了半山腰。


  遠處的燈光越來越近了。


  "林奕……"

  遠處的燈光越來越近了，遠處的樹木在燈光照射下顯得異常的茂密，蘇繡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顯得異常的清晰。


  林奕聞聲扭頭看來，蘇繡能夠看見他被風吹得有些發白的臉。


  看到少女出現，林奕的臉上立刻掛上了笑容，一瘸一拐的跑到了蘇繡的麵前。


  "蘇同學，你就如同約定好的一樣真的來到了這裏。"

  蘇繡微微一笑，點頭："嗯。"

  蘇繡摸了摸胸前的懷表，手心中有一些汗。


  "隻有我們兩個人嗎？"

  "嗯。"

  "城裏麵應該有許多選擇才是，為什麽選擇這個光禿禿的小山頭？"

  蘇繡抬眼看了一眼周圍，雖然這裏樹很少，視野十分的空曠，但看流星雨至少要找一些有氛圍的地方才對。


  這種光禿禿的山頭，一點都不適合看星星，一點都不浪漫。


  林奕沒有馬上回答蘇繡的問題，而是伸手指著前方，笑道："蘇同學，看，這裏就是今天晚上的第一顆流星。"

  順著林奕所指的方向看去，蘇繡的目光觸及到的，正是一顆流星劃破黑暗的天際。


  看到了林奕手指的方向，蘇繡的臉上浮現出笑容，她抬頭看了看，天上沒有第二顆劃過，今天的天氣很好，萬裏晴空，蘇繡所見，盡是璀璨星辰。


  這樣的場景，蘇繡隻有在九州見到過。


  "如果是真實得，現在確實很美。"

  "什麽？"

  少年並沒有聽清少女的話隻是用樹枝在地上書寫著什麽。


  少女湊過腦袋，看著少年在地上所書。


  那是一個方程，一個尤其簡單的方程。


  蘇繡輕輕靠近，順著少年的視線朝著遠方投去。


  正麵對上的正是她每日上學的教學樓。


  再將視線投向前方，遠處是一座高塔，上麵正是霓虹燈暖。


  以鐵塔和教學樓為線軸，蘇繡回想起流星飛勢過的方向，瞳孔忍不住縮了縮。


  少年是在譜寫方程。


  "我在昨天就一直在算，剛剛第一顆有些偏離，我以為我有算錯了"

  "你為什麽要計算這個？"

  蘇繡有些疑惑，忍不住發問道。


  林奕撓了撓頭，憨厚一笑，笑聲在少女耳中如同一陣鈴鐺一般清脆悅耳。


  "我在想今晚的天氣晴朗，如果能以線軸將我們這處山頭的坐標計算出來的話，會是一個神奇的數字。"

  "原來如此。"蘇繡點頭。


  "蘇同學，流星還沒有到來，你要試試嗎？"

  聽見少年的話，蘇繡從少年手中接過了樹枝，抬眼看向了眼前的高塔，"這處地方是傾斜著的，要就計算的話，還需要計算角度。"

  "三十六度。"

  少年的話讓蘇繡微微一愣，隨後用將目光投在遠處的大樓上，"以前有課題說過後山距離教學樓是52.8，角度是三十六度的話，再看橫坐標的位置的話.……"

  蘇繡停下了手上的計算，因為天上開始晝亮。


  "果然是八點，那裏是流星雨群呢。"

  少年的話，蘇繡聽在耳中，她微微抬眼看了看自己所寫下的公式，以及在心中得出來的數字。


  她莫名的心慌。


  是啊~她怎麽可能不明白，少年堅持不懈，一日又一日的為她帶午餐，她心中早就清楚。


  "蘇同學，數字你有得出來嗎？"

  蘇繡笑了笑，"林奕，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

  女孩依舊是用這樣的話來回應他。


  "這個數字是一個浪漫的數字，我是個呆板的人，隻會在心中隨意想出一個數字,用它加上52.8,再乘以5,然後減去3.9343,再除以0.5,最後再減去心裏想的那個數的十倍,那是我的答案。"

  "這個數字是我在這一段時間內，在腦海之中不斷思考著，最後總結出來的。"

  "我很喜歡這個數字，但這個數字的意義卻並不完整。"

  少年微微有些激動，雙目直直盯著少女開口道："52……"

  遠處煙花飛起，劇烈的爆炸聲讓少女並沒有聽到少年最後的話語，胸前的懷表正在發燙。


  她知道，她該走了。


  少年的那個數字，也被她記在了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