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7章 機緣對錯
第097章機緣對錯
妙弋委身跪下,卻無一絲卑亢之意。「師傅從小教導,緋煙不敢如此。」
姬弘智精明的眸看著她,似要從她眼中找出一絲破綻,卻未果,沉聲很久,卻也道:「明日,朕會給你想要的。」
「謝皇上。」妙弋嘴角的笑意依然不辨,赤紅的瞳看向殿內,卻也開口道:「宸妃娘娘身子並不虛,不過是衝撞了一些不該衝撞的東西,緋煙日後亦會儘力。」
「你的醫術不錯。」
「算不得醫術,只是自小體弱,久了,便也知道如何調理。」
「到不知魏林聽到這些話,會作何想。」
妙弋不再說話。
「你的眼……」姬弘智雖有猶豫,卻還是開了口,畢竟血瞳,是太難讓人接受的顏色。
「若非這眼,亦不會遇到師傅,更不會有如今的緋煙。」妙弋的語氣很平淡,似乎並未介意有人這般問。
「龍嗣無礙,朕會重賞。」
「謝皇上。」
···
今夜月光黯淡,星光隱沒,翊王府的燈火依然明滅綽約,透著明亮燭光的樓閣間或飄出細碎珠玉般的笑語,白日中按捺著的旖旎便趁著夜色悄然綻放著。
沫非的步伐倒也輕快,繞過長廊,便也徑直走近了那殿內。
華麗的房間內,姬雲翊斜靠在一旁精緻的躺椅之上,明亮的燭火下,頎長的身影映射在雪白的牆壁,極其安靜。
手中的書卷隨意打開著,一襲明黃的錦緞極為華麗,像一汪赤金華麗的水,裹在他修長而均勻的身體上,愈發襯托出他膚色的蒼白細膩,宛如寒玉。
他的眼帘半磕著,斂去了那怪誕的血腥暗黑之氣,卻反倒顯得他眉目水勾墨畫般的精緻絕麗。
「如何了?」
沫非恭敬立於一旁,卻也抱拳道:「查了,那日太子的衣物中,暗線確實引雷的金絲,上面更是塗抹了藥物。」
沫非語氣雖是低沉,心底卻還是一驚,先不說何人如此大膽算計到太子身上,就說這樣的方式亦不得不讓人驚嘆。
天災殺人,難怪皇上調查了整個祭壇亦未查到任何線索,若非主子提醒,自己也不會往那方面想,更不會去檢查太子的衣物。
「可處理乾淨了?」清風輕輕吹拭,眼睛里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
「再沒人會查到衣物上的線索。」沫非淡淡開口,心底卻也有幾分疑惑,天災殺人非同小可,而且事關太子,主子平日雖做事獨特,卻也未與東宮有任何瓜葛,有的,也只是東宮那邊的干擾罷了,可為何這次,主子會幫助想要殺太子的人呢?「主子……」
「宸妃是怎麼回事?」忽然想到什麼,那椅上之人緩緩開口。
沫非微頓,即便再冷靜如他,亦是微微蹙眉,主子今日似有些不對啊!不僅處理太子的事,現在竟還過問起宮妃來了,以前除了皇后,他甚至都分不清哪個宮妃是什麼封號。
可主子的決斷亦不是他能揣測的,沉了沉聲音,卻也道:「宸妃是司空大人的長女,三年前選入宮中,兩年位居妃位,過於嬌縱,性子並非太好。」
提起步家,沫非亦不由將視線投到那椅上之人身上,四年前,主子亦讓自己去步家打探過一個女子的消息,只是府門水深,他卻打探到那樣的消息,雖然主子再未問及過步家,可他也能感受到主子的些許變化。
「步家……」魅邪的眼眯成了一條長線。「本王記得那步府還有一位公子。」
「步府原本三子,可有兩子突然暴斃,現在卻也只有二公子步祀譽,不過這步祀譽卻不喜朝政獨愛商賈,幾年時間,手下的錢產雖不及穆家,卻在姜水城也算數的上名號的。」
而就在此時,一黑衣的近衛卻也快步走了進來,向姬雲翊行了禮,卻也不知在沫非耳畔說了什麼,沫非原本平靜的劍眉卻也蹙了起來。
隨即,卻也道:「王爺,剛剛傳來的消息,宸妃顯出意外,是那緋煙出手相救。」
姬雲翊細長的雙眸浮起一抹陰冷,深邃的眸子微挑,是讓人戰慄的寒氣和狂傲。
···
晨光初起天際,銘政金殿前三通鼓響,華辰門緩緩開啟,兩列天策禁軍旗校手執戈矛先行護道排列,明甲玄胄威武耀目不容逼視。
鼓聲剛停,禁鐘響起,天都凡四品以上官員肅衣列隊入華辰門,待鳴鞭后,分文東武西魚貫入承天門行叩頭禮,登階循廊分班侍立,準備按部奏事。
御台之上龍座飛金,莊嚴盤設,早已有禁軍上撐五把巨大的黃傘,后張四把金羽團扇侍駕,只聽殿門前三聲清脆的鞭響,接著傳來一聲高亮的喊聲:「皇——上--駕--到!」
內侍經過特殊訓練的嗓音似吼非吼,悠長透亮傳聞於承天門內外,文武百官同時叩跪,原本四處竊竊私語的場面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肅穆非常。
雲霞之後,陽光恰也在此時升起,於層疊連綿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奪目生輝的金光,丹陛煊彩,紫雲飛檐。
妙弋一襲紅衣站至姬弘智身後,血色珊瑚面具下,朝臣並看不清她的容顏,只是那血色的瞳眸卻更為耀眼了幾分。
太子之事在姜水城亦是有些轟動,而昨日皇上卻也只留下了這一女子,晚上便也以敕命的方式通告三省、六部、冊封這女子為天機府司巫。
饒是如此,當丞一和妙弋一左一右出現在太極殿金雕龍座兩旁時,朝中闔然一靜,接著掀起一股小小的騷動。
曳邕的手已被包紮過,此時亦立在文武百官之列,臉色有些病態的蒼白,如深潭的眸此刻到還算平靜,雖對那女子有些好奇,卻也不願去猜想這其中的原因,畢竟司巫是誰,與他毫無關係。
姬弘智對殿下的一切視而不見,妙弋更是一臉平靜,目光投向殿外遙遙可見的一片晴冷天空,神思飛揚。
轉眼間卻也對上那探來的視線,看著那魅惑淺笑的人,交目相視,極短的瞬間,妙弋平湖不波的神情卻令人如此猝不及防,卻也不過一瞬間再無痕迹。
「緋煙接旨。」丞一躬身上前,右手舉過皇錦帛。
而僅兩個字,卻也讓曳邕眸子一緊,猛的抬眸,臉上略有些錯愕的神情望著殿上的紅衣女子,非煙……有多久,未聽到這個名字了。
而話音剛落,大殿之上眾人卻也紛紛跪下,妙弋上前,輕攬緋色衣擺,跪在大殿之上,清朗的聲音卻也淺聲道:「緋煙接旨。」
丞一展開龍黃錦帛,細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前司巫之徒緋煙於邑城疫情有功,行事有度,德才兼備,著其為天機府司巫一職,欽此……」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跪旨謝恩,接過那龍皇錦帛,眾人卻也聞見那清脆的鈴聲,仔細望去,這才發現女子的手腕處帶著七彩的鈴鐺,那鈴鐺極其特別,像為她量身定做,卻又像固定般,只停留在那手腕之處,並不滑動。
血紅的眸望著底下的人,或紫綬玉冠,或華服金蟒,各部依班奏事,妙弋立在龍階玉璧之旁,精緻的珊瑚面具將她的膚色襯托的極好,卻又給人一種神秘莫測的感覺,靜立原處,俯瞰眾生,高絕而孤獨。
所奏之事妙弋並不敢興趣,或此次祭天,或西北戰事,或疫情安撫。
不過提及西北戰事時,妙弋心底亦不由勾起一抹冷笑,這九州大陸之前本有四國,赤炎,昷岄,坔桑,厄陵,四國之中卻也只屬赤炎要弱些,雖國弱,可赤炎百姓卻過的極其富裕,正因如此,赤炎卻也成為其他三國口中可口的食物,卻也導致戰爭不斷。
赤炎良將並不多,唯一善戰的卻也是一名公主,只是後來那公主卻嫁入昷岄,雖是榮寵,可一年之後卻再無消息。
四年前,昷岄舉兵踏破赤炎,其中離赤炎最近的坔桑到也免不了推波助瀾,本還想在昷岄皇帝這裡討要到一絲好處,卻不想這昷岄皇帝竟半分顏面也不給,之後更是忽然屠殺降兵二十萬,其他兩國皆是震驚,卻也不願再過多參與。
而一月前,坔桑太子遇刺身亡,坔桑上下舉國震驚,細細調查之下卻也查出昷岄牽連其中,一時惱怒,不由響起赤炎的命運,更是先下手為強,舉兵南下。
昷岄亦是措手不及,可姬弘智是何人,當下便也做好迎戰準備,而四皇子姬雲珉當下便也請戰,這四皇子是一嬪妃所生,出身並不顯貴,亦無可靠背景,可在作戰方面卻又極高的天賦,雖不比天策上將封玄奕,卻也是一個難得的少年將領,而正因為戰功赫赫,這幾年來在朝堂的勢力亦不低,至少在兵事上,卻無一個皇子能和他相比。
而一股探究的視線傳來,妙弋微微轉過眸,無波的血瞳卻也對上那有些疑惑的黑眸,只四年,之前的刑部侍郎如今卻成為了兵部尚書,而他眼底的那抹疑慮,又是什麼呢?
姬弘智垂詢西北戰事,曳邕面色冷靜問答間精簡利落,別有見地,透徹不凡。
一番探討,卻也退了朝,妙弋走在銘政殿和天機府的路上,由天機府的女巫帶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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