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 祭祀意外
第094章祭祀意外
天機府,元茵一襲中士服站在高台之上,雙手自然垂於身側,清澈的眸望著那浩瀚的夜空,大災剛過,天機府蒙難,司巫被罰,如今她暫代司巫之職,必須要推算出祭祀的吉日來。
視線微頓,目光忽然停留在空中帝王星旁極其耀眼的星光時,而那四周,王侯將相之星亦不少,娥眉輕蹙,纖細的手指微動,彷彿在掐算著什麼。
纖細的手微頓,卻也拿過放置一旁錦盒內的星象圖冊,元茵一面參照書上的記載,一面仰頭對照天象,似乎是發現了什麼端倪,手中的動作緩緩停下,手中的星盤圖冊也停留在了一頁,不再翻動。
低頭看去,只見圖冊所停留的一頁,正是此刻天象的一部分,而眾多閃爍的群星之中,有一顆泛著紅光的小星,凝實而閃亮,橫縱所分佈的位置也基本同天象吻合。
元茵的手指越掐越快,一直到最後,手中寶貴的圖冊忽然掉在了地上,整個人都僵在那裡,看著天空中的小星手指顫抖個不停。
「姑娘算到了什麼?竟如此大驚失色。」一抹魅紅忽閃靠近,只是片刻,妙弋便也站在那女子身後。
元茵亦是錯愕,眸光緊緊落在那女子身上,眼底卻是不敢置信。
···
昷岄歷,永熙二十五年八月,天災剛過,為祭民求福,按例,便也舉行祭祀活動。
昷岄皇帝命太子姬雲棣全權負責,天機府自然不敢有絲毫怠慢。
昷岄皇帝順行天意,更是倚重天機府,即便是祭祀用的高壇亦有不少處,分別用於不同的祭祀。
而朱雀門前的祭壇,便也是用於災情過後的祭祀。
而此時,三層高台上的祭壇已然燃起無數火燭,各種祭祀品皆是齊全豐富,姬雲棣一襲華服沉穩踏上了祭壇之上,與往日的東宮太子的服飾不同,明黃中夾雜黑色,是太子祭祀專著的服飾。
而他的身後亦跟了兩名女子,黑白相漸的女巫服將玲瓏的身形盡顯,一襲長發輕挽,被黑色的禮帽完全攬住,她們不過二十多歲的模樣,卻半分也看不出女子該有的嬌容,此刻兩人皆面色沉靜,眸光中亦是難得的認真。
而一名女子卻早早站在祭壇之上,一襲紅黑相見的祭祀府與剛剛那兩名女子有些不同,而她正是此次暫代司巫祭祀的左中士,元茵。
她站在原處,平靜卻有些渙散的眸靜靜看著越漸靠近的男子,似忽然擦覺道什麼,這才朗聲道:「永熙二十五年八月,午時,祭天大典!」
話音剛落,一旁負責音樂的女巫亦然動起了手,奏的是祭祀該有的聲樂,不似尋常聲樂那般悅耳,卻讓人震撼的不敢怠慢。
「太子跪拜上天!」
姬雲棣從女巫手裡接過一支松枝做成的火把,火把上系著紅綢帶。他把火把扔到前面松柏枝堆壘起的篝火堆上,「嘭」地一下,一時火焰高竄,烈焰衝天。
姬雲棣跪拜在地,高聲念祭詞道:「皓皓上天,伏惟告之。蓋聞功莫大於撫世建國,德莫崇於厚生利民;勛莫高於勘暴定亂,業莫彰於創製修文。弧矢之利,威稜震赫,莫敢不來賓。始制冠裳宮室,粒食農耕;史皇作書,雷岐醫經;婚姻喪葬,罔不典制燦陳。治化之隆,無遠弗屆,既邁古而鑠今;況乃以勞定國,亦畢生以惟勤。謹以至誠昭告山川神靈,昷岄鼎立,國家方興,艱苦經營,吾土吾民,……」
祭壇下文武百官皆是跪在地上,拜伏行禮,而四周的百姓亦無一人是站著的。
「這太子代皇幾天還是首次,這皇上到底是何意?」一旁跪在地上的百姓望了望祭壇,卻也小聲的開口。
「太子是東宮之主,祭天亦無可厚非,邑城此次災情已過,此次只是求個平順罷了。」
「可即是祭天,為何偏生未看到九皇子。」
「聽聞這九皇子性子怪異的緊,不來也很正常,此次他也算為邑城廢了不少心力,只怕也是皇上允許的。」那人微微蹙眉,卻也看向祭壇之下,果真未看到九皇子,這九皇子這次倒讓人刮目相看,雖說之前的傳聞都太過狠戾,可卻還是在意百姓的,至少在處理邑城的事上,結果卻還是得了百姓贊同的。
「可是不是說此次邑城的功勞是一名紅衣女子的嗎?至少那藥石也是那女子找到的。」
那人眉心微蹙,卻也瞪了瞪面前的人。「胡言什麼,你有幾個腦袋,那女子不過是傳言,姜水城的人又有幾個人見過?」
那人吐了吐舌頭,卻也閉了嘴,這祭祀雖隆重,可卻也極度乏味,目光隨意的撇向別處,那原本的黑眸卻也不斷放大,呆愣在了原處,只倒影出一抹緋色。
「你怎麼了?」那人亦莫名奇妙,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卻亦再難別開眸。
只見萬民跪拜的空地之上突然出現一抹緋色的妖嬈身影,華麗的衣衫被清風帶動緩緩飄起,清脆的鈴鐺聲雖著她的步伐輕重有致的響著,一枚由整塊血色珊瑚精雕的鏤空面具將她大半張面容掩蓋,卻完全沒有絲毫影響她的美,反而更添幾分妖嬈,而最讓人一寒的卻是那雙紅瞳,帶著鮮血的味道,流光溢彩,宛若煙花爆發時的珣麗,又如碧波蕩漾時反正粼粼金光的漣漪。
一旁的大臣顯然亦看到這女子,這血色珊瑚是極其珍貴的東西,即便宮中亦很少看見,而這女子面上的卻是極其上等的顏色,還是一整塊雕琢而成,這女子,到底是何人。
青絲墨染,紅襟飄逸,若仙若靈,隨著女子的動作,四周一片死寂,彷彿整個世界都靜止了下來,跪在地上的眾人亦是有些獃滯的看著一步步靠近的女子,彷彿他們現在所拜的並非是天,而是迎接著這彷彿從夢境般走出的女子。
而最先反映過來的,卻是兵部尚書曳邕,只見他墨黑的身影如鬼魅閃動著,只是片刻,便也來到了女子面前,寒眸微抬,一把銀白鋒利的劍身卻也直直落在那女子脖頸之上。「祭壇重地,豈容擅闖。」
而祭壇之上的姬雲棣顯然已經為下面的事所影響,微微蹙眉,而一旁驍騎營的人卻也立馬反應過來,提劍卻也朝這個方向過來,周圍的百姓皆嚇的紛紛後退,卻也好奇這事態的發展程度。
妙弋看著眼前的人,四年的時間,他到未變多少,英氣逼人的五官依舊清晰而立體,只是黑色的雙瞳中,如今已透明的看不到一點情緒,象看穿了人間所有的滄桑,融進了萬載的清秋,不屑人間情事,冷眼旁觀滄海桑田。
赤紅的眸泛起片刻的漣漪,卻也只在一瞬間恢復嗜血的冷寂,輕撇了一眼脖頸上的利劍,嘴角淺淺勾起,說不盡的絕冷妖嬈。「若事關太子生死,這算不算擅闖?」
曳邕一頓,倒不為她此時冰涼邪魅的語氣,而是那雙血瞳。
而不重不輕的話卻已然讓周圍的人聽到,事關太子生死?這女子還真會胡言!
「曳尚書!究竟發生何事?」姬雲棣面色已然不善,祭天儀式非同小可,若此時出了亂子,便免不了為父皇怪罪,即便那女子傾城,亦不能壞了他的好事。
這曳邕是舅舅的人,算來也算是自己表兄,正因為相信,才會讓他全權負責此次祭祀的防衛,卻不想竟還出了亂子。
而站在高台之上的姬雲棣,顯然沒有聽到妙弋低語的話。
曳邕面色不辨,對著台上的人行禮,雖他並無什麼黨派的想法,但太子畢竟是太子,他效忠的,也不過是這昷岄罷了。「無事,祭祀可繼續。」
「繼續……」妙弋赤紅的眸望天,雖已入秋,但正午的陽光卻還是有些刺眼,睫羽忽然,薄唇卻也輕啟。「不過片刻時間,看來曳大人確實不打算救太子了。」
曳邕神情不辨,只是眸子卻收緊了幾分,這女子無辜來這裡,卻說些莫名奇妙的話,雖不像是謊話,可眼前這女子眼中邪魅的自信讓他不適,卻也有片刻的猶豫。
「十……」
曳邕握劍的手緊了緊,清冷的聲音卻還是開口。「本官如何信你?」
「九……」妙弋並未理會,語氣卻比剛剛要平淡了許多。
曳邕眉心微蹙,卻也聞到那魅惑的聲音再次響起。
「八……」
曳邕微頓,視線卻也緊緊落在那女子身上,望了望祭壇有些怒意的太子,眼底閃過一絲複雜,卻也收劍一個閃身奔向了祭壇之上。
而原本就圍著妙弋的驍騎營的人,亦是提劍上前了一步,將妙弋圍的緊緊的。
妙弋也不急,嘴角亦勾起一抹複雜的笑意,曳邕趕到祭壇,姬雲棣面色已有些難看,剛想質問曳邕在做什麼,忽然狂風大作,原本還極其清朗的天卻烏雲密布,彷彿瞬間進入了黑夜般。
眾人皆是一愣,忙站起身,可狂風太大,硬是吹的人睜不開眼,要互相攙扶在能站住腳。
一記閃電忽從天空劈了下來,勢要將這天地一分為二般,聲音巨響,震耳欲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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