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只是開始
第086章只是開始
「姐姐答應熙兒，以後，不會離開熙兒半步可好？姐姐這就帶熙兒回家。」
那女子將骷髏護在懷中，紅衣飄動，長風微卷，拍打在她臉上，忽而劃過妙弋有些乾澀的眼，似有一絲不適，那原本清澈的眸光中竟也落下一滴冰涼。
對不起熙兒，對不起……
隨著那女子的動作，原本的木門卻也忽而關上，好似從未有人來過。
而透過窗戶，那原本製作泥俑的房間已是被血浸染的異常不堪，泥人張跪在原處，似瘋了般，將自己的內臟盡數往外扔，千重痛苦，眼瞳爆裂。
可卻還是將自己的心臟硬生生的摳了出來，拿在手中咯咯的笑著，片刻，原本痛苦的臉亦僵在原處，啪的倒了下來。
而身旁，一顆血淋漓的心臟，還在突突的跳動。
···
紅衣飄飄，絕美異常，那女子只將那骷髏護在懷裡，一步一步的踏向那滿是沼澤的密林。
她的經脈都斷過，即便能修行內力，亦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即便現在能修行最低級的輕功，亦要幻佘引導。
剛過密林，還未踏進破剎的境地，妙弋便也見到一名玄衣男子站在遠處，銀制的面具很是特別，即便是天剎級別那麼多殺手，她卻也知道，那是護骨。
護骨站在原地，密林的風吹動著他一襲玄衣，長發被風帶動，卻絲毫不減他作為殺手的涼意，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容顏，只留下一雙麻木的眼。
見妙弋走近，寒眸看了看她懷中的骷髏，冰冷的聲音還是開口。「破剎的規矩，你該知道。」
「不管有何懲罰，我都認。」妙弋的語氣亦清冷，赤紅的眸光里，只留下無盡的寒。
破剎的規矩，不能做任務外的事，可熙兒，比任何事都重要，哪怕她的命。
徑直朝銷魂殿走去，雖是破剎門的殺手，可妙弋所遵從的，只有那一個人吧！那是他救她的條件。
精緻的殿內，墨池旁的花開的極為艷麗，這些花是世上妖嬈到極致的花，卻也毒到了極致。
墨池之下，妙弋直直跪在殿上，膝蓋與冰涼的石地相接觸，冰涼。
殿上之人背對她而立，一襲紫衣著體，赤金的面具下寒眸淺閉著，遮住了那眸底的冰涼和嗜血。
「我記得，提醒過你。」那人聲音薄涼，卻帶著明顯寒意，他從不允許任何人忤逆他的意思，此次故意放她去姜水城，只是試探，甚至自己還提醒了，未想，他還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做了。
「求主上處罰。」妙弋並未有一絲害怕怯意，直直跪在這殿上，抱著頭骨的手亦是收緊了幾分。
她未想過瞞他，也瞞不住。
「處罰？」那男子冷哼，清冷的聲音猶如千年的寒冰，妙弋還未多言，卻也感覺一股寒風襲來，胸口亦是劇痛，而手上的骷髏，卻也到了那人手中。
「主上！」妙弋大驚，根本管不了胸口的劇痛，只跪在地上，面色驚恐。
那人到不急，赤金面具下，一雙寒眸異常凌厲，嘴角冷哼。「怎麼？你緊張？」
「求主上饒了它，我會接受任何懲罰。」妙弋跪在地上，眸光卻也直視那紫衣男子，毫無退縮。
「是嗎？」男子薄涼的唇清揚，忽然猛的看向地面跪著的女子，右手輕抬，內力凝聚，妙弋只覺身子完全不受控制，便也迅速前傾，脖頸更是被那手掌鉗住，冰冷的面具緩緩貼近。「破剎的規矩，從不容忍任何人破壞。」
喉間被禁錮，妙弋的臉色有些蒼白，卻不言語半分。
「不說話？」
男子冷哼，妙弋還來不及反映，只覺下顎陣猛烈劇痛，牙床便不自覺的開合，一顆苦澀的藥丸跌入口中，即刻就融成了苦水，從喉頭流下，掀起火辣辣的燒灼感！
身體被重重的扔了下來，妙弋無力的撐起疼痛的身子，卻也聽那冰冷的聲音再次傳來。「破剎，容不得忤逆之人，若有下次，我定讓你嘗到比炮膛剖肚更痛苦的滋味。」
這葯極苦，妙弋卻連眉頭都為皺一下，卻被這炮膛剖肚四字激了個寒顫，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握緊，她直直跪在地上，卻也仰起頭。「主上，可以將它還我了吧！」
「你是第一個敢對我如此說話的人。」望了望手中的骷髏，嘴角揚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抬手，卻也將那骷髏扔向她。「你可以又恨，可卻不要忘了，你想償還所有仇恨，也皆因我成全。」
妙弋一驚，抬手便也將那骷髏接近懷裡，仔細打量，確定沒有任何傷害時這才將他緊緊抱住，冷言開口。「主上若無其他事，屬下告退。」
男子不再言語，妙弋卻也不再多話，踉蹌的站起身，剛剛那一掌絕對用了不少的力。而剛剛那顆葯，亦會讓自己生不如死。
妙弋踏出銷魂殿的那一刻，卻也精緻朝血獄走去，看著懷中的枯骨，嘴角卻也勾起一抹蒼白的笑。
「熙兒，姐姐如今變成這樣，你可會害怕？」
那骷髏很小，因為只是六歲孩子的頭顱，兩個空地的眼眶對著妙弋，弧形的線條倒像是孩子委屈時的神情。
似像真的再說，不要再如此了，而妙弋亦看著那懷中的骷髏，眼底儘是寵溺，彷彿那懷中的不是一個沒有絲毫血肉的骷髏，而只是一個異常懂事乖巧的孩子般。
『姐姐不要離開，熙兒怕……』
『熙兒只要有姨娘，有姐姐就好了……』
『姐姐……熙兒累了……』
『姐姐……好好的……』
冰涼的液體從那赤紅的眸中劃出，順著那女子的臉頰，滴滴落在這血獄的黑石地面上，濺開，散落。
熙兒，以後，姐姐都會陪著你……
腳下的力氣越來越輕，妙弋的腳步越來越慢，忽然，胸口一股噬心的痛席捲而來，如萬沖蝕骨般的痛在全身蔓延開。
妙弋眸光微變，疼痛一陣緊接著一陣，妙弋緊緊捂著胸口，煞白了臉，雪白的牙齒緊咬下唇，冷汗直下，卻也只快速朝她的房間走去。
來這裡一月余，卻也明白殺手的生存法則，她犯了錯，他絕對不會輕罰於她，只希望這葯是簡單的疼痛而已。
而就在此時，亦股寒風襲來，一抹白衣閃身上前，扶住因疼痛而差點暈倒的妙弋，快速封住女子的穴道，修長的手指卻也探上那女子手腕，長眉漸漸微蹙。
幻佘的眼眸瞬間收緊，臉上竟帶著些許怒意，一把將一顆藥丸喂到她口中，更是惱道：「讓我救你，竟給你下這樣的葯，早知道就不該給他了，用我的毒傷你，又要我的葯來救你，太費葯了。」
苦澀之味滑入喉間，雖有鬼醫之稱，做事也乖張不按常理，可這一月以來，他卻是和自己接觸最多的人，無力的看著眼前的幻佘，因點穴的作用，疼痛也減少了幾分。
「是我……錯了。」
「我知道是你錯，不然他也不會用這葯了，只可惜了我這葯，煉了好久才得這麼幾顆，既然如此，當初又何必讓我救你！」
幻佘極其替他的葯委屈，要知道，在她身上浪費的葯可不止萬兩那般簡單，畢竟有些要是千金不換的，早知道自己就該多管霖要些了。
妙弋無力的白了他一眼，雖然知道自己的命沒有他的葯重要，但有必要這麼直白嗎？妙弋踉蹌的站直了身子，卻還是淺聲道：「我沒事了。」
「沒事？」幻佘微微蹙眉，淡色的雙瞳亦微微收緊，極不滿意的開口。「你是在懷疑我的葯嗎？告訴你，這是噬心散，是我剛研製出來的毒藥，劇毒無比，發作起來更如萬蟲撕咬般劇痛，想必你剛剛已經嘗試到了，但最主要的，是沒有解藥。」
這還算沒事？
他只是好心將研發的葯給霖看看，還來不及製作解藥好嗎？他竟然就給別人吃了，給其他人吃也就算了，還給她吃……
幻佘心裡極度鬱悶……
妙弋看著眼前的人，認識他月余，他對醫術和病人都有尋常之人難以理解的痴迷境界，即便這一頭銀髮一雙淺眸，亦是因藥物所致。
「幻佘。」身上的痛減輕的不少，妙弋亦愣愣看著眼前的人，神情亦有幾分認真。
「幹嘛？」幻佘淺色的眉毛微微上挑，面色是極其的不耐煩，世人能得他幻佘醫治哪個不感激涕零，她是個不聽話的病人也就算了，連對自己的態度都是如此，可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在意……
「教我用毒吧！」妙弋的語氣很平淡，她的經脈都斷過，內力已難凝聚，若能再讓自己提煉些的，出了催眠術，便是這用毒了。
幻佘微愣片刻，神情亦異常誇張，抬步上前搭過妙弋的脈，非常肯定道：「難不成被這葯毒傻了。」
「我沒開玩笑，你該知道，我習武已是極難了。」她的聲音帶著平靜，亦帶著懇求。
幻佘緩緩鬆開手，修長的手隨意環至胸前，淺色的眸子打量著妙弋，隨即亦開口道：「你？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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