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魂喪,不再有瓜葛
第029章魂喪,不再有瓜葛
身上的傷口很痛,尤其是左肩的,或許她真的不該出現在這裡,或許這次,可以回去了。
突然,風起,那黑衣人原本握劍的手亦是被人齊齊砍了下來,帶著鮮血重重掉在地上。
隨著落雨般的猩紅噴洒在妙弋臉上,她已無法去辨別這是誰的血,只是用迷離的眼神看著來人,黑衣,黑髮,卻不是她等的人。
曳邕長身立於妙弋身前,身上的外衣不知何時亦披到妙弋身上,冷殘暴戾的眼眸迸射出嗜血的光芒,長劍斜橫,滴滴鮮血滴在地上,開出片片妖嬈的血花。
曳邕臉色鐵青地掃過地上渾身血跡的人,鷹眸中醞釀著讓人窒息的風暴,她說天亮前會回來,他本願相信她的,可心中竟會有莫名的不安。
縱馬前來,到她說的地方,卻沒想到,她會被人傷到如此。
黑衣人一愣,看著曳邕身後迅速跑過來的官差,看樣子,是刑部的,他們不會平白與官斗,更何況是刑部的人。
「撤!」一聲命令下去,那些人亦是有序的撤退。
而曳邕嘴角亦勾起一抹森寒的笑,一字一句慢慢吐露道:「殺,無赦!」
···
夜色凄迷,蒼桐的一所破廟裡,棄雲將懷中的人放在枯草之上。
二人皆未說話,久久,棄雲卻也猛的轉身。
「你想回去救她?」身後之人緩緩開口,即便眼神空洞,卻亦不影響她的美,即便脖頸受傷,即便剛剛才經歷過生死,聲音亦是出奇的平靜。
她淡淡開口,並未抬眸,從剛剛她便能感受到,自己的這個兒子,在意那個人,而她,卻必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
棄雲微頓不發一言,臉色不只是因受傷還是其他原因,蒼白的泛紫,緊握的雙手骨節發白,發出咯咯的聲響。
不錯,他是要去找她,卻不是救,他還是不肯相信,一個對難民都心存善心的人,一個對死屍都心存憐憫的人,卻會是如此心機欺騙他的人。
他想,去問清楚,哪怕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兩日未歸,也是為的她吧!雲兒,你從未叫我失望過,這次,是為何?」
「母親……」棄雲低喃,身子亦直直的跪了下去,自小,他最在意的,便是母親的心思,因為陪在他身邊的人,只有母親。
他不知道為何他自出生就被世人所棄,被他人所欺,不知道為何他們只能待在那狹小簡陋的院落里,更不知道母親為何要對他如此嚴厲。
「你下跪,是怕我傷害她。」女子神情依舊未變,卻知道自己的兒子跪下了,而且,是為那女子。
不錯,她從不允許他對任何事情有任何流連,即便小時候,他不知從何處弄來只兔子,極其喜愛,而自己,亦生生將它做成了膳食,逼他食用,逼他心狠。
那是從他出生起,她見過他哭的最久的一次,可之後,她卻並未手下留情過。
之後,他不再有在意喜歡的東西,亦變的沉默少言。
「起來吧!」女子再次開口,而棄雲卻沒有絲毫要起來的意思,那女子亦不多言,忽然神情微變,臉色亦痛苦了幾分。
棄雲錯愕抬眸,猛的上前扶住柳姨,可柳姨原本白皙的容顏此刻卻是青紫,原本脖頸上的傷口亦是泛著不正常的黑。
傷口,有毒。
棄雲原本扶著柳姨的手亦是沒來由的顫抖,緊握,卻亦猛的站起身。「我去拿解藥。」
「雲兒!」
而還未走幾步,棄雲亦駐足,赤紅的眸警惕的望著外面,渾身散發著嗜血的殺意。
他竟沒有察覺有人靠近……而且是騎著馬……
來人皆著身黑衣,腰佩長劍,月牙形狀的黃金面罩遮住了他們的臉,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黑色的披風無風自動,這樣的氣場,即便是齊雲,亦心下一沉,他,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見棄雲,他們亦無什麼神色,翻身下馬,而位列前首的人更是款步像棄雲靠近,他的面具與他們不同,更加精緻亦更加猙獰些。
而那人冷然掃過棄雲,視線這才投向廟內,望著地上坐著神情異常難看的人,神情微變,不知是以怎樣的速度,竟也瞬間到達那女子身邊,雙指輕點,亦封住了她身上的幾個主要穴道。
「是……天策將軍?」柳姨臉龐輕轉,她看不見,卻熟悉他的功力,知道他的氣息。
「娘娘……」眼睛里有黑色的暗流在激蕩的翻滾,看著女子如花的素顏,這個帝國最為鐵血的軍人突然間就說不出話來。「臣這就帶你進宮醫治。」
「將軍!」柳姨原本無力的手卻猛地難住眼前的人,淡淡搖頭。「他說過,不願見我,這是聖諭,聖諭不可違,亦如同你帶兵踏破赤炎一樣,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做了。」
「不娘娘!是陛下讓臣來接你,陛下他,後悔了。」
「後悔……」女子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無力的笑,空洞的眼眸竟也落下滴滴晶瑩,隨後,亦淡淡搖頭。「回不去了,皇兄死了,赤炎滅了,他要的一切都得到了,可我僅有的全沒了,如何,回的去……」
女子說著,大口血腥湧出,身子亦軟了下去。
「娘娘!」
「至少,現在是在赤炎的土地上,即便,皇兄不會原諒我,至少,我不會再被棄他。」
棄雲並未在意眼前的人,他只看著那嘴角不斷湧出心紅的女子,心頭像是被鈍刀拉扯般,雙目如血,指骨似要被捏碎,他卻未上前半分。
「雲兒……」
棄雲木訥的靠近,雙腿重重的跪在她面前,赤紅的眼眶滿是晶瑩,卻倔強的不讓它落下來,他緊咬著薄唇,卻未言半句話,只是顫抖的手緊握著那伸過來的手。
「雲兒……記住,是她要了母親的命,此生此世,你必不可與她再有半分瓜葛,否則,母親必死不瞑目……」
「母親……」
「娘娘……」即便是究竟沙場屹立於整個昷岄皇城之上的天策上將,亦被這樣的話愣到,是什麼,讓她對自己說下這樣狠絕的話。
「答應我!」女子的聲音亦是不容拒絕。
「是……」
她艱難的抬起手,握住自己的孩子,對不起,你始終存著善心,那便用母親的命,來換你心狠。
不要怪母親,只怪你所肩負的,容不下你的心再有溫度……
「將軍,我此生從未求你什麼,此生,只求你這一次,至少讓他,好好活著……」
「娘娘,陛下已經赦了殿下了……」
「殿下……」女子的笑意依舊不減,一身白衣上血花朵朵,像是盛開怒放的寒梅。一張素顏如同蘭草,白的幾乎透明。
她輕輕一笑,聲音低不可聞,蚊蠅般的說道:「罷了,此生我用赤炎去成全了我的愛,那麼,我便要他用半生愧疚還欠下的情,我和他,終歸誰都未贏……」
手腕無力的劃下,那雙空洞的眸亦緩緩閉上,皇上,我們終究是錯了,時間錯了,人亦錯了,我不該愛上你,而你,亦不該將我的愛攆的粉碎……
「母親……」男子只木訥看著那緊閉上眸的容顏,那一天,有一根利刺突然間硬生生的扎進了他的心底,他握緊了拳頭,抿緊嘴角,久久不發一言。
但是,卻有一顆種子,在他的腦海里,根深蒂固的成長了起來,經歷歲月雕琢,經歷風雨灌溉,它總有一天,會長成枝繁葉茂的參天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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