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魂之輓歌
第72章魂之輓歌
致命一擊，死亡波紋。
金瞳和天策真君真真切切的感受了生命威脅，招數盡出，抵擋此次攻擊。
但波紋所至之處，虛空破碎，這一擊的威力可不容小覷。
金瞳化金焰，凝戰甲，把全身遮擋的嚴嚴實實，層層疊疊的繁複符文在戰甲表面流動不止，帶著一種滄桑古意，這一刻的金瞳彷彿如一尊火焰戰神，氣勢驚人。
但，無聲無息的波紋蔓延過來，輕輕掃過戰甲，上面的符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不斷消散，厚重繁複的戰甲在幾個呼吸的時間就變薄了許多，還布滿了裂紋，好似隨時都會碎掉。
金瞳大喝一聲，雙眼金焰再次升騰，騰騰火焰又凝出一副新的金焰戰甲，兩層戰甲護身，方才堪堪擋住這恐怖的死亡波紋。
另一邊，天策真君大喝一聲冥王之後，身形劇變，本來人類修者的模樣迅速變成一個青面獠牙身高丈余的惡鬼。
這是他的十八層無光黑獄神通，冥王。
變身之後，天策真君雙目怒睜，口中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嘶吼，青色的皮膚上生出一道道血紅印記，印記遊動，匯聚到額頭，一隻猙獰的惡魔赤角從額上生長出來。
角尖上紅光閃耀，在死亡波紋到來的一瞬間籠罩全身。
紅光與波紋兩股力量碰撞在一起，發出一陣嗤嗤聲，卻也勉強擋住了這一擊。
天策真君心頭震驚不已，這金童右為何能擁有這樣的力量？！這種力量幾乎要超越分神尊者能達到的極限啊。扭頭看了一眼金瞳，發現他一樣很吃力，心中更是震驚。
金童右不是金紋空間的規則所化嗎？怎麼連創造金紋空間的金瞳本人也難以抵擋？
金瞳是有苦說不出，如果以他當年的實力，對付金童右自然不難，但他現在的實力已經大打折扣，就連這具身體也只是剛剛凝出不久，能發揮的戰鬥力實在有限。
而且，為了對抗這金色波紋，他將自身僅剩的一絲本源力量消耗大半，實力又降低了不少。
如果再有一次這樣的攻擊，就真的危險了。
金瞳和天策真君勉強擋住了這一擊后，深刻的認識到，金童右的實力已經超過了他們，真要殺死他們，並不是一件難事，但等待片刻，發現金童右沒有繼續出手。
金童右思索著，一方面她也沒料到這含怒一招殺傷力會這麼大，另一方面，她發現這一招的威力太大，金紋空間因此受到了很大的破壞。
這道波紋不僅將周圍七色光幕籠罩的幾千丈空間掃平一遍，還輕鬆破掉光幕繼續向遠處蔓延。
波紋所至，寸草不生，方圓幾十里地的樹木都在這一擊之下灰飛煙滅，死掉的花草樹木不知有多少。
而且這些樹木中，不少人剛剛還跟她調侃開玩笑，又被她各種懲罰，但現在……都沒了，一點渣都沒剩下。
金童右怔怔的打量著周圍大片空地，心中對自己的選擇產生了一絲懷疑，這就是突破規則的力量嗎？這就是突破規則的後果和代價嗎？
「我擦！幸虧我們跑的快。」遠處，夏流面上還有一絲后怕之意，如果不是逃的早，說不定此時他們全都變成了飛灰。
「天策他們應該死掉了吧。」金木說。
「沒有，他們還活著。」邊上的一棵大樹開口道。
夏流也一陣吃驚，這樣的攻擊，他們還能活下來？
大樹三言兩語把事情解釋了一遍，然後說道：「金童大人似乎有點後悔，她在後悔出手滅掉了這麼多樹木……」
夏流疑問道：「剛剛應該是金童大人突破了所有規則，才會擁有如此力量，為何你們還能了解她的想法？」
大樹沉聲回答：「其實，金童大人並沒有突破所有的規則，她還在擔心我們，擔心金紋空間。這一點是她所有規則中最重要又最基本的規則。」
「現在呢，金童還沒殺掉那兩人嗎？」
「沒有，她還在想著之前的那一招。」
「有什麼好想的，趕緊把人殺掉啊，就算造成一些局部傷害，總比整個金紋空間被毀掉的好。」邊上金木毫不遲疑的說道。
他的這麼一句話，卻瞬間點醒了十幾裡外糾結不止的金童右。這的確沒什麼好想的，不管造成多大的破壞，面前兩個圖謀整個金紋空間的傢伙要先消滅掉。
金童右抬起頭，看向身披戰甲的金瞳和青面獠牙的天策，淡淡道：「你們可以去死了……」手上輕輕一點，又一圈波紋盪開。
這一次的攻擊還要猛烈一些。
金瞳身上雙重戰甲很快裂紋叢生，然後咔嚓咔嚓碎成破爛碎片，波紋透過破爛戰甲，拂過全身，繼續是咔嚓咔嚓聲，金瞳的身體和戰甲一樣，浮現無數細碎裂紋。
這……竟然有如此力量！金瞳在心中嘆息了一聲。
砰！身體炸成碎片……
但，在身體碎掉的瞬間，一個小小的元嬰一閃劃過空中，徑直飛入三丈高之上的空中，就此消逝不見。
只留下一句有些莫名的話：「你是規則所化，也知道打破規則，但別忘了，規則還是可以重新制定的……」
另一邊，惡鬼模樣的天策真君對著金色波紋發出一聲猙獰大吼，全身紅光閃耀，他還想故技重施，但同樣的招式卻沒有之前的效果。
嗤嗤……
波紋浮動中，紅光漸漸黯淡，最後消逝不見，咔嚓一聲碎響，他頭頂的赤角斷裂開來，隨之裂開的還有皮膚，血肉，骨骼……
在金童右靜靜的目光注視之下，天策真君全身炸裂開來，化成一地血肉碎塊……
就這麼結束了嗎？金童右悵然若失，有點不知道下面該做什麼。
「結束了！」遠處，大樹很是興奮的沖夏流他們叫喊著。
「真的結束了？他們都死了？」夏流還有點不相信。
大樹猶豫了下道：「好像……都沒死……」
「走！我們去看看！」夏流果斷帶著一眾白骨獸飛奔戰場中心。
金童右盯著地上的血肉碎塊，看了好一會，說道：「往生……」
片刻后，天策真君的身形又重新凝聚出來，他怔住好半天，苦笑著說道：「現在的我跟死掉有什麼區別。」
金童右淡淡的看著他：「你想死的話，我可以滿足你。」
天策真君神情黯然：「好死不如賴活著，就這樣吧。」
「哈哈……」夏流遠遠大聲喊著：「天策道友，你不是一直想著金紋空間的本源力量嗎，以後一直留在這裡，好好研究一番，說不定還能修為大漲，羽化成仙呢。」
「呵呵……」天策真君心情低落，連回嘴的興緻也沒了。
看他如此，夏流也不好多出言諷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道，認真道：「用不著這麼喪氣，就憑道友的智慧，或許能走出一條不同的路，振作一點，一切皆有可能。」
「就是，就是。道友，你需要振作起來。」金木也跟著安慰一句：「等下，還要你幫我們離開這金紋空間呢。」
「呵呵……」天策真君擠出一絲笑容，比哭還難看。
夏流暗暗看了金童右一眼，發現她一臉茫然，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麼，似乎也沒注意金木提到離開金紋空間的事。
沉默良久，天策真君率先打破沉默，問道：「金童大人，他們要離開，你意下如何？」
金童右轉過目光，掃視夏流一行眾人，緩緩道：「想留下的就留下，想離開的就離開。我們金紋空間是一處理想之地，這裡沒有這麼多限制。」
聞言，夏流很是驚訝，想離開就離開？這是金童大人說的話嗎？
金童右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接著說道：「不僅是你們，這金紋空間內所有樹木神魂想離開都可以自由離開，我會幫你們。」
夏流是徹底驚呆，所有樹木！這金童大人完全變了一個人啊。
天策真君帶著一絲希冀問道：「我呢，我也能離開嗎？」
金童右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可以，不過你會死。」
「啊……」天策真君呆了一下，又愁眉苦臉起來。
金童右的想法和決定，在第一時間傳遍了整個金紋空間，瞬間引起了一場喧鬧震天大討論，想離開就可以離開，這簡直就是大赦天下啊！
無數神魂激動不已，期待著重獲自由的一天。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夏流一幫白骨獸就跟在金童右的身後在整個金紋空間穿梭不止。
夏流手裡拿著他的那張天地山河圖，所有想離開這金紋空間的樹木都被金童右從地里拔出來，丟進天地山河圖中。金木和其他白骨獸也一樣拿著種種空間法寶，用來存放數量眾多的樹木。
除了想離開這裡的樹木之外，還有不少異常古老的神魂提出了他們的想法，他們想死！
這是個很沉重的要求，但金童右都應了下來。
選擇死亡也是一種自由。
終於彙集萬所有想離開的樹木，金童右看著夏流等人，表情有點複雜。
夏流這批人進入金紋空間后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金紋空間已不再是之前的金紋空間，金童也不再是之前的金童，規則？規則也不再是之前的規則。
最後，金童右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光圈閃耀，像是憑空開了一道傳送光門。
金童右示意那光圈，淡淡說道：「你們走吧。」
夏流忍不住問道：「金童大人，你不準備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嗎？」
金童右只是笑了笑，一揮手，將所有人掃進光圈之中。
白光閃耀，夏流發現他們已經來到了金焰神山的山腳之下，抬頭望去，兩座金焰神山跟之前看到的情景一模一樣，似乎完全沒有變化。
「呼……我們出來啊……」
「哈哈！我們出來了！」
「我擦，我們出來了！」
不僅夏流這一眾白骨獸在大吼，他們攜帶的空間法寶中還有大量樹木也在大聲吶喊，一個個似乎是嗅到了外面世界的氣息，高興的叫喊不止。
「是的，我們出來了。」夏流道：「大家安靜一些，現在還沒辦法給每個人尋找身體，這事不能著急。不過，我們都重獲自由了，這是不用懷疑的事。」
「夏道友！你得抓緊點……」
「夏道友，我的要求不高，隨便一個天靈根身體就可以了……」
「夏道友……」
夏流腦仁有點痛，之前沒考慮太多就答應了金童右幫這些樹木尋找奪舍之身，現在看來，這簡直是一項逆天的任務啊，因為這些樹木的數量實在不少……起碼有十多萬！
這是一項艱巨的長期的幾乎不能完成的任務……
砰砰砰……身邊的白骨獸忽然一個個栽倒在地。
夏流咦了一聲，剛想出聲詢問，自己也一下倒在地上，全身白骨中的靈力似乎太過龐大，涌動不止……
咔嚓，一道道裂紋在骨頭上出現，大量靈力從裂紋中逸散開來！
夏流心中明白，在金紋空間得到的力量畢竟不是自己的，到了外面是沒辦法繼續保留的。
「唉……我可是能痛打元嬰後期真君的人。」金木喃喃說道。
夏流心中暗笑，人不能太貪心，怎麼可能在一年時間之內從元嬰初期升到元嬰後期？
不過，這個時候可以白骨塑身啊，這些龐大的靈力肯定對他們修為境界有好處。
「金木！白骨塑身！」夏流一聲大喊。
金木卻獃獃看著金焰神山，喃喃道：「夏道友，你看……」
夏流勉力抬頭望去，只見那高大無匹的金焰神山上升騰起無數道模糊的身形，這些身形在脫離神山後的幾個呼吸的時間內，就化成雲煙，消逝不見。
但在這幾個呼吸的片刻時間，這些身形卻發出各種大笑聲，洒脫的笑，不羈的笑，放鬆的笑……
笑聲連成一片，像是金焰神山都在笑。
沒人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除了夏流他們。
「呵呵……他們終於可以死了啊。」夏流嘆道。
「金紋空間一下少了這麼多人，肯定會冷清不少，不知道金童大人現在都怎麼樣了。」金木也嘆道。
金紋空間內，就在夏流等人離開不久。
咔嚓，咔嚓，金童右身上發出一陣碎響，那金蓮戰甲碎裂，破損，脫落……
金童右的身形容顏也跟著變化，從一個美人模樣變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孩童模樣，然後整個身形漸漸模糊透明……
天策真君大驚失色：「大人！你這是怎麼了！」
金童右手上一動，多了一柄小鏟子，丟給了他，輕聲道：「我累了，想睡上一段時間。以後這金紋空間就由你來管理。」
天策真君捏著小鏟子，怔住半天。
等他再回過神來，發現金童右已經化身一棵樹木，紮根泥土之中……
「大人！」天策真君又喊了一聲，但金童右毫無反應。
邊上一棵大樹提醒道：「金童大人已經陷入沉睡。現在，你就是新的金童大人。」
「哈？！我成了金童？」天策真君有點苦笑不得，從某種程度上說，他控制管理整個金紋空間的願望真的實現了，不過，他卻被困在了這裡。
天策真君抬頭看了眼空中，獃獃說道：「你創造了金紋空間，又在這裡沉睡了幾十萬年。她突破了金紋規則，也陷入沉睡，難道我要在這裡呆上幾十萬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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