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5章 出人意料的合作
「坐！」
一個坐字，從語氣都能輕易聽出喬希亞的隱忍與不甘不願。
因為平起平坐，也就代表著分庭抗禮。但在愛情面前，誰也比誰大度不到哪去。若喬希亞是普通女子，那別說請嵐沙坐了，怕是早就催人轟她出去，一分一秒都不願讓對方出現在自己的視野中。
但是很遺憾，喬希亞不是普通女子，她是灰衣軍首領。她必須要對上上下下十幾萬人負責，因此，也就不能驅趕眼前這個說是能幫到灰衣軍的人，哪怕對方的身份是情敵……
也是清楚喬希亞的底線，嵐沙聞言輕輕一笑，見好就收，依言坐在樹墩上。
「我們合作吧。」
「合作？」喬希亞眉頭一皺，「灰衣軍與北荒部落？」
「呃……」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嵐沙神色頓時有些古怪，「難道你以為是我和你合……」
頓了頓，想象著一龍二鳳的有愛畫面，嵐沙說不下去了，喬希亞也聽不下去了，搖頭，有些生硬的轉開話題：「我想你誤會了，我們雖然與布蘭為敵，但不代表我們就是你們北荒部落的盟友。」「不，應該是你誤會了。」嵐沙笑著擺手，「是灰衣軍和我合作……恩，雖然說來有點自戀，但我確實有這樣的資格！」
「虛張聲勢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所以就要你給機會證明咯。」嵐沙笑眯眯的豎起手指，「對付眼下那些煩人的布蘭弓騎，算是合作前。我提前奉送給你們的添頭。怎麼樣？」
「然後。」
「證明我的指揮實力后。我要全權統帥灰衣軍。幫你們對抗布蘭軍隊。恩，訂個目標吧，打下布蘭北方如何？」推了推鏡框，嵐沙說的很隨意，像是這大片布蘭北方領土就好比眼前桌上的一塊蛋糕，要切哪塊切哪塊似的。
喬希亞笑了，笑得很好看，也很不以為然：「你的自信我很欣賞。但……」
「算不上自信。」未等喬希亞說出但是內容，嵐沙直接打斷，「布蘭在北方的兵力主要集中在前線邊境，那裡有我的軍隊看著，他們不敢作出什麼小動作。剩下的布蘭兵力雖然也不少，但大多只是預備兵、雜兵。你覺得，我能率領軍隊打敗布蘭正規軍，卻不能率兵打敗布蘭雜兵？呵呵，你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們灰衣軍的士兵戰鬥力沒有信心？」喬希亞聞言頓了下。她正是因為清楚灰衣軍士兵的戰鬥力，在拿來對比布蘭北方偌大一片疆土。這才下意識覺得嵐沙是在說大話，但是現在聽到這番分析……
沉默片刻，還是搖頭，「幾天前，你好像說過灰衣軍至少需要三年時間發展，才能佔領布蘭北方。」
嵐沙一愣，隨即冷笑撇嘴：「呵，他倒是什麼都和你說……」
喬希亞嘴角微揚：「當然，他是我老公。」
嗤，得意什麼，我就不信那混蛋親我摸遍我全身也會向你如實全說……眯了眯眼，嵐沙揮手：「沒錯，我是說過這樣的話。但兩者是有區別的，像你們這樣打下去，三年時間都得靠運氣。」稍頓，指了指自己，嵐沙傲然抬頭，「但如果有我統帥灰衣軍，可以大大縮短這個期限。甚至，不需要一年！」
沒實力的說大話叫放炮，有實力的人說大話叫腔調。
儘管喬希亞現在很看不過眼嵐沙臉上的傲然神色，但想著對方在短短几個月內，就將布蘭主力三大軍團打得狼狽不堪的彪悍戰績，也不得不默然沉思。
旋即，抬頭：「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這樣做，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嵐沙挑挑眉：「唐恩？」
「你在開玩笑。」喬希亞神色不動。
「哈，如果你同意，那這就不是在開玩笑……其實仔細想想，你該同意的。你不是很緊張灰衣軍的現狀嗎？現在機會就擺在眼前，只要你犧牲自己，就能大大改善灰衣軍的現狀，也能少死許多灰衣軍的士兵民眾……恩，雖然這樣說似乎有點無恥，但依你一直以來堅持的理想性格，這似乎不是個什麼難以抉擇的問題。」
喬希亞聞言不由頓了下，不得不說，嵐沙這番分析雖然有夠無恥，但從喬希亞堅持的理想來說，確實是利大於弊……只需要犧牲自己的幸福嗎……
眼神稍稍迷茫了下，瞬間又轉為清明。喬希亞微微吸了口氣，皺眉：「不要試圖激怒我，說出你的真實目的。」
嵐沙攤手：「可這確實就是我現在最想要達成的目的……呵呵，談判嘛，當然要擺出條件，不要這麼直接拒絕吧。」看著喬希亞重新拿起手頭軍事情報，擺明一副送客模樣，嵐沙笑著搖搖頭，「要不，紫膛炮怎麼樣？這東西我也挺有興趣的。」
「看來你這次來並沒有談判的誠意。」喬希亞沒有抬頭，冷聲說道。作為灰衣軍現在手中最大的殺手鐧，紫膛炮是絕對不能讓出的。否則以北荒部落的物資基礎，瞬間就能在紫膛炮的數量上超過灰衣軍。到時不說灰衣軍能否消滅布蘭，怕是整片西澤大陸都要被北荒部落統治……
「呵呵，好吧，那就說點有誠意的。」見到喬希亞堅定態度，嵐沙推了推鏡框，笑著豎起手指，「我的目的很簡單，如果我幫助灰衣軍打下布蘭北方，那烽火城以北的領土必須歸北荒部落所有。」
「烽火城？」喬希亞沒有唐恩和嵐沙這樣變態的智力，聞言不由一愣，想著烽火城的位置在哪裡。
「不錯，就是烽火城，布蘭北方腹地的一個軍事重城。或許你並不清楚那段歷史，不過……」嵐沙撇嘴冷笑幾聲，「布蘭人都說我部落殘暴。不斷入侵布蘭。但實際上在幾百年前。我北荒部落的領土正是以烽火城為邊界。現在幾百年過去了。說人入侵的一方卻光明正大的佔據著所謂入侵一方的領土，呵呵，是不是有點諷刺？」
冷笑著搖搖頭，嵐沙看著皺眉沉思中的喬希亞，繼續說道，「不用多想，那位置距離前線並不遙遠。單從布蘭北方的疆土來看，你們灰衣軍是佔了大便宜。當然。這僅是在佔領布蘭北方的前提下。如果到時形勢不錯，我們還有餘力打上布蘭南方的話，條件得另算。如何？」
沉吟了會，喬希亞搖頭：「我們並沒有佔下什麼便宜，因為真正與布蘭軍隊交戰，產生傷亡的還是我灰衣軍士兵。倒是你們北荒，不費一兵一糧，即可得到大片領土……」
「呵，你要這樣說那就沒意思了。不說我的價值能不能比得過十萬將士，就說沒有我幫忙。你們灰衣軍付出同等傷亡，但能打下布蘭北方嗎？」。
這話說得狂妄。但很顯然，嵐沙有這樣狂妄的資本。
喬希亞默然，這次是真正的沉默了，因為要抉擇的問題有些多。
倒不是在糾結叛國、勾結異族的事情，如今灰衣軍與布蘭關係已經勢成水火，灰衣軍中人也根本沒把自己看做布蘭人，如此，自然也就沒什麼叛國的概念。
喬希亞在糾結要不要同意嵐沙的提議，狼上來說，她似乎應該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與這強力外援合作。但從情感上來說，這強力的身份是情敵，自己非但沒有趕走情敵，或者找對方麻煩，反倒是要和對方合作，甚至很可能要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在自家面前大放異彩……
不得不說，這種心理簡直是複雜到了極點。答應了，情敵愈加囂張，也就愈加礙眼。答應了，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就自承不如情敵……不答應，那就是拿灰衣軍的前途開玩笑，意氣用事。不答應，也就是輸不起……
當然，除了這些主觀意識作祟形成的問題。還有些客觀的難題，比如真答應下來，那該如何安撫弗雷大哥他們……
好吧，從這裡也就可以看出喬希亞終究還是狼的，雖然心下對嵐沙很是怨念十足，但思維已經開始下意識考慮答應下來后，該如何善後的問題。
「首領，首領……」
「恩？」喬希亞無意識抬頭，看著站在身前行禮的身影，愣了下，才認出是自己親衛隊長維克多。
「該用飯了。」
「哦……」點點頭，喬希亞深吸口氣，似是決定了什麼，開口下令道，「傳訊前軍，讓弗雷將軍他們待在原地等候命令。不要過多解釋，就說我這邊想到個不錯的主意對付布蘭弓騎，想要試一試，讓他們做好接應準備。」
「是！」
喬希亞轉頭，看著笑意綻放的嵐沙，皺了皺眉：「還沒走？你現在該去準備如何證明自己。機會，只有一次！」
「嘖，過河拆橋的布蘭人，走了……」
……
……
下午三時，某不知名高地山丘。
這裡的位置算是如今的戰場中心，所以在接到消息后匆匆趕來的一眾灰色空間成員，除了還躺在傷兵營調戲小護工的猴子外，全員到場。散落周遭，並沒有花多長時間，就緊急布置了幾條層次分明的防禦陣線。雖然總體看來人不多，但如果不巧有布蘭斥候小隊摸過來，那就是死路一條。且就算是一支布蘭軍隊衝來，他們打不過也能從容撤走。
如今的灰色空間在灰衣軍中的威望，那是絕對不作第二精銳想的。尤其是在與蠻人軍隊交戰時，死死守護住喬希亞安全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大衛他們此時的名氣已經超過了當年的唐恩。
而眼下能出動整支灰色空間小隊嚴密防護，那這座山丘上的人自然也不用再猜……
「……這麼說，我就去上趟茅坑的功夫，你們就決定合作了？」山巔上，唐恩一臉愕然的看著喬希亞與嵐沙，語氣很是不可思議。
隨即神色一沉，鄭重其事的看向喬希亞，「老婆。你確定合作內容就是這些？要不再仔細想想。想想還有沒有什麼疏漏。沒注意的。」一指聽得老婆稱呼嘴角直撇的嵐沙，「你可別被她欺詐性柔弱外表給騙了，她真的很奸詐的，搞不好就在算計你……」
「恩？呀——」嵐沙一聽瞬間出離憤怒了，上去就要給唐恩來上一腳。喬希亞還在這呢，唐恩自然不好與嵐沙胡鬧，連忙躲閃跳開。
倒是一旁雙手抱肩的喬希亞，聞言挑了下眉：「你就那麼有信心。她能解決掉布蘭弓騎達成合作條件？」
唐恩咧了咧嘴：「她能不能解決布蘭弓騎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她曾經只靠十幾個人就化解了一支萬餘叛軍的圍剿，還反殺了對方。」…
喬希亞聞言一愣，嵐沙卻是想到了這茬，忍不住笑了下，擺擺手：「那次不能算在我頭上，某人刻假章的本事才是扭轉局勢的關鍵……」
「布蘭弓騎出現了。」聽著嵐沙與唐恩說著自己不了解的事情，以及看著兩人狀似熟稔的動作，喬希亞下意識就有些煩躁，指著遠處出現的零散黑點。平聲打斷道。
嵐沙眯了眯眼，勉強看清楚那些黑點后。嘴角一揚，瞬間明白了喬希亞的心理。倒也沒有再去挑逗，轉頭看著後方剛進入這片曠野的灰衣軍：「不急，等魚兒咬鉤先嘗到些甜頭，不過可以先做些準備。」
話落，三人齊齊轉過身來。身後大衛十餘人一字排開，腳旁堆積著層層好似竹筒模樣的東西，還有根引線露在外面。
這就是異界用來召集人手、遠程傳達指令等等的工具之一，信號箭。
一般來說，戰場之上，軍隊還是喜歡用旗語更多些，因為可以傳達多種多樣的指令。這些信號箭最常用的對象其實是城中混混幫派，所謂一支穿雲箭、千軍萬馬來相見嘛。當然，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如果是在晚上，如果是突襲作戰，那軍隊還是會用上信號箭的。
而如今這數量顯然不少的信號箭，也就是嵐沙此次指揮灰衣軍作戰的重要道具了……有些麻煩，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弗雷他們並不知道此次作戰由嵐沙指揮，以為是喬希亞有了什麼新想法，所以難得越權要親自嘗試一番。如此，他們自然是不會抗拒的。但如果知道是嵐沙的話，那少不得要費番口舌解釋，且不一定所有軍官都願意聽令，那樣還不如像眼下這般直接製造場誤會來的簡單。
「不好意思諸位，時間匆忙，未免出現意外。過些時候我就不稱呼各位名字了，從左至由。我會直接喊出數字代表你們。比如我喊一，那這位大哥就點燃信號箭，扔上天空。以此類推，諸位能明白嗎？」。
被嵐沙指著的大衛先是看了眼唐恩，後者輕點頭，於是包括大衛在內的十餘人均是點頭，示意明白。
嵐沙同樣滿意點頭，低聲嘟囔了句：「嘖，到底是布蘭人，就是要比我手下那群笨蛋強多了。」
……
此前灰衣軍忽然臨時紮營，一待就是幾個小時不曾動彈，地點也在山脈，布蘭弓騎自然是沒了用武之地。但現在重新出發，且踏入這片無垠曠野之中，那布蘭弓騎自然是按照著熟悉套路，再次沒皮沒臉的糾纏上來。
不過這次，隨著一雙無形大手的介入，預定軌跡開始產生偏移……
「追擊？」傳令軍官愣愣站在弗雷等人身前，聽著這與前幾天截然不同的命令，明顯沒有反應得過來。
弗雷見狀自嘲笑了下，自然明白這軍官心中所想，神色一正，重複了遍命令：「不錯，除中軍外，左右兩翼全體追擊！」
「是。」
待這滿腹疑惑的軍官領命奔出，弗雷與身旁一眾高級將領面面相覷，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片刻，「你們說，首領這次設想打得是什麼主意？」
「想不通啊，先是做好標記，然後讓兩翼軍隊散開分成數支隊伍追擊，最後聽候信號箭指令行動……這是要將戰場徹底攪渾，好渾水摸魚嗎？」。
「不行吧，這方法我們又不是沒試過……北方地廣山多，就拿眼下這片曠野來說，就算讓士兵手拉手散開，也填滿不了這大片空地的一半吧。這麼巨大的空間，簡直就是再完美不過的跑馬場。每次不等我們士兵完成合圍，那群兔崽子就先一步架馬溜了。」
「你們說，會不會是首領對軍隊現在的推進速度不滿啊？以前她可從來沒有干預過軍隊指揮的事情……」
「別瞎想，說不定首領真有辦法呢？不是說聽候信號箭行動嘛，搞不好首領就是要親自指揮散開隊伍，成功布下天羅地網呢……」
「嚓！虧你還是將領，你當指揮軍隊是動動手下戰旗嗎？首領懂軍事指揮我是知道的，但那水平……水平高低暫且不論，如今這散開隊伍少說也有十幾支，讓你來，你能瞬間總覽全局，同時兼顧指揮十幾個區域戰役，並且還要及時對各種突發情況發出精準糾錘令嗎？」。
「呃，別開玩笑了，這讓誰來都白搭……除非軍神重生，還站在我們這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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