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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7章 魔鬼的世界里,沒有概率……

  緊拽著劣質煙斗坐在台階上,乾瘦老頭終於從激動情緒中漸漸緩過勁來,悶頭抽了幾口旱煙。?。。抽得很猛,以至於煙霧吐出時,瞬間遮住了那張褶褶巴巴的焦黃老臉, 

  「咳咳……罷了,既然你們想聽,那老頭子就給你說個故事吧。對了,門……」猛然間想起什麼,抬頭看向已被唐恩關上的木門,神色稍緩,「哦,已經關上了。」轉頭又看向自行搬來木凳,坐在屋內的嵐沙,嘴唇動動,「姑娘你還是躲……」 

  側頭掩鼻的嵐沙見狀頓時明白了老者的意思,不在意揮手,散去飄向面前的煙霧:「沒事大爺,我喜歡聽故事。而且就算外面來得真是灰衣軍,我們也不怕。我剛才跳上牆頭看過了,來的人不多,攔不住我們的。」 

  嵐沙撒謊了,她並沒有跳上牆頭看過,不過剛才情緒正激動的老者也沒有注意這茬,也就更不知道面前這一臉乖巧的姑娘在睜眼說瞎話。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如果庄外那些不善之客都是騎馬來的話,那嵐沙倒也不完全是在說瞎話。根據先前的雜亂馬蹄聲,久經戰陣的嵐沙當然能判斷出,外面來人確實不多。 見嵐沙鐵了心的不躲,老者自然不好再說什麼,也擔心再像之前那樣鬧騰反而會引起外面來人注意,只得搖搖頭,又抽了口悶煙,待徐徐煙霧在老臉上緩緩散開似,低沉道, 

  「以前這莊子里有對兄弟,哥哥叫漢森,弟弟叫漢羅。漢森長漢羅十多歲,身子很結實。為人心腸也好。不但對長輩孝順,莊子裡頭誰家有事忙不過來,都會主動去幫忙,也不索要報酬,莊子裡面的人都喜歡他……」 

  「漢羅就不這樣了,他打小性子就驕橫,大了更是蠻橫霸道。成天不幹正事,家裡頭屬於他的田地也不去管,整天就和莊裡幾個遊手好閒的地痞混在一塊,溜雞斗狗。欺壓庄民,好好個莊子被他們搞得烏煙瘴氣。後來聽說更是和山裡的賊匪廝混,幾個月不見人影。一回家就伸手要錢,不給就鬧,讓他兄長傷透了心……唉,說來這個也怪我……也怪他老父,漢羅一出生就沒了娘,難產死的。所以他老父很寵他。打小什麼好東西都留給他。就連到了後來他越來越不像話的時候。作為兄長的漢森想要管教,也被他老父攔住不讓。結果……咳咳,結果就再也改不回來了……」 絮絮叨叨的說著這有些不相干的話。乾瘦老者不時搖頭嘆氣,隨即似乎被煙霧嗆了眼,頓了頓。抬手擦去眼角渾濁老淚,情緒很是低落頹唐。 

  唐恩兩人也沒去催,只是靜靜聽著。以她們兩人的智慧反應,自然能聽出這漢森漢羅一對兄弟,正是這老者的兩個兒子。 

  「後來,大概是去年年中吧,莊裡頭老湯家的三狗子從外面打工回來,帶回了不少新鮮東西。有的被老湯送給了莊裡頭的人,其中就有漢森家。東西不重要,就是個心意,三狗子不在家,漢森幫了老湯許多忙。在那東西的外包裝紙上,漢森第一次知道了灰衣軍,後來才知道那紙是灰衣軍的宣傳用的,叫什麼大字報。聽說是張貼在城裡牆上的,被三狗子拿來包了東西……」 

  搖了搖頭,繼續說道,「漢森看了大受影響,再又多方打聽灰衣軍的消息后,更是入迷。在莊子里逢人就說灰衣軍的好,宣傳灰衣軍的事迹,並說要想辦法加入灰衣軍。為此還和不屑一顧的漢羅吵了一架,差點動手……後來漢羅就跑了,很長一段時間不回來,聽說是又和山賊盜匪混到了一塊,這個逆子……漢羅走了,漢森即使再想參加灰衣軍,也不可能離開莊子。因為家裡還有個老父……」… 

  「再後來就是幾個月前,消失一年多的漢羅忽然回來了,騎馬跨刀帶人回來的,衣著光鮮。別人問他去哪了,他說參加了灰衣軍……」再次猛抽了幾口旱煙,低聲喃喃,「灰衣軍,灰衣軍……莊子裡面的人聽了有些害怕,畢竟外面都在傳灰衣軍和布蘭在打仗。只有漢森很開心,第一次以這個不成器的弟弟為榮。所以在聽漢羅說灰衣軍需要支持,派他們出來籌集物資后,漢森很積極,不但將自家大半糧食錢財捐出,還幫著勸莊子裡面的人一起支持……那段時間,漢森真的很開心,和我喝酒的時候,都在說弟弟終於出息了,完成了他一直想做卻不能去做的夢想……呵呵……」 

  咧嘴笑了下,苦樂兼有。似乎是想起漢森那時候的開心,一家人難得團聚沒有爭吵,跟著一起高興。也似乎是想起了之後的事情,笑容有些苦澀。 

  聽到這裡,唐恩眉頭則微微皺起,對著看過來的嵐沙輕搖頭。心中已然確定這漢羅是加入了山賊團伙,現在只是在打著灰衣軍的招牌,招搖撞騙。 

  原因很簡單,幾個月前,差不多就是灰衣軍殺出十萬大山的時候。這期間灰衣軍一直在打仗,以戰養戰,攻下的布蘭城鎮倉庫中有大堆糧草物資,根本就不需要派人出來零散籌集。 

  「但是隨後狀況發生了變化,漢羅之前答應按時歸還的糧草沒有兌現。只說是灰衣軍的後勤出了點問題,需要緩緩。漢森當時也沒有懷疑,還幫著安撫庄民,並拿出家中不多的糧食錢財先墊上一些。但是漢羅,也就是灰衣軍沒有滿足,繼續催促著庄民把過冬糧食拿出來,一次,兩次,三次……最後,終於是出了問題……其實在那之前,莊裡面的人已經對灰衣軍的宣傳起了疑心,因為漢羅帶回來的幾個灰衣軍人員,並不像宣傳中說得那樣幫助窮苦平民,反而是在莊裡惹了不少事端……」 

  「那時候,漢森也覺得自己被騙了。不過他覺得騙他的不是灰衣軍,而是他的弟弟漢羅……兩人開始不斷爭吵,漢森說漢羅沒有參加灰衣軍,帶回來的也不是灰衣軍的人。指責他騙了整個莊子。漢羅不承認,罵漢森捨不得糧食,不支持灰衣軍……那是個傍晚吧,我就坐在這裡抽煙,記得那天落霞很美,紅的跟血一樣。然後外面忽然開始喊,殺人了……」 

  顫抖著聲音,一手撫著身旁冰冷台階,乾瘦老者一手拿著的煙斗也在顫抖,有些哽咽。「漢羅……漢羅殺了漢森……殺了他的哥哥……說是吵著的時候兩人動起手來,漢森身子骨結實,漢羅打不過。就摸上了刀……等我過去的時候,漢森的腦袋已經掉了……滿地都是血,很紅,很紅,比那天傍晚的落霞還要紅……咳咳……」 

  看著乾瘦老者劇烈顫抖的身子,唐恩與嵐沙對視一眼。想到了掛在庄外旗杆上的風乾頭顱。都是默然。他們確實看過比這慘十倍、百倍的場面,但那又如何呢?一旦身臨其境。感同身受,每一分悲慘都足以令人心下凄然。 

  許是因為悲傷多次。片刻后,乾瘦老者自行緩了過來。這時外面的吵雜聲已經越來越近,但乾瘦老者卻好似沒有聽見。繼續說著,「殺了漢森后,漢羅再無約束,行事更加過分。他在庄外釘了根木杆,將漢森的腦袋掛上去,然後給莊裡定了規矩。說每月會按時過來收繳物資,如果誰家不給,給不足,那就繼續往那根木杆上掛腦袋……」… 

  頓了頓,緩緩吐出煙霧,「我不知道到底是灰衣軍騙了我們,還是漢羅騙了我們,我也不想知道……我就是在想,我這輩子到底做錯了什麼,讓神明如此懲罰我,讓惡魔如此看重我……」 

  「看啊,漢森忠厚老實,孝順長輩,相助鄰里,天生的好心腸。想加入灰衣軍,幫助更多的貧民卻不能……漢羅打小驕縱,橫行鄉里。現在又魚肉庄民,親手殺死兄長。這樣的人,卻輕而易舉的加入了灰衣軍……呵呵……」 

  乾瘦老者莫名的笑了笑,舉起煙斗磕了磕台階,落下焦黑煙灰。隨即抬起渾濁老眼,看向庄外旗杆上的飄蕩頭顱,嘴唇動了動,半響後方才搖了搖頭,謂然嘆道,「所以啊……惡魔的世界里,沒有概率哦……」 

  故事結束了,這最後一句話,或許是這老者思及兩個兒子的種種行為對比,再加上這一輩子閱歷感悟所得,方才發出的蓋棺感慨,與別人沒有關係。 

  但這話落入唐恩耳中,卻猶如驚雷炸響,閃電霹靂,身軀驀地一震,重複喃喃自語,「惡魔的世界里,沒有概率……惡魔的世界里,沒有概率……」不知怎的,唐恩覺得這句話甚是耳熟,念著念著,竟是入了神…… 

  惡魔的世界里,沒有概率……也不需要概率! 

  因為惡魔沒有喜惡,沒有哀樂,甚至沒有思維情感…… 

  他選擇你,只因為你是你! 

  與身份、男女老幼無關! 

  與性格、好壞忠奸無關! 

  與地位、貧富賤貴無關…… 

  就像擲骰子,隨意拋下,落到哪個點數,那就是哪個點數。 

  就這麼簡單。 

  如此,而已! 

  …… 

  「唐恩……唐恩……」 

  故事聽完,了解其中大概,嵐沙也就隱隱生出剿滅漢羅這群人的打算。這倒不是正義感在作祟,嵐沙是北荒人,即使有正義感,也沒必要投在這布蘭老頭身上不是。她只是覺得這故事有點慘,老者有點可憐,而那手足相殘的漢羅有點該殺。 

  如此想著,轉頭打算和唐恩商量一下,卻見唐恩木獃獃的坐著台階上,口中不斷重複念叨著什麼,瘋了似的,連喊幾聲都不應。 

  皺眉,抬手就要向唐恩肩膀拍去。但就在這時,驀地, 

  「丫頭停下!」自打進入布蘭就藏身不見的巴木圖,這時忽然憑空出現在嵐沙身後,上下打量著唐恩,目光驚羨,搖頭咂嘴,「這小子頓悟了,正在突破,不要打擾……嘖,真他娘的好命!」 

  「頓悟……突破?」嵐沙聞言不禁一愣,隨即有些好奇的再次看向唐恩。不過因為不諳武技,橫看豎看,都沒能從唐恩身上看出點特別來。搖頭放棄后,又想著剛才有什麼動作、或者話語,蘊含著能讓人頓悟的特殊魔力。 

  「呃……你是誰?」乾瘦老者緩和情緒后。沒發現身旁的唐恩異常,倒是先看到了忽然出現在家中的巴木圖,頓時一驚。想來若不是巴木圖已經稍作掩飾,這老者忽然看到個蠻人出現在家中,情緒激蕩下,能直接被嚇暈過去。 

  巴木圖沒有理睬,仍舊看著唐恩,不知不覺間眉頭微皺。一旁的嵐沙見狀,剛想開口再編個瞎話唬弄過去,驀地。 

  「咦!不對!這小子……這小子到底在突破什麼!」 

  嵐沙愕然抬頭,就見巴木圖雙眼瞪若銅鈴,著了魔般死死盯著前方盤坐在地的唐恩。滿臉驚駭神色,白日見鬼似的。嵐沙下意識轉頭,看向唐恩,也是一愣。 

  唐恩還是那個唐恩,木然端坐,喃喃自語。只是雙眼已微微闔上。但不知怎的。在嵐沙眼裡,近在咫尺、觸手可及的唐恩身形。現在卻有點不真實,模模糊糊的。好似兩人中間隔著層水晶玻璃,又好似唐恩坐在波紋水浪之中,看的不是很真切。呼……有風吹過。更加模糊了…… 

  畢竟不諳武技,嵐沙雖看出異常,卻沒瞧出名堂。 

  而在巴木圖眼中,唐恩的身形一直很清晰。不是在模糊,而是在漸漸融入。融入身下台階,融入身處宅院,融入吹來寒風,甚至……融入這一天一地之中!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巴木圖的魁梧身軀有些微顫,他不知道唐恩在突破什麼,他只是感覺自己在看一片天地,在看日月輪轉、四季變更,感受到了這其中令人心驚膽寒的天地之威……他,覺察到了威脅,嗅到了危險! 

  瞬間,捏掌成拳,悍然踏前一步,巴木圖周遭衣袍驀地凜冽狂卷。 

  「巴木圖爺爺,你想做什麼?」橫手踏步,覺察到不對的嵐沙擋在唐恩與巴木圖中間,皺眉問道。 

  「讓開丫頭。」巴木圖滿臉肅然,「這小子是個禍害,不能留!」 

  如果說先前巴木圖看到唐恩頓悟突破,還只是驚羨其狗屎運的話,那現在就全剩下威脅了。 

  這倒不是說唐恩一朝頓悟,就能立刻躋身於伍丁之流、就能與他巴木圖匹敵。而是巴木圖提前窺見到了威脅,清楚如果沒有意外,假以時日,眼前這小子的實力境界必將超越自己。 

  說白了,巴木圖想要毀掉唐恩的原因有二。一是唐恩實在太年輕,而年輕就是資本。二是唐恩是布蘭人,註定與北荒為敵! 

  如此,巴木圖自然不能坐視又一個布蘭劍神,或者甚至是比劍神伍丁還可能要恐怖的布蘭人崛起。 

  搖頭,嵐沙理解了巴木圖的意思,但稍稍遲疑后仍是搖頭:「巴木圖爺爺,他與布蘭關係很糟糕,不可能幫助布蘭對付我們的。」 

  「他與我們的關係也很糟糕!」 

  「他與我關係不錯。」 

  「但他終究是布蘭人!」 

  「他是灰衣軍的人。」 

  「殿下!別忘記你的身份!」 

  「我堅持,以殿下的身份!巴木圖爺爺,我堅持!」 

  「你……」看著手撫左胸,靜立躬身的嵐沙,巴木圖捏起的拳頭黑氣隱現,暴躁顫動,卻遲遲無法揮出去。最終,深吸一口氣,語氣稍緩,「丫頭,相信我。讓開吧,否則你以後肯定會後悔這個決定的。」 

  「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不是嗎?巴木圖爺爺,我只是不想現在就後悔。」 

  論口才,十個巴木圖綁一塊也不是嵐沙的對手。句句被堵后,巴木圖神情焦躁的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這才憋出一句話來:「你在玩火!丫頭。」 

  「我承認。但機遇與危險向來是並存的,或許……」轉頭看了眼端坐在地的唐恩,嵐沙眼中閃過几絲異彩,眼帘微垂,轉而用含糊蠻語低聲道,「或許,我能給部落帶來一大助力呢?」 

  「呃……」巴木圖聞言頓時一愣,看了看低頭不語的嵐沙,再看了看木然呆坐的唐恩,怔了怔,頹然放下拳頭,滿臉苦澀,「我就知道……我特么早就該知道會這樣……你們這對母女啊,唉……」 

  「哈,謝謝巴木圖爺爺。」嵐沙見狀頓時笑了,很有眼力勁的踏步上前,抱住唉聲嘆氣的巴木圖手臂,一臉乖巧撒嬌模樣。 

  巴木圖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不用急著謝我,丫頭,更不要讓我後悔今天這個決定。」 

  「不會的,看看我母親。您老現在後悔當時帶她去布蘭的決定嗎?別的暫且不說,那紫伊確實十幾年沒有進攻我們是事實不是嗎?您老這是立功了!」 

  「你這什麼歪理,有你這麼說自己母親的嗎……」巴木圖聞言不由苦笑了下,隨即看了眼唐恩,撇撇嘴,「而且你的眼光可比你母親差遠了,這小子模樣長得,恩,真特么寒磣!」 

  「呃……」 

  「那個,你們在說什麼?」剛才嵐沙與巴木圖的一問一答實在太過迅速,中間再夾雜著些含糊不清的蠻語,這一輩子幾乎都沒出過農莊的乾瘦老者自然沒聽明白,在一旁站了半響,這才得空插話進來。 

  嵐沙擺手剛要答話,巴木圖卻是抬頭看向門口。砰的一聲,緊閉木門被從外面踹開,扔進來半麻袋東西,刺耳尖銳嗓音響起, 

  「老東西!我特么不是說過了嗎,誰讓你還放東西在門口的,想打我臉,和我斷絕父子關係啊?那樣的話我告訴你,這點東西不夠……咦,你們是……哈哈,哪來的美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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