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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0章 那一腿的風情

  打一架,誰贏誰去? 

  這提議確實有夠簡單粗暴的,直令得在場眾蠻人不由一愣,隨即只覺此方式深得吾心,紛紛附和道,「好,這主意不錯,我看行!」 

  「贊成,蠻公平的。有本事就去,沒本事就別瞎耽誤工夫……」 

  「我同意……」 

  一片贊成聲中,剛踏出的三名暗蛇衛神色卻是一黑。倒不是他們害怕挑戰,而是眼看就要撈到手的功勞,卻橫生枝節,心下自然不喜。只是聞聲看去時,黑壓壓近百斥候中,也不知道剛才那句話是誰說的。 

  那蠻人情報官聞言亦是一愣,不過想想發現這提議確實不錯。軍隊之中,本就勝者為王。再者用這方式選出來的勝者,即能服眾,又能在最大程度上保證任務成功。一舉兩得,再好不過……點點頭,乾脆揮手:「好,那就這樣吧,出去比試。」 

  見這提議得到同意,大部分斥候立刻歡呼著衝出帳篷。剛才這蠻人情報官的態度誰都能看出來,無疑是屬意那些暗蛇衛的。現在用這相對公平的方式,那人人都有機會,自是忍不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隊長,機會難得啊,要不你去試試?」唐恩拖在後面,鼓動著身旁的特木爾。後者明顯正在猶豫,即不甘心,又有點忌憚,搖頭苦笑道,「這裡強人太多了,我沒什麼把握。而且……」遲疑了下,轉頭看向跟在後方的三名暗蛇衛,欲言又止。 

  之前他們的舉止,無疑是在暗中得罪了對方。只是在眼下這環境中,對方不敢做什麼出格舉動而已。但若雙方在比試中碰面,那結果就難說了。 

  唐恩裝作沒看出特木爾的意思。揉了揉碩大拳頭,大大咧咧的道:「管他呢,既然碰到了,那好歹都要試試。誰讓我們今天運氣好呢,說不定就讓我贏了,哈哈……」 

  大笑未落,「哼!」三名暗蛇衛冷哼著從旁走過,掀開布簾,頓了頓,打頭暗蛇衛回瞥一眼。面色冰冷陰沉,「我等你們!」 

  「呃……」唐恩一臉憨厚的撓了撓頭,愕然問道。「你是誰?」 

  打頭暗蛇衛聞言一愣,隨即忍不住勃然大怒:「你他娘……」第一頭銜被搶,又被隱隱輕視,本就讓他們大為惱怒不甘,總想著找回場子。卻不想對方竟然沒記住他們……當然,在三名暗蛇衛看來。沒記住是不可能的。這是在紅果果的蔑視! 若不是後方蠻人情報官走來,已經注意到了這裡。這幾名暗蛇衛怕不是要當場發作。至於現在,只能悶頭吃下這記暗虧。一掀布簾,殺氣騰騰的走出帳外。 

  「沙巴兄弟你……唉,好端端的招惹這些傢伙幹嘛?」看著兀自茫然的唐恩。特木爾苦笑一聲,神情亦是苦澀。 

  「可是,我真不認識他們啊。」演戲演到底,唐恩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剛才迷糊睡覺來著……」 

  特木爾幾人聞言看著唐恩不似作偽的神色,張了張嘴,無言了。 

  …… 

  軍情緊急,這時也沒空去找什麼比試場地,乾脆就定在帳篷外的空地上。 

  篝火熊熊,劈啪作響。百餘躍躍欲試的斥候圍繞成圈,算是限定了比試範圍。至於比試流程,也很簡單。誰想試試直接走進圈內,接受眾人挑戰,一直到無人敢戰就算最後贏家。 

  而第一個走進場內的,就是剛才殺氣爆棚的打頭暗蛇衛,環顧四周,找到唐恩他們所在位置,目光怨毒挑釁。 

  這也讓特木爾幾人直接熄了進去挑戰的念頭,避過目光就當沒看到。雖然這樣憋屈了點,但總好過進去自取其辱。 

  而且,有了比試這個由頭,雖然對方不至於直接下殺手,但缺胳膊斷腿的恐怕是避免不了的。如此一想,自然更不願上前挑戰。 

  唐恩沒有避開對方的怨毒視線,但看著他摸著下巴一臉恍惚的樣子,明顯沒有接受挑釁的意思。這當然不是說唐恩怕了對方,實際上別說單挑了,就算這裡的百餘斥候一起上,唐恩不用匕首、不消五分鐘,就能讓他們跪地唱征服…… 

  他只是在思考,接下來自己該用什麼方式取得最終勝利,又不至於暴露高人一等的實力引起懷疑。 

  恩,這是個問題! 

  傷腦筋啊…… 

  當然,場中那暗蛇衛是不知道唐恩心中所想的,他現在正橫掃全場! 

  正如唐恩剛才說的那樣,機會難得,偌大戰功就在眼前。縱使知道暗蛇衛不好惹,還是有不少蠻人斥候抱著僥倖念頭上去試試。 

  而結果自然是無一例外的被擊敗,這些暗蛇衛先前能在唐恩他們之後抵達這裡,靠的可不是什麼作弊手段,而是一路奔殺至此,實力方面毋庸置疑。 

  又因為剛才在唐恩這吃了記悶虧,現在下手更是帶著發泄的狠辣。不一會兒,除了同部落的暗蛇衛外,每一個上去的蠻人斥候皆是挂彩落敗,傷筋斷骨都是輕的,嚴重者魁梧身軀被那妖異彎刀砍得鮮血淋淋,肉條橫飛,端得是殘忍血腥! 

  如此慘烈場面,自是超越了比試的初衷。不過旁人還不好因此說些什麼,因為蠻人的作戰風格就是如此,而且畢竟沒殺人,所以那蠻人情報官雖然看著皺眉,但終究是沒有阻止。 

  而這狠辣一幕無疑也是嚇住了不少躍躍欲試的蠻人斥候,就在又一個僥倖者血肉模糊的被守衛抬下去后,場中暗蛇衛微微喘息著持刀環顧,周遭寂靜一片,竟是無人敢對上他的殺意視線。 

  蠻人情報官見狀微微點頭,輕咳兩聲:「咳咳,還有誰願上去試試?如果沒有……」 

  未等直接宣布結果,那暗蛇衛驀地抬手對特木爾這邊豎起大拇指,當然是倒著的。咧嘴一笑,伸出宛若蛇信的尖細舌頭,舔了舔刀鋒殘血。下巴微揚。 

  沒有言語,也不需要言語,因為挑釁意味已昭然若揭! 

  場中斥候頓時嘩然一片,齊齊將視線投向特木爾幾人。後者見狀一怔,怒血急速沖腦,滿臉暴怒漲紅。 

  不能忍啊!這等當面挑釁尋常人都受不了,更不用說是性格易怒的蠻人了。而且這是在軍中,這就不是簡單的個人羞辱問題,還涉及到兩軍的臉面! 

  特木爾好歹還有些理智,知道對方正是沖這邊來的。現在不接也得接。連忙攔住身後立刻就要衝進場內的隊友,暴喝道:「站住!你們不準去,我去……」 

  話音未落。「哎尼瑪,瞧我這暴脾氣!」一道魁梧身影擼起獸皮衣袖,繞過特木爾,提著鐵棒就走進了場內,不是唐恩是誰? 

  「該死,回來沙巴!」特木爾見狀頓時大急。這挑釁雖然是無論如何都要接的。但怎麼接卻有說法。這其中,由他這個實力最高的隊長上去無疑最為合適。這樣就算慘敗。擁有一搏之力的他也不至於當場喪命殘廢,或者死得太難看……… 

  不過。唐恩卻不在意揚手:「沒事,隊長。區區一個陰陽怪氣的傢伙而已,不用你出手。我來教訓他就是了。」 

  哈,怪不得叫傻吧……周遭蠻人斥候都能看出特木爾的意思,知道由他出手才是最佳選擇,也是無奈之舉。但聽聽這憨貨說了什麼,不但不接受這好意,還大言不慚上了……真是,智商堪憂啊! 

  讓這群蠻人都油然生起智商優越感的唐恩,三步並兩步的走到那冷笑的暗蛇衛身前,俯視伸指,一臉認真:「小子,很負責任的告訴你,你死定了!」 

  周遭再次寂靜……好吧,很明顯了,這貨不是傻憨,而是特么腦子有問題! 

  看著豎在眼前的粗壯手指,這暗蛇衛反倒是收起了冷笑,眼角抽了抽,面無表情的轉頭看向蠻人情報官——既然是正大光明的比試,那就不能一言不發的動手,那是偷襲。 

  後者遲疑了下,還是揮手示意:「開始……恩,不準下死手!」 

  「放心吧大人,雖然他確實討厭,但我不會殺……哎呀,還會偷襲!」 

  斬向那根囂張手指的彎刀呼嘯落空,暗蛇衛愣了愣,看著跳回幾丈開外的唐恩,心道速度還不錯……不過,速度嗎?哼! 

  冷哼一聲,消瘦身形在晦暗火光下驟然彆扭彎曲,像是沒骨頭似的,踏地如冰,瞬間滑到唐恩身旁,如風旋轉,鬼影重重。 

  砰、砰、砰……被近身後,明顯嚇了一跳的唐恩立刻砸出鐵棒,落在空處,濺起漫天土塊。看來聲勢浩大,但在那鬼魅身影的對比下,卻顯得是那樣的笨拙不堪! 

  差距明顯啊……外圍眾斥候見狀紛紛搖頭,類似這樣的場面他們剛才已經看過許多。暗蛇衛被稱為天生的戰場斥候,有一大半的原因落在兩個種族天賦上——如風速度,以及幾乎可以隱身的藏匿身法。 

  而在如今這眾目睽睽之下,藏匿身法自然是沒用了。但那如風速度,卻足以讓他們橫掃全場。 

  快、快、快……就是快,快的沒道理。沒等你打到他,他的彎刀已經落在你的身上。沒等你揮出一棒,他就已經砍出十餘刀……先前被削得血肉模糊的傷者,就是這麼來的。 

  不過眼下這暗蛇衛卻沒有立刻動手,只是繞著唐恩那龐大身軀不斷旋轉。這當然不是因為謹慎,而是一種類似貓捉老鼠的戲謔,非要等到將對方玩弄的精疲力竭、精神崩潰,這才露出猙獰牙口…… 

  而這也讓不遠處的特木爾幾人尤為緊張,現在戰鬥已經開始,想要插手是不可能的。他們只能等待,等唐恩被砍中幾刀倒地后,立刻高呼認輸……雖然這樣是很丟臉沒錯,但總比丟命強。 

  場中,跟著警惕轉動幾圈后,貌似有點頭暈的唐恩立刻停止這不明智的舉動,改為大面積橫掃,將鐵棒揮舞的虎虎生風,應該是打著逼開對方的主意沒錯了。 

  但,只能說這想法不錯,效果就差強人意了。那暗蛇衛還是待在唐恩周遭沒走,因為他的如風速度快過揮舞鐵棒,一追一逃間。呼嘯生風的鐵棒竟是沒能追上他。 

  這等鬼魅速度,直令外圍斥候觀之瞠目結舌,嘆為觀止! 

  而也發現這應對方法效果不佳的唐恩,驀地一頓足,強行扭腰轉胯,虎吼一聲,上一刻還順時針揮舞的鐵棒,急停剎車,反向揮出,意欲打對方個措手不及。 

  「嗤……」暗蛇衛見狀輕蔑一笑。這等小孩子思維才能想出的把戲,就想破掉他的如風速度嗎,真是可笑! 

  同樣跺足頓步。急停剎車。 

  身形轉向和鐵棒轉向完全是個兩個概念,懂行的當然知道前者無疑更難,這也代表著暗蛇衛並沒有將速度提到極致,還在控制範圍內。 

  而就在秀了把身法的暗蛇衛,準備反向奔出時,眼下餘光驀地掃到了什麼。下意識一低頭。就見道粗壯黑影已經無限接近他的襠部…… 

  砰! 

  「喔——」 

  咣當一聲,彎刀掉落在地。也掉落了場中無數眼珠子。 

  死靜而古怪的氣氛中,就見唐恩單腿獨立。另一隻粗壯腿腳保持著向上踢出的姿勢。而在他身前,那暗蛇衛雙腿顫抖著退後一步,兩手捂著兩腿中間要害。弓腰,仰頭,脖頸伸的老長,青筋暴突,以至於張成「O」形的嘴巴都有點變形,最後緩緩跪了下去,「啊哦哦哦哦哦——」 

  凄厲慘嚎,再配以這副宛若曲頸天鵝的彆扭身形姿勢,瞬間讓周遭眾人感受到一種只屬於男人的切膚之痛,感同身受般,身軀一緊,雙腿不由自主的並了並,最後艱難的咽了口口水。 

  太狠了…… 

  片刻,收回腿腳,看著蜷縮在地成大蝦形狀的暗蛇衛,唐恩撓了撓頭,似乎也沒料到自己隨便一腳就踢中了,抬頭看向目瞪口呆的蠻人情報官,攤手:「這個……算我贏了?」 

  像是被驚醒一般, 

  「我草!」 

  「隊長!我殺你全家啊……」 

  「這特么也……太陰險了!」 

  「無恥!簡直就是我們北荒勇士的恥辱!」 

  「呵呵,也不能這麼說啦……打架比試嗎,那地方確實是要害來著,要怪就只能怪這暗蛇衛沒有提防……」 

  「怎麼提防?正轉向呢,誰想到他剛好會在這時候出一腳啊……」 

  「哈哈,運氣不錯……」 

  「這麼說的話,能想到在那時候出腳……恩,這傢伙也不傻嘛……」 

  或是怒罵,或是無語,或是哭笑不得,場中頓時熱鬧起來。 

  回過神來后,一些情緒不是那麼激動的斥候倒是從中看出門道來。原本以這暗蛇衛的速度,這沙巴顯然是打不到的。但在那暗蛇衛隨著鐵棒急停變向時,剎那間就有了個停頓,當然,這停頓很短暫,也就眨眼功夫。但恰是在這時,這沙巴出腳了,一擊搞定…… 

  能想到在那時出腳,無疑說明這沙巴還是不傻的,或者說戰鬥天賦不錯。當然,誰也不會認為沙巴出這一腳就是十拿九穩。之所以出現眼下這一擊KO的局面,眾人還是認為純粹是運氣所致。 

  相對於尚能理性分析,或者是不滿此前這暗蛇衛殘忍手段而幸災樂禍的一眾蠻人斥候,那叫囂著殺唐恩全家的另外兩名暗蛇衛,無疑是怒氣值爆表了,眼見自家隊長以這樣的丟臉方式落敗,瞬間抽出彎刀,怒吼著向唐恩殺去。 

  這時,一旁站著的特木爾正不知該對這樣詭異的勝利,擺出欣喜態度好?還是直接捂臉裝作不認識唐恩更好?就見到另外兩名暗蛇衛闖入場內,頓時來了精神, 

  一揮手,「草!打不過就想群毆?兄弟們跟我上!」 

  「殺你全家啊!」 

  「找死!你們死定了!」 

  「你特么動手試試!」 

  「你動手……你動手我就砸死他!」… 

  還是唐恩一語命中要害,面對著五根揮來揮去的鐵棒,剩下兩名暗蛇衛奔到近前,看著躺倒在地兀自痛苦翻滾的隊長,遲疑了下,唯恐對方拿這作為威脅,只得先選擇將隊長拖回。 

  而這遲疑當口,也讓一旁的蠻人情報官反應過來,連忙出聲喝止,命令暗蛇衛以及特木爾幾人退出場地,消弭了一場混戰。 

  維持好秩序后,那暗蛇衛隊長顯然是不能再戰了,換而言之,也就是唐恩取得了開門紅。那蠻人情報官上下打量了眼唐恩,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揮揮手,環顧周遭:「此戰沙巴勝!還有誰想……」 

  「我來!」安置好隊長后,一名暗蛇衛面若冰霜的走進場內,目光死死盯著唐恩,殺意凜然。 

  來了……知道雙方已經徹底結下樑子的蠻人斥候們,自然不會選擇在這時候跳出來撿便宜。當然,撿了也沒用。因為縱使打敗這看來好欺負的沙巴,他們也不會是這些暗蛇衛的對手,不若先看場好戲要緊。 

  「看什麼,想嚇唬我啊。」撇撇嘴,似乎被開門紅激起了鬥志,唐恩顯得很有信心,「來吧,今天你們來一個我打一個,來兩個我揍一雙!」 

  看著躍躍欲試的兩人,感覺局面有點失控的蠻人情報官,再次鄭重重申道:「記住,不準下死手,否則軍法從事!」 

  頓了頓,揮手,「開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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