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章 捅破窗戶紙
燈火通明，氣氛詭異。
因為某個腦袋有點問題的傢伙出來攪局，這原本莊重嚴肅、熱血沸騰的歃血為盟大會，現在更像是一出變了味的鬧劇。
有個前輩說的好，出來混嘛，基本就憑三樣東西，夠膽，義氣，兄弟多！
膽量方面的無需贅言，能黑手黑心敢打劫的，基本上也沒有什麼孬貨。至於義氣這玩意，那就比較難說了，像錦上添花、順水人情這種事情做也就做了，但如果是涉及到自身利益安危等等的……呃，怎麼說呢，背後捅刀之類的名聲傳出去不好聽，但真正需要做時，也是沒什麼壓力的。
終上所述，靠人不如靠己！不過單人的力量終究有所局限，有一大幫忠心的下屬就很重要了。雖然也有像黃昏獵人團之類的存在能以一當百或者更多，但那畢竟是少數，而且也不普遍。主流評比勢力，還是要看誰的人多，刀多。
如此一來，這個有著四十幾個手下的愣頭青年，敢不同意擁有近萬幫眾的狂風盜賊團首領提議，委實、委實有點秀逗了……「這麼說，你想來當這聯盟的首領？」也不知是城府夠深，還是這布雷諾被氣過頭了，竟是攔下了欲衝出去的侍衛，淡淡問道。
當然，這在眾山賊首領看來是布雷諾爆發的前兆，這青年八成要被拿來立威了。
似乎沒聽出其中的嘲諷意味，青年老實的搖搖頭：「我不會當的……」
呼……眾人暗暗的舒了口氣，同時心中也是有些歡樂。聽聽，是我不會當，而不是我沒資格當。這是看不上的語氣呢……「我覺得這聯盟名字不好聽，或者說，是這聯盟的目的有點複雜。」頓了一下，青年說道。
布雷諾眼睛一眯，似乎有些微詫，再次深深的盯了一眼這青年。
「既然是要圍殺灰衣軍，那幹嘛不叫圍殺灰衣軍聯盟？」說到這裡，青年竟是一反剛才的楞樣，條理清楚的道，「你剛說這聯盟目的是就是消滅那些損害我們利益的存在，也就是說不隻眼前這灰衣軍咯？那我可不可以換一句話來說，就是……」
「你要收編我們所有人，自己稱王！」
……大廳再一次陷入絕對的寂靜，不知名的氣氛暗暗涌動。
布雷諾捏著座椅扶柄，身體前傾，臉色沉肅，就這麼一直看著這青年。後者倒是沒什麼自覺，並沒有對上布雷諾的視線，而是左右轉著頭，似乎對眾山賊首領的表情很感興趣。
此時眾人的表情也的確精彩，好歹也都是一方首領，之前因為大廳氣氛以及眼界格局未到，所以未曾注意布雷諾的真正意思。但如今聽了青年的一番解析后，哪還會有不明白的。
有些頭腦靈活的，也終於解開了之前心中的疑惑。就是以狂風盜賊團如此的勢力，還主動邀請他們前來助拳的原因。
其實以狂風盜賊團的實力，再加上並沒有侵犯附近村莊的歷史，灰衣軍是沒有多大可能輕易動他們的。
這也是事實，雖然口號是清楚村莊三十公里內的盜賊團沒錯，但洛沙他們又不是不知變通的人，這從之前限定的範圍就可以看出。有多大的鍋煮多少米這是誰都明白的道理，當然，如此說，不是因為灰衣軍打不過狂風盜賊團。實際上，只要灰衣軍肯付出代價，還是能拿下的。但關鍵灰衣軍的首要敵人是布蘭帝國，這種傷筋動骨的事情自然不適宜現在就做。
而狂風這邊，雖說是大型盜賊團，但還沒有說能擠到十萬大山最頂尖盜賊團的行列。顯然，布雷諾是打算藉此機會，整合這百多個山賊團，一舉越上十萬大山盜賊團的金字塔尖。
明白過來后，眾山賊首領面面相覷，眼中再無初來時的驚喜。
「你他娘的從哪冒出來的？在這胡說八道……」就在大廳沉寂段時間后，一個中年壯漢在眾山賊首領中站了起來，大聲怒斥，「而且就算布雷諾老大如此做又有什麼不好？大家集合起來，生意不是一樣做？而且還能幹一票大的！」
眾山賊首領聞言眼波微閃，這人說的雖然有些理想化，但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的。
自己的盜賊團被布雷諾兼并之後，那肯定是沒有之前的自在，而且也要屈於人下，聽人使喚。但眾人干山賊的目的不就是為了錢嘛，一旦力量聚集，像之前只能看著眼饞的大型商團，就可以考慮劫一回了。
但不管怎麼說，眾人的心裡在權衡一下后還是複雜的，隱約有些抗拒。
這事情發生的實在太突然了，相信布雷諾如果一家一家慢慢來吞併的話，雖然花去的時間較長，但眾山賊首領大多還是會答應的。
但如今布雷諾明顯是急了，他這是想一口吞。不過話說回來，他也有如此做的把握，一家家來難免會有變故，而如今大難就在眼前，如果眾人不答應那就是滅頂之災。再說了，眾人現在是在他的地盤上……「我記得你！」青年並沒有被中年壯漢的惡行惡相給嚇住，反而捏了捏下巴冷靜道，「你剛才一共說了三句話，而且每次都是帶頭同意的。」
「呃……」中年壯漢張了張嘴，愣住了。
眾山賊首領眉毛一挑，瞭然的與身邊人對視一眼。
這是個簡單而有效的招數，從專業的角度上來說，這人就是個「托」！布雷諾既然如此打算，事前肯定會與幾人通氣，許以好處，讓他們在會場上鼓動氣氛，老實說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這裡十有**的人都用過。但一旦挑明，眾山賊首領的的心理就更不舒服了，合著剛才我們都是被算計，被當成猴耍來著？
「你你你你……」在眾人的視線中，中年壯漢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的神色，隨即惱羞成怒的推開人群，山熊般雄壯的身軀向前推動幾步，抬手直指青年鼻子，「敢污衊我，我警告你……」
「我警告你，上一個用手指著我鼻子的人，他的手指像脆籮卜一樣地斷了。」青年語氣平淡的截斷了對方話語。
話不投機，撂下狠話那是正常事情。雖然有點粗魯，但這裡的人全是山賊，自然不考慮文雅與否。
不過饒是如此，眾山賊首領還是稍微愣了下神，因為那中年壯漢聞言竟是乖乖的放下了手臂……雖然說做山賊的，早就沒有了什麼下限，能屈能伸才是生存之道嘛。但那也是分人和場合的啊，就這麼一個青年說出的平淡話語，你竟然就聽了？這也太……太他娘的沒節操了吧。
當然，中年壯漢不這樣想。剛才在一瞬之間，他對上了青年的眼睛，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就像猛虎登山回首，雖只是驚鴻一瞥，但其中的大威勢卻足以攝人心魄。在不論是身外還是體內都莫名一寒的情況下，他下意識的放下了手臂……不過等他回過神來后，卻發現對方眼神平淡無奇，根本就沒有剛才陡然的威壓，這極大的差距，直讓他懷疑剛才是不是看錯走眼了。隨即在感受到周圍不斷射來的鄙視眼光后，中年壯漢臉上一熱，惱怒的情緒瞬間聚集……「咳咳……」不知是出於解圍，還是其他什麼原因，布雷諾再次開口，「是我剛才沒說的清楚，這位小兄弟說的不錯，我確實有這樣的打算，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輕描淡寫的揭過之前的掩飾，現在又真大光明的公開，似乎在表示青年之前的解析不過是個疏忽的小問題罷了。
眾山賊首領聞言又糾結了，這種事情自然不好與外人商量，而那幾個托現在也自然不適合再出來唱讚歌，所以一時間，大廳漸漸落入安靜之中。
「如果我說不同意……」還是那個青年先開的口，踏前幾步，對上布雷諾隱隱有些發怒的眼神，「不會走不出這裡吧？」
呃……極靜的氣氛又開始騷動，這也是眾山賊首領擔心的問題。本來這話題是不合適當眾討論的，但如果有人提出來，自然就另當別論。
布雷諾的臉色有點難看，眼神像尖刀般剮過青年臉龐。這本來可以說是他的隱形優勢，就算他沒作這樣的準備，眾山賊首領在決定前，也會不得不考慮這方面的後果。但是現在……「哈哈，當然不會。我狂風盜賊團寨門還未關，小兄弟要走，現在就可以離去。當然，如果覺得山路崎嶇，月黑風高，行路不安全，也可在我寨中休息一晚，明早再走。」布雷諾倒也不愧是大型盜賊團的首領，微一思索，給出了這漂亮的回答。
沒錯，這些言辭聽起來很是客氣周到，為他人考慮。但細細品味，卻又隱隱點了行路不安全，讓人心中難免揣揣。
不過……聽得如此回答，青年皺了皺眉頭像是思考了番，隨即態度認真的點頭道：「也對，如果半路截殺，我還是跑不掉。」
……冷場……布雷諾眼角抽搐，臉色陰沉的好似能滴下水。
你要不要這麼直白啊……眾山賊首領面面相覷，表情古怪。如果說布雷諾之前的一番話是重新拉回隱形優勢的話，那這青年無疑是又捅破了這層窗戶紙，讓一切都暴露在陽光之下，無所遁形！
「該死，你他娘的好大的狗膽。」那中年壯漢在看到布雷諾的臉色后，蹬蹬蹬連踏幾步，咆哮而至。
「我說的是實話嘛……」青年攤攤手，一臉無辜。
「屁，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中年大漢抬起手臂，直戳青年眼睛，「說，你到底是誰？是不是其他山賊團派來挑撥是非的？」毫無疑問，這擺明是栽贓了，也是動手前找的借口。
「呃，不是……我是灰衣軍的。」
「哈哈，果然，有膽報出你灰衣軍的山寨地址，我我我我……灰、灰衣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