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章 恐怖人數

  夜色如幕，暗月彷彿受了驚嚇，半遮半露的躲在烏雲之後，偷偷的瞧向十萬大山的地界。 

  崎嶇山路上，密密麻麻如螞蟻般的小點行進著。拉近鏡頭……寒鐵裹身的士兵，秩序盡然的方陣，望不到邊際的隊伍。氣肅沉凝若冰，殺意瀰漫驚鳥。凜冽寒風吹動戰旗，爆竹般的聲響，紫色星辰標誌若隱若現……毫無疑問，這是百勝之師——紫辰軍團！ 

  「准將大人，兵貴神速。如今敵人就在前方，我們何不急行軍殺對方個措手不及？」 

  中軍位置，一大群騎著馬匹的人緩速而行。行在前面的雷爾夫面無表情，他身後的一眾軍事學院說完學員倒是頗為激動。這也是可以想象的，他們來紫辰軍團參觀學習已有月余，但竟是從未看過一場真正的戰鬥。好不容易被送到作戰部隊觀看圍剿，但十幾天下來，為了探得對方主力位置，連場小型戰役都沒打地起來。現在得知敵人就在面前，大戰一觸即發，這讓他們怎能不激動？ 

  那中年准將聞言搖頭輕笑：「哈哈，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打仗不是圖上推演，兵貴神速可以有，但要結合具體的情況。我們現在雖然距離對方只要幾十里的路程，但山路多崎嶇，行走不易。若是一味求快，士兵奔到那裡，體力大多衰竭，容易被對方以逸待勞輕鬆擊潰。」 

  事實也正是如此，幾十里的路程，除非手中握有騎兵隊，那樣的話，還能嘗試奔襲一番。但山地作戰，沒有哪個腦殘主帥會帶騎兵過來的。撞在一起摔都摔死了，還談什麼襲擊啊……「明白了，謝謝准將大人指點。」學員恍然大悟，轉而敬佩的行禮感謝。 

  「哈哈，這些都是些軍事常識，你們知道了就行。書本上的知識，關鍵還是要活學活用啊。」中年准將捋了捋鬍鬚，放聲大笑道。 

  當然，除了上面的這些因素，准將並沒有把另一個重要原因說出。圍剿是三軍團、四領主共同的事情，如今在他們面前的是灰衣軍大隊人馬，而不是之前可以搶功勞的小分隊。如果他們急匆匆的趕過去，很容易會被成為首要攻擊目標。這樣的話，其他稍後趕到的人完全可以在損失很小的情況下獲利。這種為他人做嫁衣衫的事情自然是不能做的……「還有，除了要注意行軍速度之外，這士兵……」就在這好為人師的中年准將再指點指點這些學員，以獲得被人尊敬的快感時。驀然，嗒、嗒、嗒……兩匹快馬從隊伍側邊急速行來，這兩人一看就知是騎術高手，在狹小的空間中仍顯得遊刃有餘。 

  「咦，斥候……後面的是誰？」有學員看了下疑問道。 

  從輕皮甲上看，可以知道兩人都是斥候。行在前面的是紫辰軍團的斥候，但是後面的那個就不是了。 

  「那是蒼炎軍團的斥候兵……」中年准將的臉色忽然變得難看，「情況不妙了！」 

  很快，斥候來到雷爾夫面前。 

  「將軍，我軍團在一個半小時前遭遇敵軍攻擊，現請求支援。」 

  雷爾夫皺眉，揮手：「傳令，大軍疾行！」 

  「再令，劍士營脫軍支援。」 

  劍士營是輕負重兵種，這樣的地形，也就他們行進速度最快了。雷爾夫的打算很明顯，就是希望劍士營能迅速趕到幫上一把。 

  隨即紫辰軍團的推進速度加快，所有士兵皆是一路小跑向前。鎧甲抖動聲，兵器觸碰聲……蜿蜒的山路上，如一條長蛇在不斷向前遊動。 

  急行軍兩個小時，紫辰軍團到達山谷。 

  此時山谷已是寂靜一片，只有那些矗立的木屋在告訴著眾人，這裡曾經有一大群人待過。 

  踏踏踏踏……驀然，一陣陣急速而行的跑步聲從山谷北邊傳來。 

  紫辰軍團士兵反應迅速，在各級軍官的命令下，兵種迅速散開，架盾，豎槍，彎弓……嘩——山谷北邊冒出一排排鎧甲士兵。 

  「敵襲！」「警戒！」 

  那些先出來的士兵見對面這麼大陣勢，頓時就懵了，隨即急速堆積架盾。 

  「停手，停手，不要誤傷！我們是紫辰軍團，你們……可是雷霆軍團？」前排的軍官眼尖，大聲吼道。 

  身穿布蘭式鎧甲，又是從北邊包圍過來，這無疑就是雷霆軍團了。 

  危機解除，隊伍重新組合。 

  「雷爾夫將軍，你也收到蓋里將軍的求援消息了？」巴洛控著馬匹帶著群騎兵過來。 

  「嗯。」雷爾夫點頭。 

  啪！巴洛一拍腿甲：「依蓋里將軍的性情……唉，不妙啊！」 

  話未說透，但眾人都懂。若不是被逼無奈，這北地蒼狼怎麼可能派人求援，更何況還有他一直看不順眼的紫辰軍團。 

  「追！」雷爾夫依舊面無表情的吐出字眼。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今的情況只有先趕上去看看再說了。 

  於是紫辰軍團在前，雷霆軍團在後，迅速向西奔去。 

  ……約莫又過了兩個小時，此時天邊已經開始泛白。 

  在一個稍開闊的地方，眾多士兵在不斷清理著地上的狼藉。搬運屍體，治療傷員，收攏兵器鎧甲……往中間去些，幾個軍官摸樣的人正在一塊巨石之上指著地圖討論著什麼，在他們旁邊，一個臉色陰鬱的將軍聽著士兵的彙報。驀然，「蓋里將軍，情況如何？」人未到，聲先至。身軀雄壯的巴洛與雷爾夫帶著一大群人趕到。 

  「還能怎麼樣……損失了一些人，讓他們突圍了。」蓋里語帶寒冰的說道。 

  剛吃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敗仗，蓋里的心情自然相當鬱悶。再說本來是來包圍的，不料到最後竟是被人強突了，這落差，擱誰身上都不爽啊。 

  「真他娘的，跑的這麼快！不會是有通風報信吧？」巴洛罵道。 

  「通風報信不大可能，否則他們根本沒必要和我交戰……」說到這裡，蓋里臉上殺機隱現，「北方情報部那些人都該死！什麼灰衣軍連平民帶士兵兩萬人？他娘的，昨晚交戰，他們純戰鬥人員至少二萬五千人。」 

  蓋里憋屈啊，昨晚軍行途中，忽然斥候急報，說灰衣軍朝他這邊突圍了。雖有些詫異，但他當時也並未多想。來就來唄，就憑他這近一萬士兵難道打不過一萬多的平民？ 

  不過等他找個開闊地擺開陣勢，與灰衣軍交上火后。愕然發現對方的人數如連綿海水般不斷湧進，一萬，兩萬，兩萬五……攻擊、僵持、防守、敗退。戰爭天枰不斷的在傾斜，最後要不是及時改變策略，怕是損失再多也留不下對方。 

  「呃……這麼多？」巴洛張了張嘴，震驚道。 

  「不是情報失誤。」這時沉默的雷爾夫忽然開口道。 

  「……面癱你什麼意思？難道說我虛報人數，掩飾過錯？」蓋里霍然站起，雙目噴火直盯對方。 

  縱橫前線大半輩子，野蠻兇狠的北荒人都對陣無數，不想到了後方，儘是栽在一群平民手裡。蓋里的心情已經是極差，現在聽得雷爾夫連他親眼所見的情況都懷疑，終於是爆發了，連平常只在私下叫的面癱外號都是當面說出了口！ 

  雷爾夫瞥了他一眼，仍舊是面無表情的道：「他們在壯大！」 

  「嗯？什麼？」蓋里一愣。 

  巴洛沒有像蓋里一樣被憤怒沖昏頭腦，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說灰衣軍多出的人數，是在這短短的時間內漲出來的？」 

  雷爾夫點頭。 

  灰衣軍的人數本就難測，北方情報部的人自然不會每隔個月就去重新測量，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們別的工作就不用幹了。所以實際上這兩萬的數據還是他們去年測量的結果。 

  「這樣的話……那這灰衣軍拉隊伍的速度也實在是太恐怖了。」巴洛感慨道。 

  眾人均是默默點頭，要知道灰衣軍的士兵可是沒有固定軍餉的，他們也永遠不可能榮耀故里。但就是這樣，依然有這麼多人毅然加入……恐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