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發現了異樣

  但看著雲霓裳,縣官震驚之餘,懷揣著對舊友的懷念低聲安慰著她:“雲侄女,人死不能複生,人,終歸還是要往前看的。”


  念白看著雲霓裳悲傷難耐的模樣,在一旁心急如焚。他鮮少看到對方柔弱的模樣,所以心中滿滿的都是心疼。


  不過他並沒有什麽辦法,一直默默注視著這名女子。


  這場意外勾起心底之最向往,雲霓裳心中苦澀萬分。


  在鎮國府被迫囚禁多年,記憶中那個溫暖的地方早就變成了令人恐懼的牢籠。若非還有念白陪著,她恐怕堅持不到現在。


  耳邊是父親舊友的溫聲安慰,雲霓裳終於還是忍不住留下眼淚。哪怕她再怎麽聰慧,她終究也隻是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所以,她放下了心中所有的戒備,拋卻所有的是是非非,願意柔弱一回。


  她想,隻此一次,僅此。


  “雲侄女……”縣官憐愛地摸了摸她的發絲,“哭吧,哭出來,心就不苦了。”


  半晌,雲霓裳收拾好情緒,起身,整理自己的儀容。


  接著,她歉意地對著縣官行了一禮,道:“伯父,子衿剛剛失禮了,還請伯父不要怪罪。”


  “哪裏的事兒,雲侄女還跟我客氣什麽。”


  雲白靜靜站在一旁,聽著這叔侄倆的談話。與此同時,他的目光緊緊地盯在雲霓裳身上,像以前一樣。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雲霓裳微紅的眼角時,微微一愣。


  雲霓裳本就生得極其漂亮,眉眼如畫,巧笑嫣然,恰恰應了那句“傾國傾城貌,驚為天下人”。若是平常,其冷淡氣質,灰暗無光的眸子讓她美的不似那般真實。


  可是今日,因為雲霓裳難得流淚。


  好似被淚水洗滌,那一對梨花眸好像亮了幾分。再加上眼角的微紅,整個人變得瀲灩無雙,生生添了一絲煙火氣,更是動人心魄。


  故而,念白此時有些微微呆滯。然,他很快就恢複了神智。


  “什麽?!”縣官虎眸一瞪,右手直直地排在桌子上,怒氣橫生,“豈有此理,沒想到還有如此刁民作祟!雲侄女,你放心,這事伯伯給你做主!”


  就在念白愣神的時候,雲霓裳就已經把自己的來意以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說得一清二楚。


  先不要說縣官對雲霓裳一見如故,極有好感,就單單因為他是這地方的父母官,就不可能對此等惡劣作風熟視無睹。所以,縣官當下就喚來了人,雷厲風行地安排了一係列大小事情。


  事情辦的很快,衙役將財物帶回了官府。


  柔和地看著雲霓裳,縣官將她之前被坑走的錢財還給了雲霓裳。與此同時,縣官還得意地把初入各城的令牌交給雲霓裳。


  “伯父,這……這如何使得。”雲霓裳推阻地說道。


  雖然這東西的確有益於她快速達成目的,但是在這短短時間內對方已經幫了她,她實在不好意思收下這塊令牌。


  “行了。”縣官不以為意地擺擺手,“讓你收下就收下,哪有那麽多事呀。你既然叫我一聲伯父,我這做長輩的自然是要給你準備見麵禮的。我府中也沒有什麽好東西,既然這塊令牌於你有用,拿去就是了。”


  話已說到這裏,雲霓裳也就不再拒絕,感激地將令牌收下。


  又過了許久,雲霓裳向縣官辭行。


  但縣官卻不想如此,所以他提出,讓對方暫居此處幾日。


  雲霓裳不想再打擾,就婉言拒絕了縣官的好意:“伯父,子衿有要事在身,實在不宜繼續叨擾。”


  縣官看雲霓裳不願,也隻能作罷。


  “伯父,您就不必相送了。”看著仍舊依依不舍的縣官,雲霓裳心中好笑的同時又覺得十分感動。


  聰慧如她,又豈會不知道對方的好意。


  但是,她的確是不願再多加打擾的。雖然隻是初相識,縣官卻是實打實地為她們著想。忽然,雲霓裳想起自己之前的“陰謀論”,不禁有些羞愧。與此同時,她的嘴角微不可見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


  雲霓裳啊雲霓裳,在那個地方呆久了,果然看什麽都是陰謀化了。


  可是……


  在那個地方,為人處世須得小心謹慎。


  一個不留神,說不定就會落入萬劫不複之地。若是死,也還不算痛苦,最多隻是瞬間疼痛。然而,那個地方怎麽可能會那麽簡單。那裏,堪比煉獄,讓人痛不欲生。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也不足以描述。


  眸中冰冷的神色在接觸到縣官的時候緩緩褪去,雲霓裳輕柔地道:“伯父,您真的不必如此。子衿此次的確有要事需辦,若是提前處理完,自然是要來伯父這裏小住的。”


  “也罷。”縣官嘴唇微動,片刻後才緩緩吐出這兩個字。


  “伯父請回吧。”


  雲霓裳恭敬地行了一禮,便要帶著念白離去。


  這時,一個侍衛匆匆忙忙地衝進廳堂,恰巧和雲霓裳正麵迎來。在縣官以及雲霓裳本人的驚呼聲中,念白身形一動,將她抱起,隨後放在一安全處。之後,便深藏功與名,依舊像個木頭似的立在一旁。


  至於那個侍衛,則在沒人阻攔的情況下一頭栽在地上,好不狼狽。


  見此情景,縣官臉色鐵青著臉,怒聲嗬斥道:“慌慌張張的成何體統?!作為官府的衙役,讓你學的規矩,都被啃進狗肚子裏了嗎?”話畢,他才突然想到雲霓裳還在身旁。當下,縣官咳嗽一聲,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


  雲霓裳輕抿雙唇,啞然失笑。


  “大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那侍衛連忙從地上爬起來,估計也沒把縣官的話聽進去,依舊扯著嗓子叫嚷。


  不過,他很快就在縣官的眼神中禁了聲。


  之後,那個侍衛才老老實實,一字一句地說道:“大人,咱們城裏最有錢的財主家被洗劫一空,全家老小無一生還。”


  聞言,縣官震怒,胡子氣得一抖一抖地:“誰幹的?!”


  “回大人,是,是竇耿……”那侍衛的聲音細若蚊蠅。不過,在這個場景下,也還是能夠聽清的。


  竇耿?

  雲霓裳右手食指微動。


  這是她慣有的動作,尤其是在思考亦或是產生疑惑的時候。


  聽到這個名字,縣官卻突然像泄了氣的氣球,板著臉癱坐在太師椅上,一臉鬱氣地唉聲歎氣,整個人變得有些頹廢。


  “伯父,這個竇耿究竟是誰啊?”


  縣官沉默片刻,告訴了她。原來這個竇耿是一個在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而他的名頭可謂好不響亮——江湖第一殺手。


  “朝廷和江湖不是沒有想過捉拿他,但沒有一次是成功的。哪怕是上一次朝廷和江湖合理圍剿,也隻不過是把對方打成了重傷。唉……”


  由此可見,單單憑借這個縣衙就像捉住竇耿,難如登天。


  縣官自然也是知道這個理的。


  可是,作為當地百姓的父母官,卻不能保護當地百姓的安全,甚至是在他們死了之後,連向凶手出手都心有餘悸,更不必說將凶手繩之以法,給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一個交代。


  這種精神上的折磨,對縣官來說,無意是難受的。


  可是,這件事他偏偏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如果貿然向竇耿出手,到時候死的傷的,十之八九會是官府的衙役。非但不能匡扶正義,反而平添數條無辜的生命,這更是縣官不想看到的。


  如此,出手不行,不出手,也不行。


  陷入兩難的縣官煩躁地扯著自己的胡子,一不留神,生生地拽下了一小撮胡須。要是觀察的再細膩些,一準兒能看到胡須末端的星星血跡。


  “伯父,你也不必如此憂愁。”雲霓裳柔聲細語地勸慰道,“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總有解決的方法,您也不必急於一時。”


  無奈地歎了一口氣,縣官緊皺的眉頭微微鬆開。


  其實,他也並非不是不懂。隻是職責所在,總會情不自禁地把自己逼近死胡同裏。這樣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哪怕是再怎麽煩躁,也得靜下心來想法子解決。隻是這次,的確有些棘手。


  聽了雲霓裳的話語,縣官雖然說不上心中安慰,但心中情緒也算得上慢慢平穩下來。他看著那名依舊站在自己麵前侍從,沉聲道:“吩咐下去,把那戶人家的所有屍首都收斂好。再與師爺知會一聲,用官府的錢財為那些無辜枉死的百姓備好棺材等一切事物。”


  “之後……”縣官用手撫摸著胡須,眼中滿是憂愁,“之後再將他們好生安葬了。”


  得到縣官的吩咐,那侍衛行了一禮,就去辦事了。


  “伯父……”


  雲霓裳還想說些什麽,卻見縣官擺了擺手,微微一愣,然後也就沒有再說些什麽。縣官盯著一處,又過了好些片刻,才緩緩地道:雲侄女,老夫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麽事情沒見過。你也不必再想著如何勸我了,老夫可不是什麽脆弱的嬌娃娃。”


  “是子衿多慮了。”雲霓裳眉目柔和地回道。


  抬手按壓自己的太陽穴,縣官又想起了雲霓裳二人的去處。因為侍衛來的匆忙,雲霓裳和念白又都是守禮之人。所以,在縣官處理官府之事的時候,她們僅僅是立於一旁,並未多言。


  然而在不知不覺中,也過了大半時辰。


  故而,縣官開口道:“雲侄女,你看這天色已晚,不如你今晚就留在老夫這裏,也好過你主仆二人在外留宿。你們兩個女子,總歸是不安全的。”


  麵對縣官的好意,雲霓裳本想再次拒絕。但是,話到嘴邊,念白卻不動聲色地扯住了她的衣袖。看著念白那對明顯是不讚同的神色的雙眸,雲霓裳隻好無奈一笑。


  “那子衿就叨擾伯父了。”


  得到想要的回答,縣官大喜,就連剛才的鬱氣都一掃而光。他立刻吩咐丫鬟收拾廂房,好讓雲霓裳二人入住。


  夜晚,雲霓裳二人來到縣官家的空白房。念白收拾房間的時候,卻突然發現了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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