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一根筋的少年
屬下盡職盡責的繼續說：“然後世子妃給那國師喂了一顆新研製出來的毒藥，說是讓人感覺到全身都疼，而且還會讓臉變綠的，世子妃還讓玉無瑕把國師的血道點了，說是讓他好好感受痛苦的感覺。”
“可是世子妃覺得就這樣對那國師太善良了……”
屬下的話還沒說完，一向話少的某世子卻突然開口：“是太善良了。”
屬下：“……”
“所以，世子妃決定等他們的事情辦好之後就把那國師扔到京城最大的青樓去接客。”沉默了幾秒，見世子沒再說話，屬下這才繼續說。
某世子：“……”
“吩咐下去，給國師在番邦內找有龍陽之好的客人。”尋思了片刻，他冷冷吩咐道。
屬下：“……”
“記得要找五大三粗，滿臉橫肉的那種，最好是能夜禦十男的，如果不可以，記得把世子妃研製出的龍精虎猛丸送出去。”逍遙渡的貼身護位冷漠而不帶感情的開口，很體貼的把他的意思說得清楚而明白。
屬下：“……”
“那他的眼睛還要挖嗎？”屬下踟躕了片刻，還是開口問道。
某世子：“……”
他的貼身護衛又開始盡職盡責的做他的內心翻譯：“不用挖他眼睛了，挖了怎麽看得到那些客人的麵目，而且還影響賣像，這都想不到，你太笨了。”
屬下：“……”
見世子並沒有反對，那屬下記好就出去了，心中卻還在嘖嘖稱奇，暗夜大人果然不愧是世子的解語花，世子不說話，他也能知道是什麽意思，太強大了！
至於那國師，現在正疼得雙眼睜得大大的，一瞬不瞬的望著天，他想叫喊，想抽搐來緩解這種無處不在的疼痛，可是，他動彈不得，而這種疼痛卻如影隨形，一點一點折磨他的神經。
而此時，一根筋的林子安可算也看出了點門道，擒劍在手，皺著眉頭，眸中帶著一絲疑惑，問道：“你們是一夥的？”
玉凝昔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終於看出來了，所以剛才讓你敢緊走嘛！”
林子安：“……”
正說著，淩亂的腳步聲已經越來越近了，玉凝昔正要提醒他趕緊走，卻是禦林軍已經趕過來了。
好在最先到的隻是一小隊人，為首的士兵手持長矛，大喊：“快來，抓刺客了。”
林子安想也不想，把手中的長劍扔了出去，長劍閃過銀芒，直插為首的士兵胸口，鮮血直流。
玉凝昔皺了皺眉，移開目光，腦中卻不期然的浮出一句詩來：出師未捷身先死！
“那需不需要我幫忙？”趁著空，林子安問，他承了玉凝昔太大的情，所以在遇到她之後，希望能還一還，剛才見她被押，隻當她有危險，因此沒經考慮就出手，想還她上次的救命之情，但哪知，他其實是卻了人家的好事，他想想頓時有點不好意思，所以這次才問了句。
其實，他也隻是問問，他的武功雖然打不過她身邊那個護衛，但在江湖上也算是一流高手，跟在她身邊總是可以幫上忙的。
玉凝昔聽到這話，差點要暈過去了，她撫額催促道：“你趕緊走，這裏不需要你幫忙，行嗎？”
林子安淡定的又殺了一個士兵，冷漠道：“不行，我要還你人情。”
玉凝昔：“……”
“你既然已經做決定了，那你還問我做什麽？”玉凝昔語氣中帶著慍怒。
林子安卻一臉平靜，淡淡道：“我就是問問。”
玉凝昔：“……”難道她要在後麵加一句：你別當真？她撫額，快被氣得吐血了。
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氣的時候，最要緊的是趕緊勸這姑奶奶離開，現還好，隻出現了一支十幾人的小隊，但更多的士兵肯定隨後就到，這個十幾個人，他們殺起來也輕鬆，可如果人來得更多，到時候，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大堆的屍體，他們幾個疑犯卻一點傷都沒受就被抓住了，那也太不好解釋了吧？
而且他們又不能和人家硬拚，連哈術的麵都沒見到就和宮裏的侍衛硬拚，那他們之前還費那麽多時間化妝做什麽，直接打進來得了。而且就他們這幾十號人，武功再高也抵不過人家千軍萬馬呀，那不是雞蛋碰石頭麽？
“我說林子安，你別給看幫到忙行了嗎？你看我們這裏人都是雙數，一個疑犯配一個士兵，你現在就一個人，沒有士兵，那我們的戲不是穿幫了。”
“而且，就算，我可以把你易容成士兵，可就你這雙眼睛，你覺得別人還會信嗎？”
她這番話原本就是實話實說，隻是想勸他離開而已，卻不想林子安卻一臉痛苦的模樣，手緊握成拳，低吼道：“又是因為我這雙眼睛，我真痛恨我這雙眼睛，有時候，真想戳瞎了，從此了卻一切麻煩。”
玉凝昔也沒想到她隨口一句話會給他帶來這麽大的痛苦，當時候，她其實隻是單純的不想讓他卷入此事而已，她現在很愧疚，剛才說話太過著急，到底思慮欠了周全。他一個小小的少年，卻獨自一人行走江湖，麵容雖然冷漠，卻又嫉惡如仇，有恩必報，可是，他卻又害怕黑暗，可見他的身世一定很有故事，對他來說，可能並不是一個好的故事。
重瞳一向是帝王的象征，他這樣子，如果生於皇室，隻怕便是他沒有奪位之心，也會為人忌憚，欲除之而後快吧。而且，其實他的個性太過黑白分明，也太過嫉惡如仇，這樣的性格本就不適合走上權謀之路，或許，對他來說，行走江湖，自由自在才是最好的歸宿吧。
玉無瑕歎了口氣，心裏為這個單純而又一根筋的少年感到心疼，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一雙眸子直視他，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如果因為自己遇到的一些困難而自殘，那你就是不孝，你對得起你的父母嗎？”
也許是玉凝昔的眼光太過犀利，也許是因為她的話語太過嚴厲，說到了他的痛處，林子安垂下眸去，似乎在逃避在這件事情上的麵對，他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終究沒有說出口。
看到他這個樣子，玉凝昔微微蹙眉，猜測著也許是以往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看來重瞳之事已經讓他生了心魔，如果他再這樣繼續下去，說不定哪天就真做出如自毀雙眸這樣極端的事了，不行，她要勸一勸他，如此美好如同花兒一樣的少年，她又怎麽忍心看著他每天活在痛苦之中？
尋思到這裏，玉凝昔突然勾起唇角，冷哼了聲，問道：“怎麽，被我說中了心事，你就連勇敢麵對的勇氣都沒有嗎？”
“你不過是因為生就一雙重瞳，所以要麵對比別人更多的考驗和磨難，勇敢麵對就是，可是你，看似強大，其實內心懦弱，你痛恨你的眼睛給你帶來的痛苦，可是你想過沒有，人生本來就是痛苦的，你雖然要麵對的危險多，但你不愁吃不愁穿的，你知道那些每天餓肚子的人嗎，他們所求的不過是一頓飽飯而已，甚至那些乞丐，他們與狗爭食，吃了上頓沒下頓，便是哪天橫死街頭，也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連他們都在勇敢的麵對生活，努力活下去，你又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怨恨？你有什麽資格每天痛苦？”
“其實磨難本就是人生不可缺少的一部分，每個人都要麵對，你的並不一定比別人多。”
“你如果自己不認為你的眼睛是特殊的，你也不想爭權奪勢，那便自由自在的行走江湖，繼續做你的遊俠好了，他人評論言語，你又何須在意。你如果真痛恨那些曾經謀害你的人，心裏放不下仇恨，那便努力走到權力的巔峰，讓所有人臣服。如此鮮明的兩條路可以選擇，你卻自怨自艾，你這不是懦弱又是什麽？”
林子安此時已經完全被玉凝昔說懵了，他完全沒想到她會和他說這一段話，讓他如此心受震動。
玉凝昔見他呆愣愣被說懵了的樣子，輕輕長歎，希望她的這番話會有點作用吧。
她轉身想走，可剛走了一步，卻又停下腳步，回頭又說了句：“我知道你害怕黑暗，其實，黑暗並不可怕，你要麽打破，要麽適應，如此簡單。”
聽到這話，林子安似有所思，他突然看著她，問：“如此……簡單嗎？”
玉凝昔揚眉，露出一臉微笑，“這就看你了，你曾經的經曆和你的仇恨就如同黑暗，你可以釋懷，忘卻所有，看開一切，心光明了，一切便也光明了。你如果看不開，忘不了，那便打破籠罩在你麵前的黑暗，讓陽光照耀明亮。這一切都很簡單，就看你有沒有心。”
說到這裏，她堅定的看著他，過了兩秒，這才又問道，“不是嗎？”
她說完，也不等他的回答，轉身便走。
林子安呆怔在那，一個聲音卻不停的在腦海裏回響，“要麽忘記，要麽打破，如此簡單！”
－－－－－－題外話－－－－－－
寫今天這章的時候，讓我想起了曾經看到過的一句話，心若有縫隙，便能照進陽光。
其實，人生就如一條曲線，不會永遠在波峰，亦不會永遠在波穀，總是在上升或下降的過程。我們隻要樂觀，努力，終有一天能播開烏雲見天日的。
一段與文無關的話，說給自己聽，亦說給同我一樣，處在逆境中的讀者，與大家共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