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來頭不小的記者
徐君然對李乾坤說的話自然是告訴他,那個記者的名字叫楚聞天是自己人。
什麼叫自己人?
當然是可以信任、可以鼻響的人。
之所以把楚聞天找來,徐君然自然有他的用意,只不過現在局面還不明朗,徐君然也要見機行事。雖然自己擁有先知先覺的優勢,可不得不說,人心這個東西是全世界最難琢磨的,洞若觀火也只能夠一時,真正想要在官場上走的更遠,需要亦步亦趨,步步為營。
越是在這個時代停留的時間越長,徐君然就越是覺得自己的身上有種責任感,這是一個淳樸的時代,農村的群眾,基層的幹部,大多數人的心裡依舊把奉獻當做一種理所應當的事情,他們並不認為自己的貧窮是領導的失誤造成的,而是覺得,如果貧窮能夠為這個國家作出貢獻的話,那麼自己甘心貧窮。[
就好像李家鎮公社的這些領導一樣,儘管他們懷著各種各樣的心思,可不得不承認,能婆在這種窮的掉渣,堅持工作幾年,這些人在某種程度上,是值得自己尊敬的。
要知道徐君然後世甚至聽說,那些個分配到基層的大學生村官們,很多人都受不了農村基層的苦,交點錢就跑到外面去工作了。更有甚者,徐君然記得某大學的一個博士生,到貧困縣去搞掛職調研,竟然嫌棄貧困縣的伙食不好,嫌棄沒有車接車送,真是不得不說,雖然後來幹部們的文化素質上去了,可精神素質,很多人都退步了。
「君然,有你的電鼻。」
第二天上午,徐君然正坐在自己辦公室看著報紙,上面刊登的正是那篇自己和曹俊明聯合署名的文章,以及那篇自己「送」給黃子軒的文章,三個人都是京華大學的畢業生,文筆方面自然毋庸置疑,不管是曹俊明還是黃子軒,都把徐君然寫出來的文章做了潤『色』,此時被同時刊登在群眾日報上面,明顯是有心人故意為之。
這是兩天前的報紙,江南地處偏僻,全州更是江南最落後的地方。
至於武德縣李家鎮公社,能有這麼個看報紙的機會,徐君然就已經是謝天謝地了。
抬起頭,他看向林雨晴,詫異的問道:「怎麼你來了?」
林雨晴這幾天正忙著準備招工的事情,按照約定好的日子,八月十號之前,曹俊偉和陳宏濤會帶著第一批工人去嶺南,那邊曾文欽幫著拿下了兩個小工程,雖然這個小工程是相對於國有企業做的那些大工程而言,可對於李家鎮公社的這個工程隊來說,卻已經是大工程了。畢竟如果這兩個工程弄完,起碼要兩三個月的時間,到時候一個工人就能賺上幾百塊甚至更多,對於他們來說,恐怕壓根就是夢都夢不到的事情。
現在林雨晴一邊忙著工作,一邊跟著『吟』月先生學習,雖然未必能學習多久,可是在她想來,能多學一點總歸是好事。
嫣然一笑,林雨晴對徐君然道:「剛剛我在李〖書〗記那彙報工作呢,正好縣裡面有電話找你,他就讓我過來叫你了。」
徐君然點點頭:「知道是誰找我么?」
林雨晴想了想說:「沒聽他說,只是好像挺急的,應該是縣委辦公室的人打的電話。」
徐君然愣了一下,點點頭沒有說什麼,既然是縣委辦公室的人找自己,那十有八九是嚴望嵩或者楊維天找自己有事兒,說不定還是李東遠找自己有事兒呢。
說起來,通訊不方便在這個時代顯示的尤其明顯,整個李家鎮公社總共只有一部老式電話機,還是那種用搖的,每次打電話都麻煩的要命。即便如此,這個電話也被大家視若珍寶,放在了李乾坤的辦公室裡面,平時沒事是不會用的,只有縣裡領導偶爾才會打過來傳達傳達什麼指示之類的。
「那好,我現在過去。」徐君然點點頭,起身跟著林雨晴朝李乾坤辦公室走去。
開門,李乾坤正拿著話筒跟人說著什麼,見徐君然進來,點點頭道:「老〖書〗記,君然來了,你跟他說吧。」
徐君然接過電話:「老〖書〗記,我是徐君然。」
嚴望嵩威嚴的聲音傳來,很明顯是身邊有人:「是這樣的,剛剛有一位自稱是群眾日報社記者的人來到縣委,說是你的朋友,是么?」
徐君然一愣,下意識的問道:「是姓楚么?」[
嚴望嵩似乎問了身邊的人一句,這才點頭道:「是,叫楚聞天,我現在安排他在咱們縣委招待所休息呢,看樣子是趕了好幾天火車來的,很疲倦的樣子。」
心裡閃過一抹暖流,徐君然忙到:「那是我大學同學,這次專門是來給咱們幫忙的。」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現在就去縣城,您幫我照顧好他。」
還沒等嚴望嵩答應,徐君然掛斷了電話,對革乾坤道:乾坤叔,您給我找輛拖拉機,我得趕緊進城。」
李乾坤也知道徐君然肯定是有急事兒,連忙點頭道:「那好,正好現在沒什麼事兒。」
中午的時候,徐君然風塵僕僕的趕到了縣委大院,也沒客氣,孌奔嚴望嵩的辦公室。
縣委〖書〗記辦公室門外,蕭鴻樺跟塗文勇兩個人在低聲耳語著,見徐君然走過來,資格老一點的蕭鴻樺迎過來道:「徐〖書〗記,你來了。」徐君然也顧不上客氣,點點頭道:「蕭哥,嚴〖書〗記和楊縣長在么?」蕭鴻樺點點頭:「縣長和〖書〗記都在,還有幾位副〖書〗記也在。」徐君然苦笑了一下,三哥這身份還真好用,想不到縣委縣『政府』的領導們都聚在一起了。
不過想到自己跟曹俊明定下的那個計劃,徐君然心中點點頭,領導們越是對媒體畏懼,這個事兒成功的機會有越高。
「徐〖書〗記,嚴〖書〗記交待了,你過來的話可以直接進去。」
這個時候,塗文勇走過來對徐君然說道。雖然他跟徐君然很熟悉,可是這個時候在公共場合,也得稱呼對方的官職。
徐君然點頭答應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長出了一口氣,然後邁步走進了嚴望嵩的辦公室。
〖書〗記辦公室當中,嚴望嵩、楊維天、白天估、秦國同、李東遠、沈勇敢等人紛紛在座,大家臉上的表情都很嚴峻,低頭抽著煙,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事情,有的人乾脆一直就在地上來回的走動著,但共同的一點是,他們都很著急。
徐君然走進辦公室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場景。
看到徐君然走進來,嚴望嵩第一個站起身,招招手道:「小徐同志,你來了。」
徐君然恭敬的問候著各位領導:「嚴〖書〗記,您好。楊縣長您好…………」
一直到秦國同的時候,徐君然微微一笑:「秦〖書〗記,您也好。」秦國同皮笑肉不笑的點點頭:「小徐〖書〗記年輕有人,很能幹啊。
徐君然當然知道他說的什麼,不外乎是自己幫著李東遠破了那個案子,秦國同雖然不清楚程宏達當年用沒用手段,但是這兩天縣局刑警大的在縣政法委的命令下偵騎四齣,不斷的在調查著當年的案子,相信秦國同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
「秦荊已您客氣了,都是領導的功勞。」徐君然謙虛的說道。
與小人為伍,要隨時隨地的保持警惕。因為小人跟君子不同,君子可以欺之以方,跟君子在一起,不用擔心君子對你使用什麼手段。
可小人卻不一樣,真正的小人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就好像程宏達當初為了整治李東遠,把他從縣公安局局長的位置上拉下去,乾脆直接就玩屈打成招李代桃僵的把戲,生生把李四那麼一個辜者變成了殺人犯,目的就是為了讓李東遠背上一個失職的罪名。
不得不說,秦國同跟程宏達是一樣的人,這種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可以犧牲任何人。從他設計陷害嚴望嵩就能夠看得出來,這人的心機很重,城府相當的深沉。
所以,徐君然覺得自己沒必要得罪這樣的人,起碼現在不能。[
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在沒有把握扳倒秦國同和他背後的靠山之前,徐君然並不打算把自己暴漏在秦國同的對立面。實話實說,一個公社黨委副〖書〗記副科級幹部,面對秦國同這樣的副處級實權縣委領導,背後還有市委一把手做靠山,徐君然並不覺得自己僅僅靠著重生之後的先知先覺就能打敗對方。
算計人,最好還是打悶棍的比較好。
秦國同嘿嘿笑了笑,對於徐君然的話不置可否,雖然他不清楚這個突如其來的記者到底跟徐君然有沒有關係,但是單憑那個記者一到武德縣就找徐君然來看,這個徐君然對於那位京城來的記者,肯定有著不小的影響力。
人如果心裡有鬼,那就總是喜歡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去攻擊別人。
確切的說,有些人就是不容許別人強過自己。在秦國同的眼中,能讓武德縣發展起來的人只有自己,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把嚴望嵩這個腐朽不堪的老傢伙趕下台,然後自己上台帶領武德縣的群眾發家致富過上好日子,到時候自己就能夠借著這個機會平步青雲,扶搖直上了。
而此時,似乎一切事情有朝著脫離自己控制的方向發展的趨勢了。
秦〖書〗記很不高興,尤其,是面對這個叫徐君然的小傢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