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認主
當夜北歌一行人來到二長老的小院時，已經是醜時，可二長老與唐少宗都沒有休息，聽到有陌生人的腳步聲，二長老朗聲問道：“朋友，這個時辰來做客，似乎於理不合。”
“本王來給傾城宗未來的宗主送一份禮物，閣下是打算替他拒收了嗎？”夜北歌冷聲開口，腳步卻未曾停下來。
“秦王殿下？”躲在屋內的唐少宗走了出來，雖然夜北歌是穿著夜行衣，且戴著麵具，唐少宗還是認了出來。
“人已經送到，接下來便交給你們了。”夜北歌指著鳳無雙背上的唐梓雪說道。
唐少宗愣了一下，卻還是朝鳳無雙的方向走過去，當看到滿身髒汙，散發著惡臭和血腥味到的少女時，心跳都快停止了。
盡管唐梓雪已經不複當初的容顏，可唐少宗還是一眼便認出那是他的妹妹，這個世上唯一有著血緣關係的親人。
“雪兒……”唐少宗聲音沙啞的喚了一聲。
“二哥。”唐梓雪用力的點頭，奈何雙腳不能行走，隻能趴伏在鳳無雙肩頭之上。
“唐少宗是吧，你能把人接過去嗎？本姑娘好心救人，可不是想要累死自己，卻看你們在這裏續親情的。”鳳無雙很不合時宜的打斷了兄妹二人重逢的喜悅。
“多謝女俠相救，少宗銘記於心。”唐少宗拱了下手，忙將唐梓雪接過來，因為早就知道唐梓雪的雙腿已經殘廢，所以直接將人抱在懷中，也沒有顧忌男女之防。
江湖兒女，一向是便宜行事的。
“少說那虛偽的話，你連本姑娘是誰都不知道，記住這份恩情何用？”鳳無雙冷冷的說著，不給唐少宗留一點的麵子。
尷尬的看著鳳無雙，唐少宗剛想要詢問鳳無雙的名字，再說報答的話，卻被唐梓雪給打斷了，隻聽她語氣急切的問道：“姑娘，在囚室的時候，你曾說過，我的腿還是有救的，不知姑娘要何如才能答應救治？”
“雪兒，你說什麽？”唐少宗被震住了，壓根就沒想過唐梓雪的腿還能治好，以為能救出她就是最好的結局了。
“二哥，這位姑娘說過，我的腿還有救，隻要三年隻能不要行走便可。”唐梓雪難掩激動的說道，天知道她多渴望能夠自由的行走，哪怕隻是在一間屋子裏走路，都是她這輩子不敢奢求的。
“恩人，請你救救我妹妹，少宗願意為恩人赴湯蹈火。”唐少宗抱著唐梓雪，直接的跪在地上，此刻也顧不得男兒膝下有黃金了。
鳳無雙淡漠的掃了二人一眼，糾正道：“本姑娘隻是說過，你的腿可以修複，卻從未說過可以根治。”
“恩人這話是何意？”唐少宗不解的問道，唐梓雪亦是睜大了眼睛看著鳳無雙，心髒跳動的速度連她自己也控製不了，就怕聽到讓她無法承受的話。
“字麵上的意思。”鳳無雙淡漠的說著，瞥了一眼一直未曾開口，卻神色激動的二長老，淡淡的說道：“她的腿可以修複，也可以如正常人一般走路，但不可以走太多的路，更不能用力。至少，腿上的功夫是要擱下的。”
鳳無雙的話，讓唐梓雪稍微有些失望，可隨即便用力的點頭，說道：“求姑娘出手相助，隻要能走路便可，梓雪不敢奢求。”
“是啊，恩人，隻要雪兒能夠走路，便已經是萬幸，還請姑娘一定要救治。”唐少宗彎下腰，若不是抱著唐梓雪，定是要叩首的。
見唐少宗二人兄妹情深，鳳無雙卻不懂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情，卻能感覺到溫暖，語氣便也和緩了幾分，說道：“先不要謝本姑娘，這件事還得延後。首先，藥材並不齊全。再者，若是你們兄妹不能拿下傾城宗，就算是我出手相助，你們也沒辦法養傷，甚至連活下去都不可能，本姑娘又何必做無用功？等你們有資本讓本姑娘出手之後，再來談條件吧。”
鳳無雙的話，讓唐少宗和唐梓雪都沉默下來，拿下傾城宗，並非一件容易的事。
二長老走上前來，朝夜北歌方向施了一禮，對鳳無雙也是拱手，算是行禮。
身為江湖中的老前輩，二長老這樣的舉動，自是抬舉了夜北歌與鳳無雙的，而二人並未還禮，他們兩個救了唐少宗兄妹的命，絕對受得起這一禮的。
“姑娘，老夫看過你給少宗的傷藥和藥膏，絕非凡品，便是紫霞殿和我們胡國的國師府，亦是煉製不出來的，不知姑娘師從哪位高人？”二長老問道。
“家師的名字不便透露，不過本姑娘初出江湖，倒是有人稱一聲毒醫，想必前輩不曾聽聞過。”鳳無雙回道。
“毒醫？”二長老重複了一遍，眸中閃過欣喜，接著便問道：“可是毒醫門的宗主，毒醫鳳無雙？”
“前輩聽過晚輩的名字？”鳳無雙問道。
“略有耳聞。”二長老捋著胡須，看了一眼夜北歌，心道：若此人真的是秦王夜北歌，那麽這個小姑娘是毒醫無雙，便不必考究了。
毒醫門，江湖中新興起的門派，雖然還無人知道門派所在的位置，可毒醫門的宗主是一個十二歲的女奴，且是秦王府的女奴，更是醫毒無雙，所煉製出的丹藥，是紫霞殿所不能比肩的，這樣的消息二長老如何能夠不知？
眾人皆以為二長老在雪山之中養老，是與外界隔絕的，卻沒人知道，當初發現唐末林對他女兒並非是真心實意之後，二長老便一直開始布局，為的是保障女兒和外孫幾個的安全。
可天意弄人，二長老總是因為各種原因，未能及時將親人保住，最後還被唐末林害得如此田地。
但二長老私下培植的勢力卻還在，隻要給二長老機會，絕對能讓唐末林永無翻身之日，而眼下顯然就是最好的時機。
“宗少爺，雪小姐，你們快立下血誓，隻要你們效忠秦王與毒醫，雪兒的腿便有救了，便是宗少爺成為傾城宗的宗主，也有了保障，快啊。”二長老激動的開口，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在韜光養晦，可今日所得到的驚喜太多，竟是連掩飾情緒都做不到。
唐少宗與唐雪兒都是愣愣的，他們兄妹兩個分別被軟禁，根本不知道毒醫門是什麽，可二長老那激動的神色，卻讓他們明白，機會必須抓住。
兄妹二人相互遞了個眼色，便分別咬破自己的手指，盟下血誓。
“我唐少宗\唐梓雪，以血起誓，此生效忠於秦王夜北歌，毒醫鳳無雙，若是有違此誓，天誅地滅，靈魂滅於天地間。”唐少宗與唐雪兒異口同聲的發下血誓，鳳無雙和夜北歌隻能相視一眼，對此表示極為無語。
血誓，最近經常遇到這樣自詡忠心的人，就算是他們想要拒絕都沒有理由。
人才嘛，多多益善，至少多一個屬下，總比多一個仇人來得好。
“時辰不早了，本王還要回到客居，別忘記明日之約。”夜北歌說著，便將鳳無雙抱起，足尖一點，已經在十米開外。
二長老看著夜北歌瀟灑的身姿，不過是兩息的功夫，便已經看不到其背影，更加堅信這次與唐末林之間的鬥爭會勝出。
“宗少爺，這次你是遇對人了，老夫就算是到了九泉之下，也能對得住你們的母親了。”二長老說話的時候，眼眶泛紅。
“師公一定會長命百歲的，母親若泉下有知，也希望師公能夠看著我們成長。在母親心中，師公不僅僅是師傅，更是如父親一般的存在。”唐少宗起身之後，對二長老說道。
對外，唐少宗和唐雪兒是傾城的少爺和小姐，二長老雖地位崇高，卻也要對二人有所恭敬。可在私下裏，二人更喜歡叫二長老一聲師公。
但在二長老心裏，最期盼的卻是兩個小輩能喚他一聲外公，可為了遵守承諾，此生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好好好，師公一定會長命百歲，要看著你們成家，看著你們生兒育女，再去見你們的母親，告訴她，你們生活的很好，讓她可以安心的轉世為人。”二長老說著，便轉過身去，不想被兩個小輩看到他落淚的樣子，可眼角的濕潤卻又藏不住。
“宗少爺，你先抱著雪小姐去屋子裏安置，師公這就去燒水，讓雪小姐洗漱一番，也好舒服的休息一下。”二長老說著，便朝廚房那邊走去，終於可以不再壓抑著內心的情感，放縱的流淚一回了。
孟慧，你在天有靈，可看到你的一雙兒女都平安了嗎？他們不但平安的回來了，更遇到了貴人，以後定當會幸福的生活下去，你在那邊也可以安息了。等我們把仇人送到地獄去，你且安心的去轉世吧，千萬不要怪父親這麽多年不敢與你相認。
二長老在心裏默默的說著，隻是不知道他的這番話，孟慧是否能夠聽到。
在抱唐梓雪回屋之前，唐少宗轉首看向二長老的方向，見他正在用袖子拭淚，不由得眼眶一酸，自小便是二長老維護著長大，連功夫也是二長老親傳，唐少宗與二長老之間的情分，比與唐末林的父子情要深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