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不作不會死
大門被推開，任無行帶著一眾弟子，各個都手持長劍，任無行更是劍指夜北歌，嗬斥道：“夜北歌，身為秦王，你卻有著不臣之心，身為你的師傅，我任無行以收了你這樣的徒弟而感到羞恥。今日，應秦國皇帝之邀，滅你秦王府一門，也算是替天行道，你若還知廉恥，速速自裁，本宗主可以向皇帝求情，留你全屍，放過你府中無辜之人。”
“噗。”雲嵐公子華麗麗的將茶水噴了出來，看向夜北歌，打趣道：“夜北歌，你快點自裁吧，這可是你師傅對你的恩典呢。”
雲嵐公子的話，成功的換來夜北歌一記白眼，隻是他唇角的冷笑卻不曾收起過，更是連起身都沒有，就那麽背對著任無行，像是將他無視了。
呃，這樣背對著，本也視不著的。
“我說任宗主啊，你真的確定現在的情況，還要與秦王府為敵嗎？”被夜北歌瞪了一眼後，雲嵐公子將話頭轉向任無行，帶著幾分虛假的善意說道：“畢竟是師徒一場，任宗主要是懸崖勒馬，夜北歌或許會放過你也說不定。”
雲嵐公子刻意強調了或許兩個字，就是告訴任無行，你橫豎都是要死在這了，趕緊掙紮一下吧。
果然，任無行眼中凶光畢現，內傷尚未完全修複，便使了十成的內力，拚著兩敗俱傷也要殺了夜北歌。
那些發誓要效忠親王府的江湖人，倒是想上前幫夜北歌，隻是距離太短，根本就來不及。
坐在夜北歌旁邊的鳳無雙，淡定的端起茶盞，雲嵐公子還有閑心思與鳳無雙說話，“無雙丫頭，你快看看，任宗主惱羞成怒了呢。”
“不作不會死。”鳳無雙很賞臉的說了五個字。
隨著鳳無雙的話落，任天嬌大喊了一聲：“爹，不要傷害大師哥。”
隻是，任天嬌朝夜北歌這邊撲過來的時候，卻見夜北歌一掌擊向桌麵，將茶盞震飛，隨即衣袖一甩，在半空中的茶水竟成為一連串的暗器，直奔任無行的麵門而去。
任無行強行收回攻勢，想要拂開那急衝而來的水珠兒，然而水珠兒卻穿透了他的掌心，直中心髒。
“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任無行不敢置信的看著夜北歌，半晌才驚異的問道：“怎麽可能？你不是中毒已深了嗎？為什麽能一招重傷於我？”
慢悠悠的取出一塊錦帕，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中，夜北歌緩緩擦拭著根本就沒髒的手，懶散的說道：“無雙既然能解了紫霞殿五長老都不能解的毒，任宗主和皇帝的那點小手段，又算的了什麽。”
“不，不可能的，明明半年前我還看見過你吐血，而且你的內力也沒有這麽高，你絕對不可能傷的了我。”任無行下意識的否掉夜北歌的話，身子已經站不穩，指著夜北歌顫聲道：“你不是夜北歌，我交出來的徒弟，根本沒有這麽高的悟性，我是知道的，你別想騙我。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任無行這番話的信息量太大，隻是相信的人並不多，因為雲嵐公子給了個很好的解釋，“任宗主，做人不要太自負。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灘上，夜北歌原本就知道你居心叵測，自是要隱藏實力的，否則哪裏能在你和秦國兩任皇帝手中活到現在？”
雲嵐公子譏笑一聲，看著任無行被打擊的麵無血色，又道：“還有，你在門內看了那麽久，該是知道無雙丫頭研製了一種新丹藥，可以暫時提高人的內力。秦王府連下人都人手一顆，夜北歌身為秦王，這丹藥還不像是嚼糖豆一樣的吃著玩，你也別太大驚小怪了。”
雲嵐公子的話一半真一半假，而鳳無雙則是很配合的取下腰間的荷包，抓出一把增氣丹來，托向前方，問向任無行，“任宗主，要不要試試？增氣丹是沒有副作用的，隻是不知道受了內傷的人吃了會是什麽效果，正好任宗主可以試驗給我看看。”
鳳無雙的話，氣的任無行又吐了一口鮮血，這是把他當做試驗的畜生了嗎？
不理會任無行的反應，鳳無雙留下一顆藥丸，其他的都放在荷包裏，又係在腰間，十分淡定的服下了一顆，說道：“剛剛那顆增氣丸，果然是有效的，內力瞬間提升，不知道再吃一顆，是不是還會有同樣的效果。任宗主身為一代宗師，想必是願意為武林做出貢獻的，是吧？”
“你想做什麽？”任無行臉色一寒，下意識的朝後退了兩步，好在薑鶴扶住了他，這才沒有倒下，可眼中卻有著明顯的防備之色。
“就是想要試試這丹藥的效果而已，任宗主也看到了，在場的人，除了那些沒用的禁衛軍，幾乎都是效忠秦王府的，本姑娘總不能拿自己人開刀，就隻能委屈任宗主接我一掌了。”鳳無雙淺笑，話落之際，玉手輕揚，掌風直逼任無行而去。
“啊。”已經再度受了內傷的任無行，尚未等運功抵抗，鳳無雙的掌風已經襲麵而來，連同扶著他的薑鶴也一並被打的倒飛進了秦王府。
緩緩的放下白嫩的玉手，鳳無雙滿意的點點頭，說道：“若不是任宗主有意承讓，那就是這增氣丹的效果奇佳，總算不枉本姑娘花了兩日的時間研究出這個丹方。”
鳳無雙的一席話，讓武者們眼前都是一亮，他們當然不認為是任無行有意相讓，那便是增氣丹的效果好，且之前也是看到效果的，若是他們能得到增氣丹，也不枉來此一遭了。
可紫霞殿和天宗門的人，則是臉色烏青。
紫霞殿的人是因為鳳無雙的話太過打臉了，這樣奇佳的丹藥，隻用了兩日的時間便研製出來，這是何等天賦？
而天宗門的弟子，大多數都是懼怕的臉色發白，他們可沒忘記自己會出現在秦王府的原由，一個個的看著宗主被打的重傷，竟沒有想報仇的心思，而是在想著自己能不能有活路。
眾人心思各異，任天嬌在任無行第二次被打的吐血之後，才緩過神來，忙跑到大門內，哭著將任無行扶了起來，問道：“爹，你怎麽樣了？我們回天宗門吧。天宗門本就是江湖門派，與朝廷素無往來，爹爹又何必與皇帝聯手逼迫大師哥呢？爹，算是女兒求你了，我們回天宗門去，再也不要出山了，好不好？”
看著愛女淚流滿麵的模樣，任無行很想點頭答應，隻是他原本被夜北歌打傷了心脈，剛才又被鳳無雙震碎了內腑，哪裏還有命回天宗門去？
“嬌兒不要哭，你是天宗門的大小姐，爹爹現在將宗主一位傳將於你，速速帶著師兄弟們回天宗門去，答應爹爹，不要為爹爹報仇。”任無行艱難的開口，雙手顫抖的將象征著天宗門宗主的玉玨放入任天嬌手中，唇邊的鮮血不斷湧出，任任天嬌如何擦拭，也擦不幹淨。
“不，嬌兒不想做宗主，嬌兒隻想爹爹平安，嬌兒想要爹爹護著一輩子。”任天嬌哭著搖頭，被任無行握著手心的小手，感覺不到一點溫度。
門內，任無行父女兩個在做最後的話別，外麵的夜北歌卻是端坐著，不見半絲異樣的表情。
雲嵐公子抽了抽嘴角，側身望向鳳無雙，低語道：“無雙丫頭，你對夜北歌倒是好，竟然替他背負了弑殺天宗門宗主的罪名。”
睨了雲嵐公子一眼，鳳無雙並未回答。
即便任無行對不起夜北歌，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夜北歌若親手了結了任無行的性命，便等同於弑父，會落天下人口實的。
一旁坐著的夜北歌，自是明白鳳無雙此舉的用意所在，心中暖暖的，若非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定會緊緊的將鳳無雙擁在懷中。
“畢竟師徒一場，秦王殿下若不去送行，會讓任宗主帶著遺憾離開的。”鳳無雙輕笑，並無醋意。
夜北歌猶疑了一下，還是起身走進秦王府，他並不在意天下人的眼光，可是為了那人，也必須要去送任無行一程。
看到夜北歌步步逼近，靠在任天嬌懷中的任無行滿眼的殺意，奈何他連自己坐著都辦不到，隻能看著夜北歌朝他走來，嘴裏喝道：“夜北歌，有種你就殺了我。”
對於任無行的挑釁，夜北歌並不動容，反而走到他身邊，對任天嬌說道：“小師妹，我能與師傅單獨說兩句話嗎？”
處於崩潰狀態中的任天嬌，根本就沒聽清夜北歌說的是什麽，便被胡青山拉到一旁去了。
至於薑鶴，此時已經昏迷不醒，也被天宗門的師弟抬去了一邊，看他的臉色，能不能活下去也是未知之數。
半蹲著身子，看著躺在地上的任無行，夜北歌再度勾起唇角，在他耳邊低聲說道：“任宗主，你猜對了，本王並非是你那短命的徒兒夜北歌。”
“你！”任無行睜大了眼睛，之前隻是不願意相信事實才那麽一說，卻沒想到夜北歌竟然直接承認了他的身份。
“任宗主與本王接觸甚多，竟沒發現上次打了你一掌之人，也是本王嗎？”冷笑開口，看著任無行憤恨的目光，夜北歌卻輕笑道：“所以，任宗主可以瞑目了，畢竟本王是用真本事要了你的命，而非是依靠什麽丹藥。”
“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任無行聲音漸低，眼中一派灰寂。
然，夜北歌覺得刺激的還不夠，又低聲道：“其實，不論是本王，還是鳳無雙，都可以一掌就把你了結了，增氣丹雖是真的，可本王與她都不屑用丹藥來衝強者，這回任宗主是否能死而無憾了？”
“噗。”任無行一世自認為是高手，可在人生最後，卻是被夜北歌的幾句話給氣死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亦不能瞑目。
夜北歌翩然起身，躲過任無行噴出的鮮血，視線掃過一臉期翼的看向自己的任天嬌，略一思量，語氣略微低沉的說道：“小師妹，節哀順變。”
僅僅是一句悼哀的話語，並不見任何的關懷，夜北歌用行動表明自己對任天嬌的情誼之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