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黑袍人
眾人的議論，鳳無雙幾人自也是聽到的，卻隻當做沒聽到，往秦王府而去。
而在眾人討論這些事的時候，沒人發現原本癱在聚賢樓牆角的鳳棲落，正吃力的朝擂台上爬去，眼中盯著的赫然就是那株赤心草。
被紫霞殿逐出師門，三皇子也將廢人一般的鳳棲落拋棄，急著去抱五長老的大腿，自然是沒人會幫助她，不管身上有多痛，每爬一步會對身體帶來怎樣的傷害，鳳棲落都咬牙忍住了。
她必須要活著，要為亡故的親人和自己報仇，這是鳳棲落能堅持下去的信念。
“呀，你們快看，那不是要刺殺無雙姑娘的鳳棲落嗎？她在幹什麽？”當鳳棲落終於拿起赤心草的時候，有人發現她的身影，驚呼出聲。
“原來還是個怕死的，也就是無雙姑娘心善，竟然還告知什麽是解藥的藥引。”有人嗤笑。
“就算她拿到藥引，也沒辦法煉製解藥吧。這樣心底惡毒的女人，與那個弑父殺母的鳳永康，果然是一個娘生的，都是惡毒的人。”
“這樣的人，不能讓她留在帝都裏，否則哪一天被她害了都不知道，大家說是不是？”
“對，這樣的女人就該趕出帝都去。”
百姓們對鳳無雙的稱呼，是無雙姑娘，說話的語氣更是帶著恭敬。
可是當說起鳳棲落的時候，卻猶如過街老鼠，人人都會喊打，哪裏還是被百姓誇讚的天上有地下無的秦國女子中的驕傲。
因為鳳棲落身上有傷，且隨時可能會要命，倒是沒人真的動手打她，可不知哪裏找來的爛菜葉子臭雞蛋，卻是沒少往鳳棲落身上招呼著，自知不容於京都之內，鳳棲落在吃下赤心草之後，便吃力的爬著，想要爬出帝都，一路上不知多少人朝她身上吐口水，可鳳棲落卻渾然未覺般，繼續前行著。
回到帝都不到一個月的時日，卻幾次經曆了從雲中跌入泥濘，鳳棲落的內心承受能力無比強大，恨意更是支撐著她能漠視這一切羞辱的源泉。
從鬧市爬出帝都，竟然用了兩日，便是到了夜裏，也有人自發的輪流監視鳳棲落，怕她藏起來。
不知用了幾日，鳳棲落連抬起眼皮都覺得吃力，每日果腹的東西，除了隨手抓來的野草，便是路邊撿到的餿食，身上的傷勢越發嚴重，骨折的肋骨劃傷了髒腑，嘴角的血漬不曾斷過，雙手早已血肉模糊，看不出曾經的細嫩。
爬到河邊，看著水中映著的自己，狼狽的簡直不像是個人，烏青色的皮膚，滿是血痕的臉，頭發更是幹枯如草，這樣的人丟到乞丐窩去，絕對會有不少人願意發發善心。
看著如此的自己，鳳棲落眼中的恨意更濃，伸手打碎水中的自己，恨聲道：“鳳無雙，隻要有機會找你報仇，哪怕是出賣靈魂，我鳳棲落也在所不惜。”
充滿仇恨的聲音，直達雲霄，空曠的河邊不斷的回應著鳳棲落的話，如同水麵上被拍打出的漣漪。
“小丫頭，出賣靈魂的後果，你知道嗎？”一個蒼老的聲音，響徹在鳳棲落身邊，分不出是男是女，陰森森的很是恐怖。
順著聲音抬頭望去，隻見一個穿著黑袍子的人站在她麵前，整個人都罩在其中，隻有一雙眼睛留在外麵，身材消瘦，背脊佝僂著，好像說話都很廢力氣，隨時都會倒下。
“我現在這樣，和死了沒什麽區別，就算出賣靈魂，也大不了就是沒有輪回，總比留著餘恨投胎轉世要好。”鳳棲落咬牙說道，並不畏懼黑袍人的模樣。
“很好。”黑袍人怪異的笑了一聲，扔出一個瓷瓶在鳳棲落麵前，說道：“吃了它，能讓你支撐下去，要是一個月之後，你能找到我，我就實現你的願望，讓你奉獻靈魂，成為我的奴。”
“我要去哪裏找你？”緊握著藥瓶，鳳棲落急聲詢問。
剛剛轉身的黑袍人腳下一頓，指著湖中心說道：“我的家就在那裏，能不能找得到我，看你是否夠成心，也是考驗你的毅力。記住，你隻有一個月的時間，要是找不到我，你的靈魂，我是不會收的。”
“請尊者放心，棲落一定在一個月之內找到尊者。”鳳棲落的語氣變得恭敬起來，仰首將藥水喝下，隻覺得五髒六腑像是被什麽滋潤一般，就連身上的傷也不再那般痛楚了。
心中一陣激動，鳳棲落抬眸望向黑袍人，卻找不到黑袍人的蹤影，若不是身上那奇妙的變化，鳳棲落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真的遇到黑衣人了。
不過，黑袍人的來去無蹤，更是讓鳳棲落激動不已，雙拳緊握的看著河中心，那裏看不出任何異常，可那卻是鳳棲落活著的動力。
“老天爺讓我有機會遇到高人，定是見我背負著血海深仇。鳳無雙，你且先偷生幾日，待我鳳棲落重新歸來，便是你的死期。”用力的捏攥著藥瓶，鳳棲落磨牙說道，目光如炬的盯著河中央，仿佛看到了屬於她的未來。
暫且不提鳳棲落這邊的境遇，自從醫毒盛會之後，鳳無雙一躍成為帝都的名人，若非她身處秦王府，不知有多少人會想要拜會她。
縱然鳳無雙平日裏都是待在王府，但每三日都會去一趟昌隆拍賣行，自是有不少人會主動上前巴結，包括那日去聚賢樓參賽的禦醫，也想與鳳無雙交好。
隻是，鳳無雙並非來者不拒，除了讓暗衛去調查那些想要結交她的醫者的身份和為人之外，但凡是與皇帝派係扯上關係的，鳳無雙都拒見了。
至於其他人想要和鳳無雙結交，隻要能禁得起調查，又有些天賦，願意為鳳無雙所用的，都已經入住到秦王府，由夜北歌撥了個院子給鳳無雙，專門教這些人醫毒之術，自也少不了的要利用這些免費的勞動力，為鳳無雙製造藥丸，賺取更多的名利。
而鳳無雙的第一個徒弟，便是那日在擂台上穿著破舊的少年，一個空有天賦，卻被繼母給打壓的連祖傳醫術都無法學習的可憐之人，對於這個小徒弟的勤奮好學，鳳無雙表示很欣賞，每天單獨教習一個時辰，教導的時候也十分用心。
僅僅是五日的時間，鳳無雙在秦國帝都便成為最炙手可熱的人物，更是茶餘飯後最值得人們談論的話題，那些曾經與鳳無雙為敵過的人，都後悔不已，恨不能時間都倒流，一定會打好關係。
而這五日，之於三皇子，卻是度日如年。
五長老雖然沒有急著離開，可對三皇子的求見，卻是置之不理，整日都在忙著丹藥之事，可見那日在擂台之上，被鳳無雙打擊的多麽嚴重。
當然，五長老之所以不離開，也是想著要給鳳無雙一次反擊，為紫霞殿爭回一點顏麵，可他已經帶領一眾弟子，將從昌隆拍賣行拍下來的幾種藥丸都研究了數遍，依舊猜不透鳳無雙是如何煉製的。
“師傅，三皇子又來求見了。”雲郎情緒不高的開口，他和雲朗被鳳無雙打擊的最狠，這幾日就算五長老不催促，他們兄弟倆也是埋首在一堆藥草之中，想要配製出鳳無雙製作的藥丸。
隻可惜，藥丸裏所用的草藥成分，他們都分辨出來了，甚至連用量也差不多，卻總是製不出同樣效果的藥丸，且功效上的差距，讓他們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借鑒了鳳無雙的丹藥煉製的。
“讓他滾回去，再來騷擾本座，本座就離開他的皇子府。”五長老脾氣更為火爆，眼底有著明顯的戾氣。
雲郎應了一聲，便出去見三皇子，將五長老的原話轉告給了三皇子。
“雲郎師兄，麻煩你再轉告五長老一聲，本皇子有要事相商。”心中惱怒不已，可想到自己來的目的，三皇子也隻能好言說話。
之前因著鳳棲落的關係，三皇子一直隨著她喚紫霞殿的一眾弟子一聲師兄或師弟什麽的，唯有對五長老不敢稱呼師叔。
雖說鳳棲落已經不再是紫霞殿的弟子，可三皇子仍舊沒有改口的意思，以表示他與紫霞殿弟子們的關係親厚。
瞥了三皇子一眼，不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沒有眼力見的人，雲郎想著畢竟住在人家的地盤上，便道：“師傅這兩日心情不好，是不會見客的，除非三皇子有十萬火急的事情，或是能讓師傅他老人家開心，否則還請三皇子回去吧，師傅的怒氣，不是三皇子能夠承受的。”
“請雲郎師兄放心，本皇子這次真的是有十萬火急的事情要找五長老，而且也有一份厚禮要送與五長老，絕不會讓雲郎師兄為難的。”三皇子急切的開口，就怕雲郎如之前幾次那般的反手將門關上，急忙遞出去一遝銀票，都是百兩一張的，看厚度應該有上萬兩。
若非三皇子每次來求見的時候，都會送上一份厚禮，雲郎身為大師哥，自然是不會親自做這跑腿的活。
紫霞殿的弟子，看上去風光無限，可想要醫術高超，就需要大量的錢財去購買藥物和煉藥相關的用品，也要懂得討好師傅，更要經營自己的人脈，哪一項不是用銀子燒出來的。
“你且在這裏等著，我先去問問師傅，若是他老人家執意不見你，我也是沒辦法的。”將銀票收好，做慣了這樣的事，雲郎並不打包票，不論是否辦成事，這銀票是不會退回的。
三皇子連忙點頭謝過，在雲郎轉身之際，眼神卻變得陰狠無比，這些日讓紫霞殿的人作威作福，三皇子如何不恨不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