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好意思,手抖
林子深處,鳳無雙埋葬了原主可憐的生母,立了一塊沒有名字的墓碑,重重的扣了三個響頭。
“你們的仇,我會替你們報的。”說完,鳳無雙便轉身離開。
跟在鳳無雙身後的暗一和暗二,隻當鳳無雙說的你們,是指她的母親和那個胎死腹中的孩子,哪裏能明白這個‘你們’還包含著原主鳳無雙呢?
至於報仇的代價,鳳無雙不去考慮,或者說她對活著沒多大興趣,前世那禁臠的生活,讓她對人生從未有過期許。
記下墳墓所在位置,暗一暗二立即跟隨鳳無雙而行,去執行主子交代的任務。
隻見鳳無雙如貓兒般靈活的翻越過士兵嚴守的城牆,並沒有回侯府去,而是潛進了幾家藥鋪,不問自取的拿了幾種藥材,這才慢悠悠的回到那個還充滿血腥味,原本該屬於她們母女的院落,在屋子裏搗騰了近半個時辰才歇下。
清晨的陽光,透過紙質的窗子,在地上灑落一片斑駁,鳳無雙緩緩起身,選了一套素雅的衣裙穿好,不會梳古代發髻的她,簡單的將長發盤在腦後,用玉釵束縛著,對著銅鏡裏那個清麗的影像勾起冷笑。
貴族第一廢材嗎?
鳳長清,你會為自己曾經對待那對母女的無情無義付出代價的。
玉手悄然摸向懷中之物,鳳無雙不知道這東西代表什麽,卻明白它價值不菲,應該是昨晚那個戴著麵具的男子給她的,可是有何意義?
今日,本該是侯府為過世的侯爺夫人舉辦喪禮的,卻因鳳長清的無情而變成他為姨娘扶正更名。
整個侯府不見半點代表哀傷的白色,大紅的綢緞與燈籠點綴著每一處,比新婚還要喜慶幾分。
主院內,賓客雲集,就算多數人不恥鳳長清寵妾滅妻的行為,看不慣他偽君子的作風,卻礙於他是當今皇帝的心腹以及地位,不得不來。
當然,會來此的人皆是官職比鳳長清低的,或是同樣為皇帝心腹,他們不得不賣樂北侯的麵子。
“侯爺與侯爺夫人當真是好福氣,小侯爺一表人才,將來必能繼承侯爺衣缽,振興樂北侯府。”
“侯爺乃是當朝重臣,小侯爺與二小姐又是青出於藍,樂北侯府不愧是我秦國第一侯府。”
“侯爺夫人駐顏有術,也唯有夫人才配與侯爺比肩。”
……
恭賀與恭維的話,不斷自那些朝臣及夫人的口中溢出,鳳長清樂的合不攏嘴,芸姨娘……不,如今該稱呼一聲芸夫人淺笑嫣嫣卻不失華貴,小侯爺鳳永康更是飄飄然,一家三口得意的快要升天。
站在院子外,鳳無雙冷眼看著這一切,好似與她無關,不見半點仇恨。
就在一片喜慶之中,不知是誰先發現鳳無雙的存在,喚了鳳無雙一聲,整個院子的人都因鳳無雙的到來凝寂下來。
鳳無雙,侯府的恥辱存在,卻也侯府的嫡長女,就算芸姨娘被扶正,她的一雙兒女也成為嫡係,卻比不得鳳無雙來得正統、高貴。
在眾目所矚之下,鳳無雙緩緩朝今日的主角走去,那一襲清淺的衣裙襯著她蒼白的小臉,瘦弱的身子,與這個場合格格不入。
一時間,眾人心頭有了憐惜之意,卻又尷尬無比,賀喜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也不乏那些等著看熱鬧的人,等著看侯府的‘一家人’如何鬥法。
隻見鳳無雙那張清麗而蒼白的小臉沒有一點表情,冷清的近乎麻木,步履卻輕盈沉穩,視線緊緊的鎖在穿著大紅正裝的新晉侯爺夫人和暗紅色錦袍的鳳長清。
從看到鳳無雙那一刻,芸夫人便氣的直咬牙,暗忖道:這個死丫頭,真是命大,受那麽重的傷,有沒有人照顧還能活下來。最好她聰明的不要鬧事,否則就別怪我不給你好日子過。
寬袖中的手緊緊攥我,麵上重新掛上淺笑,芸夫人一臉溫和的說道:“你這孩子,身上還有傷,怎麽就出來了,受了風寒可怎麽是好?”
對於芸夫人表現出來的善意,每個人的感受不同,與她交好或是逢迎鳳長清的人自是誇讚芸夫人如何大度,必定能善待前妻之女雲雲,有那看熱鬧或是鄙夷樂北侯不厚道做派的則是心中嗤笑,卻沒人上前關心一下鳳無雙。
一個沒有外祖家撐腰,又不得父親喜歡的廢材,注定要淒苦的,不能為了這樣沒有前途女子,不值得他們與樂北侯結下不快,否則何必前來。
“無雙,見過你母親。”見鳳無雙不理會芸夫人,鳳長清擺出父親的姿態,略帶不快的開口,心裏罵著鳳無雙沒有眼力見,竟然在這樣大好的日子出來給他添堵,回頭定要家法伺候。
“我母親昨日過世,昨晚便已經入土為安,父親是要無雙去墳前見過?”視線移到鳳長清臉上,鳳無雙眼裏閃過嘲諷。
“放肆。”鳳長清不悅的輕斥,若非滿堂賓客,早已出手教訓。“芸夫人已經成為父親妻子,日後便是你的母親。”
“生養之恩,方為母親。若無雙沒有記錯,芸姨娘不曾於無雙有過這樣的恩澤。”清亮的嗓音響起,鳳無雙不無嘲弄的看向芸夫人,冷漠道:“無雙乃是生母唯一子嗣,按照我秦國規矩,除非代母接受芸姨娘敬茶,否則她永遠都隻能是妾室。”
鳳無雙的話,無疑是狠狠的打了鳳長清和雲隱娘一個耳光,二人氣得都變了臉色。
但芸姨娘卻是個沉得住氣的主兒,立即給丫頭遞了個眼色,忍著心中怒火,斷過茶杯朝鳳無雙走來。
鳳無雙的話雖不好聽,卻也是事實,隻要她這個嫡女不曾認下芸夫人,她便不能名正言順的成為侯爺夫人,日後會成為他人詬病。
原本鳳無雙不出現,也不會有人不識趣的提起,可偏偏鳳無雙來了,又當眾宣之於口,芸夫人又能奈何?
“無雙,芸姨知道你剛剛失去母親,心中苦痛。來,喝了這杯茶,以後芸姨就是你的母親,一定會待你如親生。”芸夫人說著虛偽的話,眼眶泛紅,不知道是心疼鳳無雙喪母之痛,還是因敬茶而心生委屈。
不料,鳳無雙卻揚手將茶杯直接打翻,一杯滾燙的熱茶直接潑在芸夫人身上,燙的她連連後退幾步,頓時驚呼,哪裏還能維係那端莊姿態和虛偽的和善。
“你……”個小賤種!硬生生的將話憋在口中,芸夫人身子輕顫。
大夏天的,衣料本就單薄,這熱茶燙過的肌膚定然紅腫,少不得要起水泡,芸夫人如何能不動怒。
“不好意思,餓了兩天,手有些發抖,芸姨娘多多擔待。”鳳無雙不帶一點歉意的開口,拿出袖中的錦帕朝芸姨娘走去,不顧在場賓客之多,直接往芸姨娘胸口擦去,並用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說道:“芸姨娘最好控製好脾氣,免得丟人,也不要讓父親動怒,否則芸姨娘這引以為傲的豐滿,能不能保得住可就難說了。”
芸夫人一怔,低頭看著鳳無雙為自己擦拭胸口,隻見一片被燙的發紅的肌膚呈現於眾,當下驚呼一聲後退,卻不想鳳無雙緊緊拽著她的衣襟,反而拉的更開,雙峰若隱若現的呈現在眾人麵前。
“啊!”芸夫人忙用雙臂遮擋,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又氣又惱,恨不能用目光將鳳無雙撕碎,哪裏還記得鳳無雙剛才警告她的話。
“夫人受了傷,還不快扶到後麵去休息,請個大夫來看看。”鳳長清上前一步,將芸夫人攬入懷中,遮擋了那一片春色,狠狠的瞪著鳳無雙。
丫鬟立即拿著一件披風過來,為芸夫人披好之後才扶著她離去,而芸夫人則是低垂著頭,不敢去看別人的眼神。
今日這般丟人,要她日後如何出息夫人們的宴會。
這一刻,芸夫人恨不能把鳳無雙給吃了,更是後悔昨天沒有把鳳無雙給處理掉,留著這麽一個禍害。
若不是滿堂賓客,鳳長清定會用加法招呼鳳無雙,不死也得要她脫層皮,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隻得擺出一副慈父的麵孔來,盡量用和緩的語氣道:“無雙,父親知道你母親過世對你打擊很大,可抬雲姨娘為繼室,也是你母親的遺願,她是怕你日後無人照顧。你一直孝順母親,總不能讓她不瞑目於九泉之下吧。”
說著,鳳長清眼眶一紅,無限傷感的氣息散發而出,有那心軟的夫人已經嚶嚶啜泣,直道鳳無雙是個好福氣的。
冷眼看著鳳長清做戲,鳳無雙語氣緩慢的道:“母親屍骨未寒,父親就算遵循母親遺願,是否也該等到熱孝期滿?還是說,父親早就想扶正芸姨娘,才會如此迫不及待,連我母親的喪事都草率置之?”
一連兩個問題,讓鳳長清臉上無光,周圍已經多了熱議之聲,鳳長清拳頭緊握,剛想解釋,卻聽鳳無雙又道:“不管父親怎麽說,我隻知道自己有一位母親,芸姨娘在無雙心中永遠隻能是芸姨娘。”直到你們都到閻王殿去給母親賠罪,她也別想在我這裏正名。
見鳳無雙鐵心和自己過不去,鳳長清臉色冷了下來,大罵一聲:“逆女!”
抬起的手,剛要打下去,卻被芸夫人貼身丫頭一聲疾呼給攔了下來,二人到一旁說了幾句,隻見鳳長清怒目狠狠瞪向鳳無雙,恨不能把她給吃了。
如遺世般獨立在眾人中間,不管別人怎麽議論自己,鳳無雙都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心中暗道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