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年前（中）
年越來越近了，因為有京城送來的幾車年貨，所以家裡並不需要準備什麼。
家裡的東西都已經收好，其餘的禮物，這幾天也陸續的送了出去。
「今年倒是省錢了，還沒到小年，這年禮就都送出去了。」
圍坐在屋子裡，雲氏笑著開口道，此時她跟陶三月都坐在炕上，一起為家裡人做衣服。
忙活了這麼久，家裡人的衣服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如今只剩下她們婆媳兩人的衣服了。
雲珠跟舒思睿都不需要做衣服，這次京城來人，還特意給兩人帶來了新衣。
「省錢還不好？省下錢來，給我們家的倆個小寶貝買好吃的。」
聽雲氏說完，雲珠逗弄著炕上的倆個孩子，笑著開口道。
「明天就是臘八了，早起的時候，你姥姥還託人帶信過來，讓去家裡把臘八熬粥的米拿回來，正好我這幾天也忙，你幫我跑一趟去。」
想到早起的時候，父母家隔壁的鄰居帶來的話，雲氏看向雲珠說道。
「好，我現在就去。」應了一聲，雲珠下了炕，穿上棉衣準備出門。
「還是我去吧，今天格外冷，你別再凍著。」都說臘七臘八凍掉下巴，今天確實比平時冷上許多，所以瞧見雲珠穿衣服，舒思睿起身說道。
「你們男人去也成，既然這樣，珠兒啊，讓小睿去吧。」
知道舒思睿心疼雲珠，雲氏笑著開口，雲珠應了一聲，將舒思睿送出了屋子。
「回去吧，怪冷的。」沖著雲珠擺了擺手，舒思睿出了門，向著雲珠的姥姥家走去。
到了雲珠的姥姥家，給雲老爺子還有老太太請了安之後，舒思睿陪著長輩說了會話，這才拿著老太太配好的米，回到了家裡。
臘七之後，便是臘八，因為有從雲氏娘家拿回來的臘八米，所以一大早，一家人就喝到了臘八粥。
「今年的臘八還真是冷啊！」屋外飄著大雪，可因為有風的關係，顯得格外的冷。
一家人圍坐在屋子裡，因為今天天冷的關係，所以寧毅並沒有出門。
「似乎比去年要冷一些，不過瞧著今年的雪，明年應該是個豐收年。」
都說瑞雪兆豐年，坐在炕上，雲氏向著窗戶上厚厚的冰霜看了一眼，笑著開口道。
「豐收好，今年就是豐收年。」聽雲氏說完，寧林笑著開口，「就算是沒有從京城送來的東西，咱們今年也能過個肥年，不過有了那些東西，咱們就能過上一個大肥年。」
寧林說完，屋子裡的人都笑了起來，確實，今年能過個比往年都好的年。
臘八過後，距離過年便越來越近了，一家人的衣服都已經做好，年貨也都有了，最多也就是等到小年的時候，收拾收拾家，然後蒸一些饅頭包子，去買些新鮮的蔬菜也就可以了。
「爹，小年之前，我琢磨著在給爺爺用一次安神葯。」再有幾天便是小年了，瞅著寧毅在家，雲珠來到了藥房。
「也好，那就這兩天吧，不過你有個心理準備，老爺子的氣色雖然瞧著不錯，但是不代表他的身體沒有問題。」
聽雲珠說完，寧毅點了點頭，雲珠應了一聲，她早已經提前做了一些心理準備。
父女倆個商量好了，寧毅重新抓了一副葯，交給了雲珠，「你自己琢磨著用，這三兩天的就給用了吧，別等到小年，萬一……也影響心情。」
畢竟是要過年了，大過年了，寧毅不希望一家人因為這個而心裡難受。
「我知道了。」應了一聲，雲珠知道寧毅的意思，她也是這麼想的。
拿著葯回到了房間，雲珠估算了一下時間，決定兩天之後，給福伯用上這服藥。
…………
兩天後。
晚上臨睡前，雲珠將熬好的葯遞給了福伯，跟往常一樣，福伯將葯一飲而盡。
有了上次的經驗，雲珠沒有著急回到隔壁的院子，而是在屋外等著，一直到福伯傳出了鼾聲，這才去隔壁找了寧毅。
拎著油燈，寧毅來到了福伯的房間，將油燈放在了桌上，寧毅向著炕上走去。
福伯的鼾聲很響，寧毅坐在炕沿上，伸手想要將福伯的胳膊，從被窩中拿出來。
「別費勁了。」剛伸出手，福伯的聲音響起，嚇了寧毅一跳。
「老爺子，您……您沒睡著？」寧毅有些詫異，自己的安神葯絕對是有用的，可為何福伯卻沒睡著？
「沒睡著，上一次也沒睡著。」睜開眼，福伯向著寧毅看去。
「別白費力氣了，我的病我自己知道，治不好的。」
聽福伯如此說，寧毅不免有些詫異，他看向福伯，疑惑的開口，「您知道自己得的是什麼病嗎？」
「知道不知道的，並不重要，不過我清楚我的身體狀況，治不好的，吃再多的葯都是沒用的。」
「你是醫者，我也不瞞著你，說實話，我早就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了，上一次讓你診脈，不過就是不想讓小丫頭擔心，我知道，你醫術好，可我的病，你是治不了的。」
坐起身來，福伯看著寧毅，臉上露出了笑意。
「我的身體啊，支撐不了多久了，可眼看著就要過年了，珠兒好不容易回來過年，我不能讓她過不好年，所以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氣色好，也盡量吃著她給我熬好的葯。」
「我希望啊，能夠支撐著過完年，等珠兒走了，我也就了了心事了，到時候死了也能安心了。」
「寧毅啊，我知道，你也希望一家人能夠過個好年，在這個家裡，如今也就只有你，知道我的秘密，我的秘密，也只能告訴你一個人，所以啊，你能不能幫著我，把這個秘密，一直藏下去？」
「老爺子……」福伯的話，讓寧毅的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您伸手，我給您診診脈，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之前寧毅雖然也診過脈，可除了能感覺到福伯身體越來越差之外，別的看不出來，如今聽福伯如此說，寧毅還想在看看。
聽寧毅說完，福伯伸出了胳膊，遞給了寧毅。
將手搭在福伯的手腕上，寧毅仔細的診脈，好半天，他換到了另一隻胳膊上。
「老爺子，您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我行醫這麼多年，似乎從沒見過您的癥狀。」
鬆開手，寧毅看向福伯，疑惑的開口問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很多年前，我就知道我的身體其實有些問題，不過怎麼變成這樣的，我實在是不方便說，總之，我撐不了太久了。」
就算福伯不這麼說，寧毅也診得出來，他的身體支撐不了多久了，可他不明白，福伯的身體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越來越虛弱？
不過，福伯既然不願意說，自己身體變成如此的原因，寧毅也不方便繼續問下去。
「既然您不願意說，那我也不勉強，您放心，我會幫著您一起瞞下去的。」
寧毅也希望家裡人能過個好年，如果這個時候，大家知道了福伯的身體狀況，這個年肯定是過不好的。
「謝謝你，你放心，我肯定想辦法讓雲珠看不出來我的異常。」
見寧毅應下，福伯笑著開口，「你瞧我現在的氣色，不是比之前好不少了嗎？」
福伯如此說，寧毅點了點頭，確實，這段時間福伯的氣色看著確實不錯。
要不是寧毅知道，自己的葯對於福伯的病情，其實幫助並不大的話，他幾乎以為是自己的葯起了作用。
「行了，你快回去吧，一會兒該讓人尋思了。」沖著寧毅擺了擺手，福伯重新躺了下來。
「那我走了，您好好休息。」應了一聲，寧毅拎著油燈，離開了福伯的屋子。
回到了隔壁的院子，進到了屋中，雲氏跟雲珠夫妻倆都在，見寧毅回來了，雲珠趕緊迎了上去。
「爹，怎麼樣了？」寧毅這一次去的時間有些長，所以雲珠一直很擔心，要不是雲氏攔著，只怕她就要過去找人了。
「沒什麼事情，老爺子的身體確實有了好轉，等我再調整一下藥方，估計效果會更好。」
因為跟福伯約定好了，所以面對雲珠的問話，寧毅說了謊。
聽寧毅說福伯的身體有了好轉，雲珠終於放心下來，「有好轉就好，有好轉就好。」
「時候也不早了，你也別擔心了，早點回去休息，等明天我在給你配藥。」
寧毅知道，自己的葯對福伯已經起不到什麼效果，所以他打算換個方子。
之前的葯都是調理的方子，如今寧毅打算換成滋補的方子，畢竟是病著，身體底子肯定是虛，補一補也不會出什麼大問題。
當然，這些打算，寧毅不會告訴雲珠，畢竟答應了福伯要瞞著。
「成，那我們回去休息了，爹，娘，你們也早點睡。」
點了點頭，時間確實也不早了，雲珠跟雲氏還有寧毅打過招呼之後，同舒思睿一起回了房間。
洗漱之後，夫妻倆躺在炕上，雲珠靠在舒思睿的懷中，想到寧毅說，福伯的身體有了好轉，心裡越發輕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