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條件
「珠兒，你不會有什麼事情瞞著娘吧？」思來想去，雲氏試探著開口，詢問著身旁的雲珠。
「娘怎麼這樣問？」心中一驚，雲珠的面上卻不露分毫，她跟往常一樣的笑著，歪著頭疑惑的問向雲氏。
見女兒如此，雲氏覺得可能自己是猜錯了，女兒或許真的只是玩心重了些，長這麼大，自己也沒帶她去過鎮上，所以她難免好奇，何況，雖然她是女孩子，可如今年紀還小，出去玩倒也不會沒什麼大礙。
「沒事，你喜歡就去吧。」伸手摸了摸雲珠的頭，雲氏笑著搖了搖頭，柔聲的開口。
見雲氏這關暫時過了，雲珠鬆了口氣，然後點了點頭，雖然如今娘親有了變化，可雲珠還是覺得，先不讓雲氏知道的好，反正這個家中，最有權威的人沒有說什麼，那就可以了。
吃過了晚飯，一切收拾妥當，雲老爺子帶著兒子們將今天捉來的粘蟲弄碎，而方氏則帶著兒媳們負責弄碎艾葉跟婆婆丁，因為劉氏懷孕，如今正是有妊娠反應的時候，艾葉她又碰不得，所以她躲在屋子裡沒有出來。
畢竟是人多力量大，因此東西很快都弄好了，雲老爺子親自動手，將三樣東西用水兌在了一起。
「但願這法子能管用。」幸好，這個時代是有噴壺的，說是噴壺，就是在一些大桶上弄上幾個比較細的洞，讓水能夠冒出來。
瞧了瞧天色，如今是夏季，莊戶人家吃飯早，所以天還很亮，雲老爺子帶著兒子們一人拿著一個噴壺出了門，向著地里走去。
雲珠跟雲氏打了聲招呼，便出了門跟在了雲老爺子等人的身後，路上碰到了村民發問，雲老爺子只說自己要去澆地，並沒說其他的，畢竟別人家的地里還沒有發現粘蟲，這東西說出來很容易引起恐慌，萬一自己的法子管用了，再說也不遲。
到了地里，雲老爺子跟雲珠的舅舅們各自散開，因為帶著的噴壺容量是有限的，所以就先緊著發現了粘蟲的地來噴。
四個噴壺的水很快就沒了，因為裡面還有不少殘渣，所以雲老爺子就帶著三個兒子找了河灌了些水，用樹枝攪拌了一下之後，又拿到地里噴了一些地方。
雲珠瞧著一望無際的田地，心中暗自期盼著，希望自己的方法到了古代也是有效的，若是真的能控制住了粘蟲，不僅僅是雲氏的幸事，更是整個村子，甚至整個國家的幸事。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雲珠便來到了寧毅的家中，許是因為粘蟲的關係，所以一路上氣氛有些沉悶。
雲珠沒去多嘴，她知道此時寧毅的心情定然是不好的，換做是自己，在知道了要面臨極為糟糕的事情之後，只怕也是如此。
到了鎮上，寧毅把雲珠跟寧林送到了食為天之後，便駕著驢車離開了，雲珠知道，他是去找鎮上管事的人了，因為鬧了粘蟲，這樣的大事必須要上報，畢竟這還關乎到稅的問題。
「秋娘，這段時間，只怕我是不能來了，這些醪糟，你要省著點用了。」等著活計拿錢的功夫，雲珠開口對著秋娘說道。
「哎呀，丫頭，這玩笑可是開不得啊？怎麼來不了了呢？跟我說說，能幫的我肯定幫。」要知道，如今醪糟可是店裡賣的最好的，每次雲珠送來的那幾罈子，基本上一天就能賣的差不多了。
「我們村子的莊稼遭了粘蟲，所以短時間之內我肯定是來不了的。」將原因解釋了一番，雲珠的表情也很是無奈，「有錢我也想賺，可是莊稼對於我們莊戶人家來說更加的重要。」
「粘蟲？這東西我知道，遭了粘蟲，只怕今年的莊稼是要完了。」嘆了口氣，秋娘沉默了片刻，便再一次的開口，「要不然，你這次回去多買點東西，然後咱們約定個時間，我讓夥計親自去取還不成么？」
還是有些不死心，秋娘開口詢問道，雲珠仔細的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這醪糟做的時候沒放在我家裡，都是放在寧大夫家，粘蟲的事情鬧出來，我不好總往他家去。」
「這樣啊。」聽雲珠如此說，秋娘不禁有些失望，雲珠仔細想了想，原是打算把醪糟方子教給秋娘，可想到自己之後還要用醪糟做醋，方子若賣給旁人的話，只怕是不妥的，所以就沒有開口。
沒有更好的辦法，秋娘雖然是失望，卻也不得不把錢給雲珠結了，「丫頭啊，你可要儘快的再來啊！」
雲珠走的時候，秋娘是千叮嚀萬囑咐的，雲珠笑著應了，這才跟寧林離開了食為天。
原以為寧毅不會很快回來，沒想到剛出食為天，便見寧毅趕著驢車回來了，因為不需要再買什做醪糟的東西，所以三人只是買了幾個包子之後，便駕車向著村子里歸去。
回去的時候，跟去鎮上的時候一樣，氣氛仍舊格外的沉默，就連吃包子的時候，也不見寧毅說一句話，雲珠向著寧林看了一眼，見他正低著頭，不知道在尋思什麼，便無聲的嘆了口氣。
「寧叔，其實我知道一個能夠治理粘蟲的辦法，只是不知道管用不，我姥爺已經試過了，如今就等著看結果了。」沉默了片刻，雲珠開口，話剛說完，寧毅便停下了驢車。
「珠兒，你說的是真的？你有法子？」轉身看向雲珠，寧毅的眼中發著亮光，就好像是餓狼看到了肥肉一般。
「有是有，不知道管用不？昨天我不是跟你說過一個何婆婆嗎？我這個法子就是她說的。」點了點頭，雲珠開口回道，寧毅想了想，這才再度開口詢問雲珠方法是什麼。
將自己知道的兩個法子都說了一遍，雲珠瞧著寧毅的臉，「寧叔，雖然我知道法子，如今我姥爺也在試，但我話要說在前面，若是管用的話，還請您不要輕易說出去。」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聽雲珠如此說，寧毅詫異的看向雲珠，顯然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這個法子，我不會隨意告訴任何人，也請寧叔在法子管用之後，也能守住這個秘密，我不想用這個法子去換錢，但是，我要用這個法子，拿回我跟我娘親應該得到的東西。」
看著寧毅的眼睛，雲珠淡淡的開口，「我不希望我娘親只能被困在院子里，不希望別人對他說三道四、指指點點，任何人想要知道辦法，行！只要承認我娘跟我在村子里的地位，學會尊重我們，我願意免費告知，若有一個人做不到，我寧願不說。」
「我明白了，你放心吧。」聽雲珠如此說，寧毅點了點頭，認真的回答道。
事實上，雲珠這樣做也確實沒有什麼不妥，人家用一個能救了所有人莊稼的方子，換取一份尊重跟認可，這並不過分，哪怕她用這個方子換錢，只怕都沒人能說出什麼來！
三天之後，粘蟲終於是被大片的發現，村子里的人頓時陷入了恐慌之中，雖然有年輕一輩的沒有見到過，但卻是聽老一輩人說過的。
雲老爺子瞧著地里的莊稼，之前那片被噴過的地明顯要比沒被噴過的好，最起碼，他沒有在上面看到任何一隻粘蟲，他心中暗暗高興，明白女兒雲氏說的辦法起了作用。
瞧著地里的村民們一個個愁眉不展，雲老爺子抿了抿唇，拎著鋤頭回到了家。
「雲娘說的法子，起作用了。」晚飯的時候，雲老爺子開口，將這個好消息告訴給了家裡的人，「如今村子里都鬧了粘蟲，我琢磨著，這法子要告訴大家才是。」
「爹，這法子就隨意告訴別人了？那咱們是不是太虧了？」王氏有些不甘的開口，她可忘不了捉粘蟲時的噁心。
「怎麼著？這法子是雲娘說的，怎麼辦還是要問雲娘才行，雲寶，你去后屋，把你姑叫過來。」瞪了一眼王氏，雲老爺子沖著雲寶吩咐了一聲，雲寶趕緊應了一聲，下了地便跑出了屋子。
「珠兒，你說你姥爺叫我幹啥？」拉著雲珠的手，雲氏有些疑惑，這雲寶的話也沒傳明白，扔下一句『姥爺找你』就跑了。
「我估摸著，是方子的事情吧，這都三天了，怎麼說也該有些消息了。」雲珠仔細的想了想，開口安慰著雲氏，「娘，你別擔心，我陪你一起去，要真是方子的事，您可千萬要按照咱們之前說好的說啊。」
「放心吧。」點了點頭，雲氏跟雲珠一起來到了正屋，見眾人都在，便打了聲招呼，坐在了凳子上。
「雲娘啊，把你找來是因為那方子的事，你說的方子管用了，如今村裡的莊稼都遭了粘蟲，這方子是你說出來的，你可有什麼主意？」雲老爺子瞧著雲氏，開口詢問著她的看法。
「這事爹怎麼看？」雲氏並沒急著回答，而是先問了問雲老爺子的看法。
「都是一村的，不能就咱自己家好。」聽到雲氏問，雲老爺子點著了煙袋，抽了口之後，這才開口答道。
「既然這樣的話，那方子可以說出去，只不過我有個條件，若是眾人應了，這方子就免費說給大家聽，可若是不應，那誰都別想得到這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