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我在醫院陪吳曉茵
張大年說著就匆匆離開了。
病房裏隻剩下我和吳曉茵,好多日子兩個人都沒有好好說幾句話了,感覺有些陌生。
吳曉茵看我不說話,笑道:“你現在當了高級白領,氣質也和從前不一樣了,鳥槍換炮了啊。”
“我是在討生活。討生活你知道嗎,我下輩子寧願托生成女的,然後就可以象你這樣坐享其成,不用活的這樣累。”
她抿著嘴樂了,說:“女人有什麽好?光女人生孩子這一關都能要了人的命,人都說生孩子其實就是在闖鬼門關。”
我關心地問她:“徐小妹真的打到你肚子了?”
她笑道:“沒有,我是裝的,不然呢,我是做給他們看的。”
“嚇我一跳。”我說,“以後你千萬要小心,象張大年這樣年紀的人,懷個孩子容易嗎?”
“說容易就容易,說難就難。”吳曉茵意味深長地說。”
“你說還挺奇怪的,當時你總是說一直都懷不上,結果竟然就有了。有了好,隻有這樣張大年才有可能和你結婚。”
吳曉茵憂慮地說:“不要想的太樂觀,他說了,隻要是兒子就和我結婚,如果是女兒,他可未必會和我結婚,他有女兒,隻想要個兒子繼承他們的家業。”
“那可不一定,萬一是女兒呢?”
吳曉茵問:“你春節在哪兒過的?”
“在這,我把我家裏人都叫來了。”
“你家還有些什麽人?”
吳曉茵有一句沒一句地和我嘮著,我不明白,她怎麽突然關心起我的家人來了。
“我家都是兒子,父母想要女兒就是沒有。”
吳曉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說:“我肯定懷的也是兒子?”
“為啥?”她不說。
我知道我是明知故問。
“現在醫學這樣發達,聽說孩子長到三個月的時候就能夠看清他的性別,幹脆去找個醫生讓給看一看。”
吳曉茵說:“我不想看,看了又能怎麽樣?難道是女兒就不要了?”
她說的沒錯,如果是女兒又如何,難道就不要了?
可是要想讓她和張大年結婚,她必須懷兒子才行。
我說:“不如這樣好了,我找熟人幫你看一看?”
吳曉茵不肯,她的臉上透出柔和的光澤,和懷孩子之前大一樣,可能作媽媽的女人都那樣吧?
“你不想和張大年結婚了?”
“當然想,我還想著有一天能取而代之。”
不忘初心,女人的心太軟,特別是麵對孩子的時候。
“你不會忘了他是怎麽對你的?”
“當然不會,可是如果真的是女兒他不和我結婚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不過,在我的大腦中,吳曉茵懷的就是兒子,因為我們家代代都生兒子。
手機了,是張寶寶,她問我人在哪裏,她媽媽怎麽樣了?
我才想起來她還在一家超市裏坐著等我。
我說:“你媽沒事,不過你爸的朋友有流產的征兆,現在住院了,你爸爸讓我照看一下她。”
張寶寶不滿地說:“我也懷著身子呢,他怎麽不關心關心?”
說著就掛了電話。
“是你前女友?”吳曉茵問我,話中半含酸。
“是啊,她也懷了孩子,張大年把她嫁給了一個暴發戶,結果她丈夫趙金是個花花公子,結婚了跟沒結婚一個樣,天天不著家。”
“葉南,”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你還和她來往?你就不怕被人家說閑話?”
我怎麽不怕,張寶寶是有家的人,我肯定不能和她走的太近,隻是,我恨她,卻感恩她給我買的車,試想一下,這世上哪有前女友給前男友送一輛高檔汽車的?
而且,我也有預感,她腹中懷著的是我的種。
我說:“我當然知道,不過我是懂分寸的,我不想理她們,如果她們找我,我也不能不理吧。再說了,這瑞澤公司將來的繼承權,張寶寶也是有份的?我也不能得罪不是?”
“葉南,我看你這是在多方打算啊,你不簡單。”
我說的沒錯,按照現行法律,無論張寶寶怎麽樣,她都是張大年財產的繼承人,除非她死了。
要想讓一個人死不難,關鍵是要讓一個曾經你給了她你的所有的人去死,那可不能。畢竟我還是人,流淌著鮮血的人。況且,如果她還懷著我孩子,我能盼她死嗎?
看我半天不說話,吳曉茵問我:“你在想什麽?想你前女友?”
女人是敏感的,我是在想張寶寶,我愛她嗎?沒有,而且從一開始我對她都是懷著功利心的。為了錢,我裝作喜歡她的樣子,一開始是在裝,到了後來就成了一種習慣。
“張大年現在對你怎麽樣?”
“自從知道我懷了孩子,他態度全變了,對我好的很,我知道她是看在孩子的份上。而且,為了孩子,他現在在那方麵也不敢有要求,他是個脾氣暴燥的人,發起脾氣來很隨意的。”
“這樣的人都能幹成事,老天爺眼睛都瞎了。”
“那又怎麽樣,象你這樣一窮二白的人都能中大獎,老天爺的眼睛是不是也瞎了?”她竟然維護起張大年來。
我歎息一聲說:“以前我落魄的時候,總怨我爸給我起的名字不好,現在想一想還得感謝他。”
“為啥?”
“要不是我過著實至名歸的貧困生活,我就不會去打小工,不打小工也許我就不會去買彩票,不買彩票我就永遠是個窮鬼。”
“你是幸運的,我記得第一次在勞動力市場看到你的時候,穿著一件破爛的工作服,不過破是破,卻看著挺幹淨,我就是看到你衣服那麽幹淨才叫你去我家幹活的。”
看來,我應該把那件工作服供起來,如果不是它的話,我就認識不了吳曉茵,認識不了吳曉茵自然就得不到她送我的彩票。
可是那個破爛的工作服在我離開橋洞的時候,就扔了,我當時恨不能將它燒了。
吳曉茵這一提醒,我還得感謝那件衣服的。
人常說,生有時,死有地,一點不假,那天那麽多的民工,她竟然一眼就相中我。
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她與我有緣。
“你能告訴我你的衛生巾是怎麽掉到坐便器裏的?”
我笑著問她。
吳曉茵的臉一下子紅了。
“不會是張大年強迫你幹那個事,你故意墊著那個衛生巾,結果掉了進去?”
吳曉茵笑道:“看,你的痞子性又暴露出來了,沒想到你還這麽下流?”
“這有什麽,我也是一個有經曆的人,我告訴你,當時為了給張大年當女婿,我把我的童子身都送給張寶寶了,不過,我被她一腳踢了。”
提起這個我就恨張寶寶,我這個人其實特別沒出息,恨一個人總是不夠徹底,因為我生長的環境就是那樣,我父母那麽熱愛土地,我能是那種狠心腸的人嗎?
時間不早了,她說我回去,說她一個人能行,能跑能走的,也不用人照顧,讓回去。
我說:“張大年沒來我走好嗎?”
“你走了才好,如果他回來了你還在這坐著,他反而會不高興的。”
“你說他會吃醋?”
“你的一個電話他差點打斷了我的腿,你說呢?象他這樣的男人,能和他的結發妻子離婚,可見心夠狠。”
“吳曉茵,他能離婚都是我的功勞,你怎麽謝我?”
吳曉茵說:“怎麽謝,我隻要把肚中的孩子平安地生下來,就等於謝你了。”
我聽了暗自高興,原來吳曉茵心裏明鏡似的,她肚中的孩子是我的的種。
我起身就走,又叮囑她:“一定不能有任何閃失,找個時間去看看孩子的性別,這樣就可以知己知彼,不會到時候來個措手不及。”
她點點頭。
離開了醫院,我開著車,我要去一趟破橋口,當時我將我的破工作服扔了,洗車房的老板讓我將那些破爛扔了,我給他了些錢讓他當破爛賣了,不知道還在不在?
我開著車來到洗車房,在半路的時候我買了些水果帶給他們爺孫倆。
小男孩子一開始沒認出我來,還以為我是來洗車的。
我下了車,將水果給他們拿出來,又說了我想找那件破工作服的事。
老者說:“你說的是一件勞動布工作服吧?上麵有幾個洞?”
“是的,我當時以為我再不需要了就扔了。”
“有,我兒子臨走的時候,給我說如果有一個叫葉南的男孩子來取,讓我交給他。”
我笑道:“爺爺,我就是葉南。”
他進到屋子,不一會就出來了,將一個疊得整整齊齊的衣服拿給我說:“這衣服還好著哩,他都洗幹淨了,說如果有一天你來幹活的時候還能穿。”
我接過衣服,鼻子發酸,差點掉下淚來。
物是人非,那個看起來挺有人情味的男子竟然是個逃犯。
我主動要了老人的手機號,告訴他們有需要幫忙的事一定聯係我,我會盡最大能力來幫他們。
老者作衣袖擦了眼淚,說:“我們在這裏挺好的,隻要遵紀守法,不幹出格的事,就沒事。”
我將我的舊工作服放進車裏,看來,我一定得把它供起來,沒有它,就沒有我葉南的今天。